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心跳啟封,禁忌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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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萬輝的指尖觸到青銅門的刹那,門紋裏的銜尾蛇突然活了般遊動起來,鱗片擦過他掌心的神血,燙得他睫毛輕顫。
    他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這是陳無極殘魂消散前指引的路,是神血共鳴的終點,更是他必須直麵的真正考驗。
    門軸發出鏽蝕的呻吟,像極了遠古巨獸的歎息。
    陳萬輝側身擠進門內,入目便是一片暗紅。
    祭壇比他想象中更狹小,四壁嵌著幽藍火晶,將中央懸浮的心髒照得纖毫畢現。
    那東西足有三人合抱粗,表麵布滿青紫色血管,每一次跳動都震得地麵石子蹦跳,連他腰間的\"破妄\"劍都在劍鞘裏微微震顫。
    鎖鏈從穹頂垂落,泛著冷光的符文在鏈身上遊走,像無數條小蛇正啃噬著心髒表麵的黑鱗。
    \"陳萬輝!\"
    急促的喘息聲從身後傳來。
    陳萬輝轉身,正見慕婉兒跌進門內,玄色裙角沾著焦痕——顯然是強行突破了外層的防禦屏障。
    她發簪歪斜,額角有血珠順著鬢發往下淌,卻仍攥著那柄銀月匕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這...這是什麽?\"她的聲音比平時輕了三分,目光掃過懸浮的心髒時,瞳孔微微收縮。
    陳萬輝沒有立刻回答。
    他能感覺到神血在血管裏發燙,那心跳聲不再是門外的共振,而是直接撞進他的識海。
    他望著鎖鏈上的符文,忽然想起古籍裏記載的\"罪域封印\"——那些扭曲的符號,與陳無極殘魂上纏繞的黑鏈紋路如出一轍。
    \"被封印的禁忌之力。\"他開口時,喉嚨發緊,\"陳無極當年用命鎮壓的,應該就是它。\"
    話音未落,第二道身影跌撞著擠進門來。
    雷長老扶著門框劇烈咳嗽,靈尊高階的靈力波動紊亂如狂風中的燭火:\"小友!
    外層的結界被...被那幾個老東西破了!
    我隻能攔...咳咳...攔半柱香!\"他抬頭瞥見祭壇中央的心髒,渾濁的眼珠陡然睜大,布滿皺紋的手死死摳住門框,指節發白:\"這是...這是淨魂塔最深處的禁忌?
    傳說中能腐蝕神魂的...\"
    \"靈尊大人好眼力。\"
    第三道聲音像浸了毒的絲線,從雷長老身側滑進來。
    掌控勢力首領穿著暗金紋長袍,腰間玉牌在火晶下泛著冷光。
    他的目光在心髒上掃過,又落在陳萬輝腰間的\"破妄\"劍上,嘴角勾起半分笑意:\"不過陳公子既然能走到這裏,想來早有計較?\"
    陳萬輝沒接話。
    他注意到首領的右手拇指正輕輕摩挲著腰間玉牌——那是掌控靈魂淨化之地的信物,每道紋路都刻著被淨化者的魂印。
    這個動作,和他當年在拍賣會上算計對手時一模一樣。
    \"如果這股力量真的被釋放出來...\"雷長老踉蹌兩步,幾乎要栽倒,\"整個玄幻大陸都會動蕩!
    當年上界仙使都沒能徹底抹去它,隻能封印...小友,你可千萬...\"
    \"砰——\"
    心髒突然劇烈收縮,震得四壁火晶劈啪作響。
    陳萬輝被氣浪掀得後退半步,後腰重重撞在祭壇邊緣。
    他抬頭時,正看見心髒表麵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猩紅的\"瞳孔\"——那根本不是眼睛,而是無數扭曲的魂靈擠成的漩渦,每轉動一圈,都發出細若蚊蠅的哀鳴。
    \"終於等到你了,神血繼承者。\"
    聲音像從極深的井底傳來,帶著刺骨的寒意,直接鑽進陳萬輝的耳朵。
    他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這聲音和陳無極殘魂消散前的碎玉聲截然不同,更像是無數人同時開口,每一個尾音都帶著腐蝕靈魂的黏膩。
    \"要不要...跟我做個交易?\"那\"眼睛\"緩緩轉動,\"我給你掀翻這方天地的力量,你替我解開這些煩人的鎖鏈。
    如何?\"
    慕婉兒的銀月匕首\"當啷\"落地。
    她退到陳萬輝身側,指尖掐進掌心——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當年在萬獸林麵對八階玄蟒時,她也是這樣。
    雷長老的靈力波動徹底亂了,整個人靠著牆滑坐在地,嘴唇顫抖著念誦鎮魂咒。
    首領的拇指停止摩挲玉牌,眼底閃過一絲狂熱,卻又迅速壓了下去。
    陳萬輝閉了閉眼。
    神血在經脈裏翻湧的節奏突然變得清晰,像戰鼓,像晨鍾,更像陳無極殘魂消散前說的\"真正的考驗\"。
    他想起方才在門外,神血從被動跳動到與心跳共振的瞬間——那不是力量的饋贈,是契約的覺醒。
    如果此刻他應下這交易,會不會和神血一樣,淪為新的容器?
    \"你承諾的力量,需要什麽代價?\"他開口時,聲音比自己想象中平靜。
    \"不過是...一點靈魂碎片。\"那聲音輕笑,無數魂靈的哀鳴混在笑聲裏,\"你看,這些鎖鏈上的符文,每一道都要吞噬封印者的神魂。
    你若放我出去,我便替你碾碎這些符文,再送你一份大禮——讓你的神血徹底覺醒,不再受那老東西的殘魂束縛。\"
    陳萬輝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破妄\"劍鞘。
    梁婉刻的\"破妄\"二字還很新,劍鞘上的檀香混著火晶的幽藍氣息,讓他想起那個雨夜——她站在雷雨中,將劍塞進他手裏時說:\"這劍不是斬妖邪的,是斬人心的妄念。\"
    妄念。
    他突然笑了。
    神血的契約、陳無極的殘魂、這顆心髒的蠱惑...哪一個不是人心的妄念?
    他想要證道飛升,想要站在巔峰,難道不也是妄念?
    \"我若不答應呢?\"他反問,睜開眼時,金紅光芒從眼底溢出,\"你能奈我何?\"
    心髒的\"瞳孔\"驟然收縮。
    那些纏繞的鎖鏈突然爆發出刺目金光,符文裏傳來陳無極的殘音:\"繼承者...莫信虛妄...\"
    \"你以為你能壓得住我?\"那聲音陡然拔高,像利刃刮過金石,\"你體內的神血本就是我當年的血!
    陳無極那老匹夫用命封印我,卻把我的血種進他後代血脈裏,你以為他是在護你?
    他是在拿你們陳家世代當活棺材!\"
    陳萬輝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神血的熱度突然竄上頭頂,他看見識海裏閃過無數畫麵:陳無極被黑鏈穿透胸膛時的苦笑,繈褓中的嬰兒被滴入神血時的啼哭,十五歲的他在家族試煉中第一次覺醒神血時的狂喜...原來從血脈覺醒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是封印的一部分。
    \"所以你想讓我當新的活棺材?\"他輕聲說,金紅光芒在周身凝成實質,\"還是說,你想借我的手,徹底掙脫封印?\"
    心髒沉默了。
    陳萬輝突然拔劍。\"破妄\"出鞘的刹那,檀香裹著劍氣衝散了滿室陰寒。
    他望著劍刃上自己的倒影——金紅瞳孔裏,有陳無極的影子一閃而過。
    \"我陳萬輝的路,自己走。\"他舉起劍,指向心髒,\"但這封印...我要重鑄。\"
    \"你瘋了?\"首領終於按捺不住,向前跨了一步,\"這東西的力量能讓你直接登頂靈帝巔峰!
    你知不知道你在放棄什麽?\"
    \"我知道。\"陳萬輝頭也不回,\"但我更知道,靠吞噬禁忌得來的力量,終有一天會反噬。\"他轉向雷長老,\"前輩,幫我穩住外門結界。\"又看向慕婉兒,\"婉兒,用你的銀月匕首,替我斬斷這些鎖鏈上的邪紋。\"
    慕婉兒彎腰撿起匕首,眼底閃過一絲恍然——她終於明白陳萬輝為什麽讓她跟來。
    雷長老咬著牙站起來,掌心凝聚出青色靈力屏障:\"小友放心,老夫就算拚了這把老骨頭,也不讓半個人進來!\"
    首領的臉色瞬間陰沉。
    他退到門邊,右手按在玉牌上,指尖微微發抖——顯然在權衡是否現在動手。
    但當陳萬輝的神血光芒暴漲到刺目時,他終究沒動,隻是冷笑一聲:\"好,好個陳萬輝。
    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
    陳萬輝沒理他。
    他將\"破妄\"插入地麵,雙手結印。
    神血從指尖湧出,化作金紅鎖鏈,纏繞上祭壇中央的心髒。
    那些原本的封印符文接觸到神血後,突然發出歡呼般的輕鳴——原來陳無極的神血,本就是這封印的鑰匙。
    心髒的\"瞳孔\"劇烈收縮,表麵的黑鱗開始剝落,露出下麵猙獰的肉瘤:\"你敢!
    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會吞噬你的神魂,讓你...\"
    \"閉嘴。\"陳萬輝低喝,神血鎖鏈驟然收緊。
    他能感覺到心髒在掙紮,像頭被激怒的野獸,每一次撞擊都讓他的經脈刺痛。
    但神血的律動越來越強,漸漸蓋過了心髒的心跳聲——那是屬於他自己的心跳,是陳萬輝的,不是任何契約或封印的。
    當最後一道神血鎖鏈纏上心髒時,整個祭壇突然安靜下來。
    火晶的幽藍光芒暗了暗,又重新亮起。
    心髒不再跳動,那些青紫色血管萎縮成細黑線,\"瞳孔\"緩緩閉合,像隻被拔了牙的野獸。
    \"不甘\"的咆哮從心髒深處傳來,震得四壁火晶嗡嗡作響。
    陳萬輝單膝跪地,咳出一口黑血——那是心髒掙紮時滲入他體內的雜質。
    他抹了把嘴,抬頭看向祭壇頂端,那裏不知何時浮現出陳無極的虛影,正朝他微微頷首。
    \"搞定了?\"慕婉兒扶住他的胳膊,聲音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暫時。\"陳萬輝喘著氣,握住她的手,\"它被壓得比之前更深了。
    但...\"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神血的金紅光芒裏,隱約有一絲墨色閃過,\"可能留了點尾巴。\"
    雷長老踉蹌著過來,靈力屏障已經消散:\"小友,外門結界撐不住了!
    那些老東西帶著大隊人馬...啊?\"他的話突然卡住,順著陳萬輝的目光看向掌心,瞳孔驟縮,\"這是...禁忌之力的殘留?\"
    陳萬輝沒回答。
    他望著自己的掌心,那絲墨色越來越明顯,像滴進清水的墨汁,正在緩緩擴散。
    他能感覺到,那裏麵有一道不屬於自己的意誌,正躲在神血的最深處,靜靜注視著他。
    祭壇外突然傳來劇烈的碰撞聲,是那些被雷長老攔住的勢力終於衝破了結界。
    慕婉兒握緊銀月匕首,雷長老重新凝聚靈力,首領則迅速退到門後,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
    陳萬輝站起身,將\"破妄\"收入劍鞘。
    他望著逐漸安靜下來的心髒,又看了看掌心的墨色,輕聲說:\"真正的麻煩,才剛剛開始。\"
    話音未落,祭壇外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