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之人，最痛恨你們這種隻認小圈子、不守大規矩的東西。”
    哈裏吐出最後一句話，嘴角帶血，眼神卻燃燒著火焰。
    “而你們……隻需上名單就行。”
    他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拿起餐巾紙隨意地擦了擦鼻血。
    語氣像是在交代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而那中年男人則隻是站在那裏，無奈地看著眼前這個目中無人的紈絝。
    他沉默了。
    身為一個永遠登不上台麵的人，從底巢的孤兒一步一步爬到如今，在中巢也能讓人低聲下氣地喊一聲“科倫坡先生”，他經曆了太多。
    他記得自己最初是在底巢的下水道裏混日子的，帶著幾個“兄弟”，手裏隻有鐵鍬。白天鏟垃圾，晚上和那些像豬一樣大的變異老鼠拚命。下水道漆黑潮濕，惡臭難聞，而他們，就是這城市最底層的“清道夫”。
    如今他西裝筆挺，手下上千號人，成了巢都黑市的樞紐人物，甚至成為貴族和高官們的“白手套”，替他們解決麻煩、隱去汙點、疏通各種不能見光的渠道。
    可他心裏明白——
    不管請多少家教，不管學會多少高貴的禮儀，隻要站在這些生來尊貴的人的麵前，他還是那個滿身臭味、拿著鐵鍬的底巢小子。
    這種感覺不是別人強加的，而是他自己無法擺脫的自卑。
    那種根植於骨血裏的貧窮與出身，如同鐵鏽般附著在靈魂深處，哪怕他早已脫胎換骨，卻始終擦不幹淨。
    他記得自己年輕時也曾有夢。
    之前，他在電視上看見原體和李峰帶領軍團凱旋而歸，那些威猛高大的阿斯塔特，那些意氣風發的凡人軍官士兵。
    他那一刻在想：
    “如果當年，我也能進星界軍，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的自卑了？”
    當年，年輕的他報名了星界軍的選拔。
    結果第一輪就被刷了下來。不是因為體能不夠，也不是因為紀律問題——而是那雙長期在下水道浸泡的腿........
    “不合格。” 這是給他的評語，冷漠、簡短、沒有餘地。
    星界軍是這個帝國的基石，是能把天文數字的人命堆成數字的戰爭機器，而即便如此，他們在選拔上依舊近乎苛刻。
    一個巢都人口動輒幾十億，一個星球至少數百億，而星界軍隻取最精銳的一億人——那不是“精挑細選”，那是“九死一生”的淘汰。
    因為生命就是帝皇的貨幣，而帝皇不需要假幣。我來搞定無酸紙，你負責變色油墨。）
    從那天起，他就明白了：
    這個帝國，不缺人，不缺命，甚至不缺能打的阿斯塔特。
    缺的是——出身，背景，還有那一張能登上台麵的臉。
    他扯了扯西裝下擺，回頭看了眼仍癱坐在椅子上的哈裏，後者像個剛剛贏了場無聊賭局的敗家子，嘴角掛著血與笑。
    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卻不尋常的聲響。
    站在門口的黑衣保鏢立即警覺地抬了抬下巴，朝其他人點了個頭，隨即伸手推開厚重的大門，準備出去查看。
    ——啪。
    燈滅了。
    整間酒吧包廂陷入黑暗，光源仿佛被利刃切斷，隻剩窗外遙遠霓虹投下的一線殘光。
    而幾乎在燈光熄滅的同一秒，一道黑影如幽靈般閃出。
    戴著三眼夜視儀的斯萊·馬博從門後現身，他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像猛獸撲殺，直接一把將那個正走出門的黑衣大漢拖進門內！
    “唔——！”
    還沒等那人發出完整的驚呼，寒光一閃，馬博手中的卡塔昌匕首已如毒蛇般刺出，直接洞穿了對方試圖格擋的前臂！
    大漢痛叫一聲，但還未來得及反應，馬博的膝蓋猛地頂在他的頭上，將他壓倒在地，隨即連出數刀，精準地刺入他側腰、肋骨之間的軟肉，最後一刀筆直插入咽喉。
    鮮血像噴泉般湧出，染紅了門後的地板。
    室內一片死寂，然後突然——
    嘶！啪！啪！啪！
    幾束紅色激光劃破黑暗，瞬間照亮室內的某些區域。餘下的幾名黑幫保鏢舉槍朝門口瘋狂掃射！
    子彈打在牆壁和桌椅上，濺起碎屑與火星，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和血腥的味道。
    “打中了嗎？”有年輕的保鏢低聲問道。
    “安靜！”年長的保鏢厲聲低喝，“別出聲！你，小子，過去看看！”
    一名還帶著稚氣的黑衣保鏢吞了口唾沫，顫顫巍巍地朝大門方向走去。
    那名年長者則悄悄退至中年大佬科倫坡的身邊，摸到他的肩膀：“大佬，我現在護您撤離——”
    “不。”科倫坡猛地一把拽住哈裏的胳膊，將他推到了保鏢懷中，眼神冷冽。
    “先送他走！去貨運港，讓人安排最快的運輸機撤他回皇宮區！”
    “老大！”保鏢還欲勸阻，卻被一把打斷。
    “聽我命令！馬博隻殺我，不送他走，整個社團今晚都要陪葬！”
    話音剛落——
    馬博，早已如一條致命的獵蛇，在黑暗中潛行爬到了餐桌下方。
    他的三眼夜視儀冷冷閃著綠光，靜靜看著這些人在黑暗中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
    然後，馬博動了。
    他舉起匕首，猛然一記斜劈，直取哈裏的腳踝——
    哢！
    “啊啊啊啊啊——！！！”哈裏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劃破夜幕，他整個人瞬間倒在地上翻滾掙紮。血泊迅速擴散，而他的腳掌依舊安安穩穩地站在原地，仿佛不願接受斷裂的事實。
    年長保鏢反應極快，猛地將科倫坡推開，同時端起激光衝鋒槍，對準桌下那團黑影怒吼：“大佬！快走！！”
    激光再度噴湧，房間再一次被紅色閃光照亮：
    照亮了抱腿嚎哭的哈裏，他正試圖從地上爬起，卻被血滑倒；
    照亮了科倫坡大佬，他的手仍試圖拖起那個無能的紈絝，但腳步已然動搖；
    我們看見了門口，那兩具倒在血泊中的屍體，脖子破裂、渾身刀孔、麵目猙獰；
    也照亮了那最後一幕：
    馬博，那張如鐵雕般的麵孔，手中卡塔昌匕首反手劃過保鏢咽喉時，所展現出的那一絲冷酷、精準、絕不遲疑的光芒。
    就在科倫坡大佬剛剛攙扶起哈裏的那一刻，一雙大腳直接從他背後踹來，直接將他踹翻在地。
    科倫坡大佬踉蹌的向前倒去，哈裏直接整個人倒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下一秒，一個粗糙的大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哈裏在昏暗的房間內，就看見一個憤怒的卡塔昌男人壓在自己身上，高舉這一個隨時都會落下的卡塔昌之刃。
    馬博直接掐住了對方的脖子，高舉起自己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