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魂語回響,深淵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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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萬輝的靴尖剛觸到青銅門內的地麵,便覺腳底一虛。
懸浮祭壇在黑暗中顯形的刹那,他喉間泛起腥甜——不是神血躁動,是某種更古老的力量在撕扯魂魄。
無數幽藍魂燈漂浮如星,每盞燈芯蜷縮著半透明的殘魂,有的抱頭嘶吼,有的閉目垂淚,吟唱聲便從這些魂燈中滲出,像被水泡發的舊帛摩擦石麵,刺得後頸發寒“容器歸來,血啟輪回……”
“萬輝!”慕婉兒的指尖幾乎要掐進他手腕。
她銀笛上的光暈被染成慘綠,映得兩人麵容如浸屍水。
陳萬輝順著她顫抖的目光望去,這才發現那些殘魂的臉——分明與青銅門上的浮雕一一對應,每道魂魄的眉心都有個米粒大的金斑,像極了他覺醒神血時,在鏡中見過的印記。
“退……退不得。”他咽下湧到喉頭的血,神血在血管裏燒出滾燙的線。
邁出第二步時,識海突然炸開尖嘯,比千把玄鐵劍同時刺穿耳膜更疼。
他踉蹌著扶住身側的魂燈,燈中殘魂瞬間貼到燈壁上,嘴型張成無聲的“逃”。
“這是……意識攻擊!”慕婉兒的銀笛“嗡”地裂出細紋,她咬破指尖在眉心畫咒印,銀笛震顫發出蜂鳴,“清魂咒——破!”陳萬輝的識海短暫清明,卻見一道灰霧般的意識正順著神血脈絡攀爬,像條吐信的毒蛇。
“快走!”雷長老的吼聲響在頭頂。
老人跪坐在祭壇邊緣,顫抖著撕下符紙按在地麵,掌心滲出的血在石紋間蜿蜒成陣,“這地方在吸我靈氣!老骨頭撐不了半柱香!”他額角青筋暴起,每貼一張符紙都像在拔自己的骨,“小友,你識海裏那東西……是衝著神血來的!”
陳萬輝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仿佛有燒紅的細針在顱內亂紮。
他想起血池裏那個叫陳無極的前輩,想起玉簡中模糊的身影——原來從他覺醒神血那天起,這道意識便在暗處窺伺。
此刻那意識化成沙啞的男聲,在識海深處冷笑“你不該來……這不是你的歸屬。你不過是陳無極的血容器,是他用命換的輪回棋子。”
“住口!”陳萬輝咬破舌尖,腥甜在口中炸開。
痛覺像根釘子,將他的意識釘在識海中央。
他能清晰看到那道意識的輪廓了——是個穿玄色長袍的男人,麵容與他有七分相似,左眼處卻纏著滲血的繃帶。
“你是誰?”陳萬輝的意識化作實體,與對方對峙。
神血在識海化作金紅鎖鏈,纏繞住那道虛影,“陳無極?還是……更古老的存在?”
“哈,你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玄袍人猛地扯下繃帶,左眼處赫然是個旋轉的血洞,“陳無極不過是我第兩百三十七個容器,你是第二百三十八。神血需要輪回,需要新鮮的魂魄來喂養。等你撐不住的那天——”他血洞般的左眼突然暴睜,“我便會順著神血爬出來,用你的身體重臨人間。”
陳萬輝的意識在震顫。
他想起梁婉溫軟的手搭在他手背時的溫度,想起許瑤躲在樹後朝他扔果子時的竊笑,想起雷長老把護心丹拋給他時,玉瓶上還帶著體溫。
這些碎片突然在識海炸開,像一把把火刀,將玄袍人的話斬得支離破碎。
“我不是容器。”他一步一步逼近對方,神血鎖鏈越收越緊,“我是陳萬輝。我有要護的人,有要走的路,有——”他指著對方血洞般的左眼,“有資格說不的意誌。”
玄袍人的虛影開始扭曲。
陳萬輝能感覺到,這道意識在恐懼——不是對他實力的恐懼,是對“自我”的恐懼。
他調動全部神血之力,將自己的記憶、情感、執念凝成一把金紅匕首,狠狠刺入對方意識核心“滾出我的識海!”
識海瞬間安靜。
陳萬輝睜開眼時,耳中轟鳴的吟唱聲消失了。
所有魂燈同時炸裂,幽藍火光中,殘魂們的金斑逐一熄滅,像被吹滅的燭火。
慕婉兒的銀笛“啪”地斷成兩截,她踉蹌著扶住他,發間銀飾落了一地“成功了?”
“成功了。”陳萬輝抹去她鬢角的血,這才發現她脖頸處爬滿青紫色的咒痕——剛才的清魂咒,她是拿自己的命在渡他。
“走!”雷長老突然暴喝。
陳萬輝抬頭,見祭壇邊緣的防禦陣紋正在崩解,虛空中裂開蛛網般的黑縫,每道裂縫都在吞噬光線。
更遠處,懸浮祭壇的基石正簌簌掉落,像被巨人碾碎的骨粉。
慕婉兒拽著他往回跑,發梢掃過他耳垂“空間要崩塌了!”雷長老咬著牙撐起最後一道符陣,鮮血順著下巴滴在陣眼上“你們先過青銅門!我……我斷後!”
陳萬輝的靴底剛踏上階梯,身後便傳來轟然巨響。
他回頭的瞬間,一塊半人高的碑文碎片從虛空中墜落,石麵爬滿裂痕,卻清晰刻著兩個名字——“陳無極”與“陳萬輝”,並列而立,筆畫深淺幾乎相同,像出自同一人之手。
“萬輝!”慕婉兒的尖叫混著石塊墜落的轟鳴。
陳萬輝本能地伸手,碑文碎片精準落入掌心。
石麵還帶著虛空的寒意,他的指尖輕輕拂過“陳萬輝”三個字,突然有溫熱的液體滲入手心——不是血,是碑文裂縫中滲出的金紅液體,與他神血的顏色分毫不差。
“快走!”雷長老的咳嗽聲從身後傳來。
陳萬輝被慕婉兒拽著衝上階梯,青銅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閉合。
最後一眼,他看見雷長老的符陣徹底碎裂,老人被卷入黑縫前的刹那,朝他露出個釋然的笑“小友……你比我們都……”
話音被空間崩塌的轟鳴吞沒。
陳萬輝攥緊碑文碎片,能清晰感覺到石麵下有微弱的脈動,像某種沉睡的生命被喚醒。
慕婉兒的手還抓著他手腕,溫度透過衣袖傳來,讓他想起識海裏那些鮮活的記憶——原來最鋒利的武器,從來不是神血,而是“他是陳萬輝”這個簡單的事實。
密室的青石板還殘留著暗紅液體的痕跡。
陳萬輝低頭,見碑文碎片上的金紅液體正順著指縫滲出,在地麵滴成一個極小的“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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