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倫那三米高的鋼鐵之軀被毫不留情地摔翻在地，發出一聲如雷般的轟響。他重重砸在街道中央，堅硬的地磚在巨力下碎裂崩飛，塵土與碎石如噴泉般四濺。空氣仿佛瞬間凝固。
    四周，無論是星界軍士兵、法務部冷峻的戰鬥修士，還是那些一向以冷血著稱的其他阿斯塔特，全都怔在原地，誰也不敢上前一步。
    賽維塔站在倒地的休倫身旁，那修長卻致命的身影仿佛來自陰影本身。他垂眼俯視，聲音平靜如水，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的原體……有沒有教過你，不要在凡人麵前內訌？”
    說罷，他緩緩扣上頭盔，麵甲鎖定時發出一道“哢噠”的金屬脆響。隨後，他轉身離去，步伐輕盈如貓，仿佛他並未踏地，卻又壓得整條街道如山嶽般沉重。
    他一言不發地走向酒吧門口，背影孤傲冷峻。沒人敢攔他。
    整個街口寂靜如死，仿佛連風聲都不敢掠過。倒地的休倫攥緊了拳頭，盔甲下的雙眼燃燒著怒火與羞辱，但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剛才那一下，他清楚地意識到如果與賽維塔真刀真槍地拚殺一場，結局隻有一個——他會死，而且死得很徹底。
    他不是沒聽說過那段傳說
    在大遠征最輝煌的歲月裏，帝國舉辦的那場象征榮耀的阿斯塔特比武大會上，賽維塔是唯一一個能與“黑騎士”——西吉斯蒙德正麵對決十餘小時，仍不落下風的男人。
    西吉斯蒙德，帝國劍仙、帝國之拳精英連連長，羅格·多恩的副官，日後“黑色聖堂”的首任大元帥，素有“原體之下第一人”之稱。
    大多數忠誠派戰士都相信，那場比賽若非賽維塔在最後時刻“作弊”，西吉斯蒙德很可能已拿下賽維塔的首殺。
    可熟悉賽維塔的人都知道，他根本不在乎什麽比賽結果。
    他厭惡那場比武，覺得自己像個滑稽演員，被擺上舞台供人取樂。他沒有耐心陪他們演完這出戲，於是幹脆利落地用一場作弊終結鬧劇，然後下場休息，不再回頭。
    而今，他依舊是那個不為虛名所動，隻憑實力說話的午夜領主。
    而休倫，此刻依舊趴在地上，感受到的不僅是盔甲內骨骼的劇痛，更有那如鉛般沉重、無法抹去的羞辱感。
    賽維塔踏入酒吧的那一刻，仿佛整個空間都被凍結了。
    他沒有說話，也無需說話。他的到來如同一把冰冷的利刃，切斷了空氣中本還喧鬧不休的聲浪。
    原本正在高聲嚷嚷著要與斯萊·馬博“共進退”的士兵們，一個個像是被拔去了聲音的鳥，瞬間噤若寒蟬。目光在不自覺間，被一個黑暗的焦點所牽引。
    一個穿著暗夜領主動力裝甲的戰士，從門外的陰影中緩步走出。沒有腳步聲，沒有沉重的金屬摩擦，隻是那種幽影般的存在感，就足以令眾人膽寒。他不屬於這個世界，而更像是死亡意誌的具象化，悄然潛入人世間。
    賽維塔。
    曾被稱為“群鴉王子”的人，此刻如幽靈般逼近。
    他那披掛著骨白與漆黑交織的盔甲上，鑲嵌著人骨與染血的祈禱銘文，宛如為死者吟唱的詩篇。他的頭盔如噩夢般扭曲、仿佛永遠在咧嘴冷笑，那是屬於諾斯特拉莫的恐懼藝術——以及第八軍團的審判麵具。
    角落裏，斯萊·馬博仍然坐在高腳椅上，手邊放著一杯尚未喝盡的烈酒。他沒有動，也沒有表現出慌張。
    酒精的香氣尚未散去，而牆邊，一個早已被星界軍打得麵目全非、鼻青臉腫的黑幫頭子——巢都的科倫坡大佬，正抱頭跪伏在牆角，如一灘無人理會的爛肉。
    “果然，在真正的暴力機器麵前……”賽維塔心想，“這些平日裏橫行巢都、稱王稱霸的‘指定暴力團’，也會開始怕‘校園暴力’了。”
    他緩緩地走到了馬博的身後，背影如山般沉靜，卻讓人窒息。
    他能感受到馬博身上那股凝練的殺意與戰意。這個男人，雖非阿斯塔特，卻絕非凡人。如果讓普通的星際戰士在戰場上與之正麵對敵，恐怕也討不到半點便宜。
    “斯萊·馬博，”賽維塔的聲音低沉而清晰，每個音節都像剃刀一樣劃破空氣。“我現在，以謀殺罪名，正式逮捕你。”
    這是職責，也是命令。他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然而，內心的某個部分卻早已做出了另一種審判。在他血與夜塑成的基因深處，一個源自諾斯特拉莫的聲音在低語——如果讓他隨心而為，那些泰拉的高領主孫子，連同這個斯萊·馬博，早該被扒皮掛在大教堂的穹頂之下，任由信徒與乞兒指著他們的屍體，學習什麽叫“恐懼的教訓”。
    可那已經是一萬年前的想法了。
    自從偉大的大遠征起航，直至荷魯斯叛亂爆發，再到這一萬年無盡黑暗的戰火時光，一些曾是帝皇之子的戰士，終於意識到
    戰爭，是流血的政治；而政治，是不流血的戰爭。
    如果阿斯塔特一輩子隻會用武器說話，那他們終究隻是一把遲早會鏽鈍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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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賽維塔，恰恰是那一萬年前最早覺醒的少數之一。
    他不僅是殺手，更是思考者。
    他曾在伊斯塔萬叛亂的戰略簡報會上，第一個喊出“誅殺偽帝”的口號，驚豔四座，讓原初叛軍們為之一震。
    從那一刻起，他便在一眾瘋子與狂熱者之間，顯得格外冷靜、格外清醒。
    在薩拉馬斯遠征中，原軍團吉祥物“蝙蝠俠科茲”被獅王用一套行雲流水、毫無偶像包袱的偷襲擊暈。
    賽維塔臨危受命，在一夜之間完成了八軍團內的權力重組，清洗了反對者，成為事實上的代理指揮官。
    而當他真正掌握權力後，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重整旗鼓，也不是複仇計劃，而是……
    “任務完成，第八軍團現地解散，大家分了盤纏就此別過吧。”
    簡短有力的命令，震驚了所有人。
    當他意識到大叛亂的這一群人，一半都是精神病後，他知道這個叛亂的失敗是無可避免的。
    他一邊宣布軍團已完成荷魯斯交付的“破壞任務”，一邊直接將龐大的暗夜領主拆分成六個獨立行動的“自由大連”。
    這些“大連”即刻解散，不再受中央統一指揮，各自駛向星際深處，開啟新一輪的殺戮、掠奪、甚至雇傭兵式的政治幹預。
    他看向馬博，眼神無喜無悲，隻剩下一句念白
    “你會跟我走，還是……讓我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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