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黎簇拿著自己的體檢報告目瞪口呆得說不出話來。
    “你跟我說這個人類的身體？”
    說完，對著手上密密麻麻的診斷報告，喃喃出聲。
    “膝蓋粉碎性骨折，終生不能劇烈運動……”
    “手指骨折，身上有被酸燙傷的痕跡，蛇毒清不幹淨，顱骨槍傷加二次損傷，內髒疑似爆炸後產生破裂，背後……”
    越往下念，黎簇的聲音就越平靜，甚至沒什麽起伏。
    將手中的診斷報告疊巴疊巴塞進了褲兜，黎簇癱坐在座位上，眼神有些迷茫。
    “有煙嗎？”
    突然有點想抽了。
    梁灣翻了個白眼，從抽屜裏熟練地摸出一根煙，又抽出一個打火機扔過去。
    “悠著點兒抽。”
    “嗯。”黎簇點點頭，任由煙草刺激的感覺將自己的大腦麻痹。
    汪燦和汪小魚站在一邊，臉色都不是很好。
    這些報告他們早就看過，甚至都能背下來，汪家的每一個人也都知道。
    哪怕是那群纏著黎簇要讓他陪著踢球的小屁孩也明白，明裏暗裏地讓著他，不過黎簇並不在意這一點就是了。
    可無論看過多少次，心裏也還是會難過。
    “灣姐。”黎簇吐出一口煙，看著他在自己的臉上升騰。
    “我身上還有好的地方嗎？”
    總感覺每個地方都破破爛爛的。
    聞言，梁灣抬起頭，漫不經心地在黎簇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黎簇腰腹下方的某個位置。
    “生育能力。”
    她這話說得太平靜了，平靜到讓黎簇懷疑自己的性別。
    “好吧，起碼還沒成太監。”
    看著頭頂上白花花的天花板，黎簇安詳地閉上了眼。
    算了，毀滅吧。
    梁灣看著他那副不求上進的樣子，皺了皺眉，鼻梁上的鏡片反射出冷淡的光亮。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啊，你這出去，居然連個擦傷都沒有？”
    平時黎簇出門，他能活著回來梁灣都要謝天謝地了，可現在……
    黎簇能有這麽乖巧的時候？
    這事兒打死黎簇她都不信。
    “誰說沒傷啊，這腦子不是壞了？”
    汪小魚說得一臉正經，搞得抽煙抽嗨了的黎簇都沒忍住睜眼看他。
    “大姐，我腦子沒壞，隻是少了點記憶而已。”
    黎簇一臉的無語，說完後張了張嘴，還是閉上了。
    聽他這話，汪小魚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沒事兒，我哥也經常這樣失憶，腦子不大好又不是什麽大事，咱正視一下自己的問題哈。”
    黎簇：……
    不是很想正視。
    坐在一邊的汪燦自顧自地給自己包紮好傷口，轉身湊到了黎簇的身邊，沒敢牽他，隻是輕輕地勾住了黎簇的衣角。
    看到這一幕的梁灣臉色微變，不過也並沒有說什麽，隻是將癱在座位上的黎簇拉了起來，拖進了醫務室的隔間。
    “我去，你要幹嘛？”
    黎簇被她拽得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上，看到隔間內的大床，下意識捂住了胸口。
    梁灣表情微微有些猙獰，看了眼外麵眼巴巴看著的兩人，說了一句“檢查”就關上了門。
    “不是，檢查你關什麽門啊？”
    黎簇嘴角抽搐，努力把自己縮成一團，搞得好像被強搶的良家婦男一樣。
    “去死！你能不能正常點？”
    梁灣抬腿輕輕踢了他一腳，在他的旁邊坐下。
    “切，真不好玩。”
    黎簇百無聊賴地躺在床上，看著梁灣正經時候的側臉。
    很漂亮，帶著種危險的感覺。
    從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黎簇就一直在等，等她什麽時候忍不住說些什麽。
    很顯然，自己和她的關係是和汪家幾人不一樣的。
    不過應該不是什麽不正經的關係。
    “我問你，你是不是見到了什麽東西？”
    梁灣難得表情嚴肅，揪著黎簇髒兮兮的衣領，再看看身下已經髒了的被子，額頭青筋暴起。
    “難道你見到了什麽？”
    黎簇沒有正麵回答，反而在床上滾了兩圈，完全沒有搭理梁灣已經黑得像鍋底的臉色。
    “你和鳳凰交換了什麽？”
    其實梁灣已經大概能猜到了，畢竟黎簇失憶得太過湊巧。
    聽到梁灣的話，黎簇咕嚕一下坐了起來，正了正神色，看向她的眼睛裏滿是警惕和探究。
    梁灣無語地抿抿嘴，認命般地泄了泄氣。
    “你不用擔心，我們是一類人。”
    隨後的半個小時裏，梁灣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包括和黎簇兩人的關係，全都說了出來。
    黎簇聽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看了看她手機上的時間，好半天才算回過神來。
    “真他媽扯淡。”
    思索了片刻，得出了這個哭笑不得的結論。
    “所以，咱們根本不是什麽自願加入汪家，反而是要毀了它？”
    “對。”梁灣點點頭，從邊上摸出一瓶水。
    “好了，接下來讓我們講講鳳凰的事情吧，我倒是沒想到，你最重要的東西居然是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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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簇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畢竟這是先前那個黎簇做的選擇，要是現在讓他搞這個，他最重要的肯定不是記憶。
    “它說讓我帶它去找青銅門，若是能安全地離開，它就也把我帶走。”
    哪怕黎簇對於梁灣不算是完全地信任，眼下也沒有什麽別的辦法。
    與其自己一個人糾結，還不如分擔出去，兩個人一起糾結。
    “鳳凰醒著沒？”
    梁灣點點頭，說完就準備上手去扯黎簇的衣服。
    “臥槽，不是說不幹什麽嗎？”
    黎簇小臉一紅，連忙伸手去擋。
    “想什麽呢？！”
    梁灣心裏羞恥，啪地一巴掌拍在了黎簇的胸肌上。
    彈性十足，想再拍一下。
    看著梁灣逐漸亮起來的眼神，黎簇一個用力坐起身來，迅速與她拉開了距離。
    “你想多了，我就是想看看你的紋身而已。”
    說完，梁灣可惜地歎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套，扯下衣領，一杯熱水潑下去。
    被熱水打濕的肩膀上，一個火紅的鳳凰紋身漸漸顯現。
    黎簇瞳孔震動了一下，隨即又皺起了眉，
    “這麽小？”
    短短三個字，卻讓空氣一下凝固了起來。
    “小？！”
    梁灣猛地轉頭，眼神像是要噴火一樣，看得黎簇心肝兒一跳。
    “你給老娘說清楚！哪兒小？！”
    這一刻，黎簇明白了一件有點危險的事。
    這娘們兒好像理解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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