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7章 納垢花園的奇妙探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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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微微向前撥轉一會。
    此刻,萊恩的「木遁·卡利班樹界降誕」已然完全展開。那片原本空無一物的虛無之地,在他心念之間,驟然化作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
    參天的巨木拔地而起,枝葉交錯,形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樹海。這裏沒有星辰,沒有河流,甚至沒有天空,唯有那由萊恩的意誌所塑造出來的卡利班森林。
    一眾原體正走在大哥萊恩所開辟出的樹叢之間。他們的身影穿梭於巨木與根須之間,腳步聲落在厚厚的苔蘚之上,沉悶而空靈。空氣中回蕩著一種微妙的壓迫感,似乎整個森林都在呼吸,在注視著他們。原體們無不試圖加快腳步,因為他們清楚地感受到,這片森林雖然屬於萊恩,但其中仍潛藏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威勢。
    如果說科拉克斯的亞空間本質能力,是讓自己成為真正的暗影之王,可以融入任何陰影、任何黑暗之中,猶如虛無的回聲與殺意的化身;那麽萊恩·艾爾·莊森的能力,則是另一種本質的具現。
    萊恩所代表的,並非虛無與消逝,而是存在與統治。他是野獸,也是獵人;是叢林的心髒,也是叢林的鋒刃。
    他召喚出自己最熟悉、最親近的家園——卡利班的森林。而在這片森林之中,他便是雄獅,是那無可爭議的萬獸之王。這裏的每一棵樹、每一條藤蔓、每一隻野獸,甚至空氣中的每一縷霧氣,都是他意誌的延伸。他不隻是行走在森林之中,他就是這片森林本身。
    在萊恩的世界裏,獵人與獵物的界限被徹底抹平,因為他既是絕對的獵手,也是所有獵物最終的歸宿。任何進入他領域的存在,都會被他的目光捕捉,被他的氣息籠罩,被他的力量壓製。這裏是他的王國,他的獵場,他的牢籠。
    原體們對彼此的力量再熟悉不過,他們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就像聖吉列斯背後的潔白天使羽翼,不僅是外在的象征,更是靈魂本質的映照。同樣,萊恩的這片森林,也並非單純的幻象或力量的投影,而是他作為原體的「根本本質」之具現。
    在平常時刻,萊恩很少展現這份力量。他寡言少語,不喜張揚,更多時候選擇將這種本質用於最務實的方式——趕路。
    借助「木遁·卡利班樹界降誕」,他能在物理宇宙與亞空間之間撕開一條獨屬於自己的小徑,形成一個穩固的亞空間網道。那條道路並非血火與瘋狂的亞空間航線,而是由藤蔓、枝椏與根須鋪陳出的綠色廊道。借由它,他能夠無視星球、無視時空的阻隔,快速抵達任何他所欲去之地。
    這種力量的可怕之處,在於它完全不依賴外部。其他軍團或許需要靈能導航員、需要複雜的計算與犧牲,而萊恩僅憑自身,便能開辟道路。他的森林既是庇護,也是武器;既是行軍的捷徑,也是圍獵的陷阱。
    樹木無聲地生長,根須無聲地蔓延。原體們在行走時,能聽見遠方有野獸低沉的咆哮,仿佛千百頭卡利班巨獸正在森林深處蘇醒。那是萊恩的力量,也是他靈魂的回響。
    有原體在心中默默比較:若科拉克斯是黑暗中的幽靈,那麽萊恩便是森林中的王者;若聖吉列斯的羽翼是神性的象征,那麽萊恩的森林便是獸性的化身。二者之間並無高下,而是同一真理的不同側麵——這是亞空間賦予原體的「真實麵貌」。
    而萊恩本人,卻一如既往地沉默。他行走在最前方,黑色披風在樹影間搖曳,仿佛與整片森林融為一體。他的步伐沉穩而堅定,每一步都像是壓在其他人的心頭,讓他們不由自主地加快速度,不敢落後太遠。
    這一刻,萊恩不像是單純的兄長,甚至不像是凡人意義上的原體。他更像是一頭靜靜踱步的雄獅,帶領著兄弟們穿過他的王國。
    而在這片由萊恩意誌構成的森林裏,所有人都清楚:他不僅是道路的開辟者,更是道路本身。
    然而,隨著他們不斷前行,氣氛卻悄然發生了變化。
    叢林開始變得狹窄,原本筆直昂揚的樹幹逐漸彎曲扭結,像是受到了某種腐蝕的侵染。路邊的枝葉滴落下詭異的綠色粘液,酸臭的氣息撲鼻而來。
    樹根間開始生出一團團色彩鮮豔卻透著死亡氣息的毒蘑菇,傘蓋鼓脹,散發著甜膩的孢子味。原本屬於萊恩的卡利班森林,此刻仿佛被某種秩序之外的力量撕裂、篡改,逐漸染上了腐朽的氣息。
    他們很快意識到——這片道路已經與納垢的花園重疊。
    空氣驟然變得沉重,仿佛連呼吸都帶著粘稠。就在所有人下意識繃緊神經時,魯斯頭上的發繩突然無風自動,輕輕飄了起來。那縷看似平常的飾物,在此刻如同指南針般閃爍起幽微的靈能光輝。
    下一瞬間,他們眼前的森林驟然收攏,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壓縮、折疊。原本無盡的林海,竟在前方匯聚成一個盡頭。
    那盡頭赫然是一間房室。
    房間古怪地鑲嵌在森林深處,與周圍的樹木格格不入。牆壁灰白而冰冷,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裏麵盛著不知名的藥劑與渾濁的液體,似乎每一瓶都在蠕動、呼吸。
    最深處,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門上鑲嵌著封印般的鎖鏈,隱隱傳出低沉的呻吟與心跳聲。那顯然是一扇牢房門。
    “怎麽回事?” 萊恩皺起眉頭。他能感受到,這是在他的森林中被強行「插入」的異物,違背了他領域的規則。
    馬格努斯閉上雙眼,眉間符文閃爍,片刻後才緩緩開口:
    “……大概是魯斯。那根發繩內被注入了強大的靈能印記,類似於一個位置信標。它正在強行將我們引向某個錨點。”
    話音剛落,多恩的聲音便如鐵塊落地般冷硬:
    “那很簡單。要麽我們把魯斯丟在這裏,割斷錨點;要麽我們跟隨牽引,去救出那個女人。”
    他的話沒有絲毫情緒,就像在陳述一條戰術選擇。
    然而,還沒等眾人回應,聖吉列斯已經笑著舉起了手,語氣輕快得過分:
    “我提議!我們把六哥丟在這裏吧!”
    一瞬間,氣氛從緊繃轉為詭異的輕鬆。
    魯斯直接瞪大眼睛,整個人做出一副受盡背叛的模樣:
    “九弟!原來你是這麽看我的?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兄長嗎?嗚嗚嗚……哭唧唧……”
    他說著還假模假樣地擦了擦眼角,動作誇張得像舞台劇。
    一旁馬格努斯抱臂,一副“就知道你會這樣”的神情,甚至還撇了撇嘴。
    看著這兩個兄弟在那裏耍寶,萊恩頓時血壓直線飆升。他臉色一沉,額角的青筋隱隱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動手把這兩個不省心的家夥從樹裏丟出去。
    最終,他隻是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強行壓下了怒火,語氣無奈卻冷厲:
    “……夠了。別鬧了。既然道路已經顯現,那就快點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