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開門我要踹了啊。”
    說完，黎簇作勢抬起腳，就盯著門裏麵人的動靜。
    聽到這聲音，無邪怎麽可能還認不出來。
    “開就開嘛，那麽凶幹什麽？”
    無邪癟了癟嘴，有點委屈地嘟囔著，乖乖地放下了手中的椅子，給外麵的黎簇開門。
    黎簇幾人一進門，首先就看到了被張啟靈抓在手裏的鬼璽。
    一瞬間，黎簇體內的鳳凰再次發出了尖銳的暴鳴。
    “啊啊啊啊啊！怎麽又到麒麟手裏去了，崽子，快給我搶回來！”
    鳳凰在腦海中瘋狂撲騰，外麵的黎簇卻是氣定神閑，絲毫看不出任何的慌亂和急躁。
    屋內，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霍仙姑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尤其是在看到黎簇理直氣壯地走到張啟靈麵前，攤開手。
    “小哥，這個能先給我嗎？”
    黎簇說的那叫一個淡定，關鍵全場除了霍家的兩個，沒一個覺得有問題的。
    劉喪尷尬地撇開臉，耳根子因為黎簇這明晃晃的土匪行為有點燙，但也沒阻止。
    “好。”
    張啟靈抬頭看了黎簇兩眼，把鬼璽放在了黎簇的掌心，順手牽住了他的手腕，將人給拉到了身後。
    霍仙姑：！！！
    “這可是張家的東西，怎麽能隨便給一個外人？”
    雖然霍仙姑知道她沒那個資格去左右張啟靈的選擇，但還是沒忍住提了一句，眼裏滿滿的都是擔憂。
    張啟靈搖了搖頭，握著黎簇的手更用力了些。
    “他不是外人。”
    聲音很輕，但異常的堅定。
    霍仙姑看著張啟靈的手，心神一震，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緊繃的神經忽然就放鬆了下來。
    她不是個迂腐的人，就算是在她當初那個封建的時代，這樣的喜好也不是什麽獨特的事，頂多就是叫法不太一樣罷了。
    反倒是身邊的霍秀秀瞪大了眼睛，指著兩人的手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既然人都到齊了，張啟靈也並不介意，霍仙姑也就沒什麽好糾結的了。
    若是在之前，或許她還會有所顧慮，可……
    想到剛剛無邪拿給她看的那幾張照片，霍仙姑的心裏就難以抑製地酸澀起來。
    照片裏的霍琳，早就沒了她記憶中的樣子。
    可那是她的女兒啊！
    她得去帶她回來。
    “先前是不知道您的身份，再加上我女兒生死不知，我心裏擔憂，怕那群人會傷害她，所以才多有冒犯。”
    說完，還站起身給張啟靈鞠了一躬，飽經風霜的皺紋裏刻滿了疲憊。
    好像從看到禁婆的照片開始，眼前的霍仙姑就一下子蒼老了起來。
    無邪幾人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開口，將舞台交給了張啟靈。
    “你還記得我嗎？”
    老太太直起身，一雙黑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張啟靈，哪怕有意放低了姿態，久居高位的氣勢也並不是一下就能收斂的。
    張啟靈搖搖頭。
    王胖子沒忍住也回了一句：“別說你了，他連咱的小公主都給忘了。”
    說完，還特地朝張啟靈身後的方向努努嘴。
    兄弟，提示就到這兒了。
    黎簇本來還在跟鳳凰研究手裏的鬼璽，猛然聽到有人喊自己，不自覺地就抬起了頭。
    張啟靈自然也看到了王胖子的動作，一個轉頭，剛好對上了黎簇的眼睛。
    “怎麽了？”
    黎簇皺著眉問他。
    “沒事，玩吧。“
    張啟靈低聲回了一句，微微勾起嘴角。
    “哦。”
    聽著張啟靈這感覺有些熟稔的話，黎簇並沒有多想，反而再次低下頭，在腦海中和鳳凰繼續討論了起來。
    霍仙姑咬了咬下唇：“也是，若你還記得，可能都不會來見我。”
    接著，又突然落下淚來，把屋子裏的人都嚇了一跳。
    “報應，都是報應啊……”
    霍秀秀連忙去扶老人家，對著幾人的笑意泛上了點苦澀，但並沒有阻止霍仙姑繼續講下去的意思。
    對於這裏麵的事情，她好奇了太久，也等待了太久。
    後麵的故事很長，黎簇隻記得等老太太說完的時候，外麵的拍賣會已經結束了。
    在這段塵封了幾十年的曆史裏，黎簇敏銳地捕捉到了幾個信息。
    老九門，金萬堂，吳老狗，二月紅，張大佛爺，黑背老六……
    出現的人物太多了，光是理清楚他們的名字，黎簇就感覺頭都要炸掉了。
    這霍老太太估計也是知道女兒沒了，沒了再遮遮掩掩的心思，一股腦兒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吐了出來。
    跟機關槍一樣，突突得黎簇腦子有點疼。
    最後的最後，她說出了一件事情。
    關於史上最大的盜墓活動，也關於……張啟靈。
    最開始的時候霍仙姑甚至不知道這個人的身份，他就這樣憑空出現，根本找不出來路。
    隻知道他是九門之外的第十人，也是金萬堂口中的“領頭人”。
    後來，變故發生了。
    金萬堂騙了他們所有人，被領頭人發現，哪怕最後留下了一條命，也變成了喪家之犬，被道上的人排除在外，銷聲匿跡。
    “當時，我念著昔日的舊情，就幫了他一把，讓他免了死罪。”
    講到這兒，霍仙姑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並沒有急著往下講。
    “後麵呢？接著說啊，胖爺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人了。”
    其他幾人都是一臉的好奇，這些經曆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聽小說一樣。
    刺激，但他們並不希望發生在自己身上。
    無邪和霍秀秀更是一人一邊直接坐到了霍仙姑的身邊，眼巴巴地期盼著她繼續說下去。
    而作為故事的主人公，張啟靈的反應可謂平淡至極，不好好聽人說話，反倒是捏著黎簇的手玩得起勁兒。
    重聽一回，關根也是十分的認真，哪怕他已經知曉了其中的一切，也還是忍不住覺得悲哀。
    這些過往都是他以前從各個地方東拚西湊來的，這回有個主動梳理的，他也省得再思考。
    也許，作為其中的既得利者，無邪自己也沒辦法去評判錯對。
    他過著相對平和的生活，本質是因為有張啟靈承擔了他的苦難。
    因為原本那個要在青銅門裏守上十年之久的倒黴蛋，就是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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