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門緩緩地被推開一道縫隙，一條纖長而白皙的手臂從門裏伸了出來，水珠順著手腕一路滑落，滴在魯斯腳邊的地板上。那濕漉漉的肌膚透著一種久違的生機感，仿佛在告訴所有人這位曾經被囚禁於納垢花園數萬年的生命女神，終於重新回到了真實的世界。
    “……小檸檬，能不能給我一條毛巾？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她的聲音輕柔，卻帶著點小小的撒嬌。
    “啊這……” 魯斯當場僵住。
    換做別人，他可能立刻二話不說，但問題是，魯斯這人從小到大壓根兒沒用過毛巾。洗完澡他就是一抖，然後等自然風幹，頂多順手蹭蹭床單。於是他的房間裏，除了那些散發著濃烈酒氣的獸皮、毛毯和床單，根本找不出一條像樣的毛巾。
    “……小檸檬？” 多恩挑起眉毛，臉色古怪。
    “為什麽是小檸檬？”
    佩圖拉博抱著胳膊，一邊打量魯斯，一邊若有所思
    “大概是因為 lean rs（黎曼魯斯）聽起來像 leon rs（檸檬魯斯）。”
    這下子周圍兄弟們全樂了。
    “噗……哈哈哈！”
    “太貼切了！我說呢，他整天酒桶抱著，酸裏酸氣的，活脫脫一顆檸檬！”
    “我想起來了！我想想起來了！” 聖吉列斯順嘴接道，舉起來自己的小手手，
    “我記得爸爸（李峰），有次嘴瓢，把老十三叫成了『robert jellyan（羅伯特·果凍人）』。”
    話音剛落，察合台立刻添上一刀
    “你確定不是『rabbit rilan（兔子猩猩人）』嗎？”
    康諾王和優頓女士要是在場，恐怕能直接氣到白眼翻上天。
    魯斯則一臉黑線，像是想立刻把某幾個兄弟的腦袋擰下來丟到狗窩裏去。可偏偏此刻，他還得想辦法解決女神的“毛巾危機”。
    就在這時，聖吉列斯從隨身的小背包裏翻出了一條小巧的毛巾，上麵繡著聖血天使的徽記，但風格可愛得過分——那是一個圓滾滾的卡通版聖血天使標誌，周圍還圍了一圈粉色小翅膀，看上去完全像小姑娘的手工製品。
    “來來，小檸檬，借你用。” 聖吉列斯把毛巾遞過去。
    魯斯接過，麵色微妙。要不是現在實在沒得選，他寧可用床單也不願意遞出這麽一條“少女氣息”爆棚的玩意。可沒辦法，他隻能轉頭，咳嗽一聲，把毛巾遞給門內的伊莎。
    “謝謝。” 那隻白皙的手臂又伸出來，輕輕接過，聲音帶著一絲久違的溫柔。接著，房間裏傳來光溜溜的腳丫踩在地板上的聲響，“啪嗒，啪嗒”，似乎她正在一邊擦拭，一邊走回浴池裏去。
    一時間，門外的幾個原體都沉默了一瞬——那是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生機重新回歸的同時，也讓他們意識到，這位生命女神已經真實地存在於他們眼前，而不是過去隻停留在傳說或是回憶裏的幻影。
    佩圖拉博第一個打破沉默，他嘴角勾起一個壞笑
    “老九，你這隨身裝備挺全啊。毛巾、手工刺繡、卡通圖案……不會你平時也靠這張臉到處拈花惹草吧？”
    美少女聖吉列斯立刻撲到他胳膊上，一臉陽光笑容
    “哪有！這是我家孩子但丁親手繡給我的。懂不懂，這叫親情！”
    “噢——原來如此。” 福格瑞姆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難怪你身上這麽多少女係的小物件，原來是你‘孩子們’的手工坊出品。”
    “你們幾個能不能閉嘴啊！” 魯斯低聲咕噥，臉色越來越黑。“老爹到現在都沒說，伊莎怎麽辦呢！大不了我帶她回芬裏斯”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輕快的腳步聲。
    基裏曼姍姍來遲，肩上還冒著一縷縷白霧。
    顯然，他剛剛泡過澡，經典老馬庫拉格最愛的大澡堂子，換上了標準的馬庫拉格長袍。那是典型的古羅馬式服裝，天藍色的布料從肩膀垂落下來，金色邊飾閃閃發光，腰間還係著一條深藍色絲綢腰帶。
    在這一群穿著隨意便服，t恤、短褲甚至運動裝的兄弟們當中，他整個人像是從一場古典雕塑展上走下來的，優雅到過分，突兀到刺眼。
    “嘖，老十三” 魯斯冷不丁來了一句，“你這是要去參議院演講，還是要去國教大廳，對著上億朝聖者開彌撒？”
    “額” 基裏曼的眉毛疑惑的擰在了一起，臉上表情變得十分無辜，“所以我是又做錯了什麽嗎？”
    “你好啊，你就能明媒正娶，我這邊還不知道” 魯斯眼角抽搐，正要發作訴苦，卻被多恩一手按住肩膀。
    “行了，我相信父親回做出決定的。” 多恩沉聲說，“我們的聲音挺大聲的，別在你的女人在裏麵聽到了”
    佩圖拉博見到多恩擱著裏突然裝好人，不屑的說“哎呦？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您居然會照顧他人感受了？”
    基裏曼沒有在乎那邊「土木組」的情況，這才收了收神色，輕聲問“她還好嗎？”
    魯斯歎了口氣，語氣難得柔和“情況不錯，至少……能自己開口要毛巾了。”
    聽到這話，兄弟們都安靜了下來。
    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毛巾”這件小事，背後承載的意義遠不止表麵那麽簡單。它並不僅僅是生活的瑣碎，而是象征著生命女神從無盡的腐朽與死亡的桎梏中掙脫，重新回到凡俗世界的標誌。
    能主動開口要毛巾，能在浴池裏舒展身體，能像普通人一樣為一條柔軟的布料而感到需要——這代表著她的存在，已經不再隻是遙遠神話中的符號，而是切切實實回歸為一個人。一個能感受溫度、能呼吸空氣、甚至能撒嬌求助的活生生的存在。
    而這，才是真正令魯斯心底感到希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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