第624章 巢都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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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導剪版發了,在群裏。還有《高達guux》的結局把我看笑了)
    “是的。”馬格努斯點點頭,
    “而且是極度不滿。父親許諾他們‘自由’,結果給他們的卻是‘同化’;許諾他們‘秩序’,結果卻是‘冷酷的等級和征召’;許諾他們‘忠誠換榮耀’,結果卻是‘把他們當棋子玩弄’。”
    “察合台沒說話,不代表他沒看見。他就和李叔叔一樣,那種東方哲學中的「看破不說破」。”
    “而在大叛亂爆發時——忠誠方覺得他會背叛,叛亂方也以為他會倒戈。”
    “因為他誰都不信。”
    “但最後,他卻站在了帝國這邊。”馬格努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連我都沒想到。”
    卡楊小聲插話:“父親,那……為啥啊?他不也討厭帝皇嗎?”
    馬格努斯低笑一聲,搖了搖頭:“那是因為,察合台麵對的問題,不是忠誠與背叛這麽簡單。”
    他頓了頓,眼神沉下去:“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
    尤根、凱恩、安柏莉一臉錯愕:“啊?”
    “察合台就是這麽看的。”馬格努斯揮了揮的自己的手臂,“他看到了兩個未來,一個是背叛後的混沌——力量無限,自由肆意,但也徹底失控、墮落、無法收回。另一個是帝國的鐵律,殘酷、冷血、毫無情麵,但至少還有個‘規則’存在。”
    “‘屎味的巧克力’——那是帝國。難吃、惡心,但至少那還是‘食物’,還是能吞下去的東西。”
    “‘巧克力味的屎’——那是混沌,看起來甜美自由,結果卻是徹頭徹尾的毒物。”
    “於是他選了前者。”馬格努斯低聲說,“他留了下來。”
    此時坐在座位上的凱恩已經整個人麻了。
    從馬格努斯的半身癱軀中噴湧而出的史詩級往事、察合台和帝皇之間的隱秘裂痕、萬年前忠與叛的雙重倒影……每一個話題都如同一次精準投放的軌道打擊,把這輛行駛中的裝甲車變成了一個臨時的史學研討會。
    “這些話……是我能聽的嗎?”他在心中呐喊,嘴角僵硬得仿佛笑都笑不出來了,他凱恩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帝國軍務部的政委會副主任,兼近衛軍總政治部主任。好像……也不是不能聽啊?
    這時,一個熟悉又稍帶調笑意味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精神內耗。
    “阿凱,我記得你是在巢都出生的吧?”
    說話的是安柏莉審判官,此刻微微偏過頭,看著自己坐在另一側的男友。她語調平靜,卻明顯帶著一種審訊官獨有的“挖掘潛藏檔案”的專業語氣。
    凱恩頓時一怔,表情僵住半秒。他轉頭望向窗外那遠處的巢都主幹塔群,高聳入雲、陰影如鐵,像數百根早已鏽蝕卻仍在強撐天空的巨柱。他輕輕歎了口氣,嘴角扯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是啊,我是在巢都出生的沒錯。”他說,“不過我們那的巢都,顯然沒有這邊這麽大……”
    “哎喲,政委。我才醒想起來,你從來沒說過你過去的事。”這時從車外翻身跳回來的李峰剛好推開天窗,笑眯眯地從車頂爬了回來,一屁股坐在了凱恩旁邊的副座上,拍了拍身上的灰。
    李峰曾經去軍務部調過凱恩的檔案,而上麵凱恩的身世成謎,沒有任何官方文件記載他的出生地和他過去的經曆。
    可這些,都隻是冰山上麵的那一角。
    李峰能讀出那些檔案中不言明的部分。
    ——凱恩出生於某個蜂巢世界的中層區,不高不低,但不是底層泥水。更重要的是,凱恩的父母都曾是星界軍軍官,獲得過“死而有功”的封勳。帝國之中,能讓遺孤以此身份在中巢安排住所的軍屬,絕非普通士卒。
    更別說,他後來順利進入了忠嗣學院。那是帝國軍政幹部訓練機構,申請者每年數以億計,卻隻有萬分之一能真正入選,且其中大部分都來自高層貴胄、軍府家族或特殊功勳單位。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凱恩不可能是“草根”。他不說,不代表沒有故事。
    “政委你那身‘巢都腔’一聽就不是低巢出來的口音。”安柏莉笑嘻嘻地說著,眼神卻像是在進行一次無聲審問。
    “再說你穿軍禮服的時候的站姿,和你端茶倒水時從不灑一滴的手法……我看見都想讓你去總督府當禮儀教官。”
    “你是不是家裏以前很厲害,後來敗落了?”
    凱恩咳了一聲,裝作隨手口袋掏什麽東西的樣子,避開了對視。
    “別胡說,我就是個在中巢長大的孤兒。”他撇撇嘴,“那時候我們那一層,連地麵陽光都沒見過。你要說‘優雅’,那也是我從《軍官行為手冊》裏學來的。”
    安柏莉斜眼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挑,語氣平靜中帶著幾分揶揄:“我可是記得,你連舞會的步子都跳得比我好。”
    凱恩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胳膊自然地搭在車窗邊,手指輕輕敲著窗框,一下一下,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尋找節奏。他的目光越過玻璃,落在車外那片沉默的世界上——灰白色的工業廢墟如同被燃盡的骨骸,一直延伸到天邊那模糊的落基山脈輪廓。
    風從遠處吹來,掠過荒原上殘破的鐵塔與荒蕪的電軌,卷起細細的沙塵,在空曠的地表上輕輕旋轉,仿佛這個世界依舊試圖呼吸。
    他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開口:
    “在巢都長大的孩子,大多都會得一種‘幽閉恐懼症’的反向版本——叫做‘廣場恐懼症’。”
    他聲音很輕,卻帶著幾分倦意與清晰的判斷。
    “幽閉恐懼症是怕被困在狹小封閉的空間裏。而‘廣場恐懼症’——agoraphobia,是害怕那種寬闊、空曠、無處藏身的地方。人群、開闊地、沒有遮蔽的空間……這些東西會讓你不安,會讓你本能地尋找出路,哪怕你根本就不準備逃跑。”
    “你是說……”安柏莉轉頭望著他。
    凱恩笑了笑,但笑意中毫無輕鬆:“我是說,在巢都裏長大,習慣的是鋼鐵牆壁、密集人群、每一個角落都藏著攝像頭和秩序。那裏沒有真正的天空,隻有高塔間隙中的縫隙。你很少會看到這種……沒有邊界的大地。”
    他頓了頓,眼神從落基山脈收回,像是回憶什麽,又像是在壓抑某種本能的不適感。
    “更何況,像我這樣在前線待過的人,都知道——空曠的場地隻有一個意義:你是靶子。況且,巢都出生不是什麽好聽的出生。”
    他說這句話時,語氣格外平靜,仿佛不是恐懼,也不是抱怨,而是像在講一條再普通不過的物理定律。
    李峰這時正靠在座位上微微打盹,聽到這句,也隻是微微張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嘴角勾了一下:
    “我是生在天山腳下,喝著天山上流下來的雪水和伊犁河的河水長大的。我倒是真的有點幽閉恐懼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