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破道者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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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烈的光芒如沸水般漫過陳萬輝的感官時,他聽見慕婉兒的指甲在自己手腕上掐出月牙印的刺痛,聽見雷長老悶哼著將最後一口血沫咽進喉嚨的聲響。
下一秒,所有觸覺突然抽離,他像被投入了一缸溫軟的雲絮裏,再睜眼時,四周已是漫無邊際的純白。
"終於來了。"
聲音從正前方傳來。
陳萬輝瞳孔微縮——那個穿著與他同款玄色繡金袍的男人,正負手站在十步外。
對方的眉眼與他分毫不差,唯獨有雙眼睛像浸在寒潭裏,眼底翻湧著不屬於人間的冷光,"我說過,掙紮是無用的。"
陳萬輝沒有立刻開口。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識海在震顫,像是有根無形的線正試圖勾連他與對方的靈魂。
少年時蜷縮在陳家祠堂梁上的畫麵突然閃回:那時他不過八歲,因血脈覺醒被族人當作不祥之物鎖在潮濕的祠堂,是婉兒捧著熱乎的糖糕從狗洞塞進來,說"哥,等我長大給你蓋個大屋子,窗戶要能曬到太陽"。
"我們本是一體。"命運掌控者的聲音像砂紙擦過心尖,"你以為斬斷的是命運,其實是斬斷了自己。
順從,才是神血真正的歸途。"
陳萬輝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半塊玉玨。
母親咽氣前將這東西塞進他手心時,血還溫熱,"萬輝,記住"破"字。
不是破別人的道,是破自己的繭。"他忽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幾分啞:"你說一體?
那你可記得,三年前在蒼梧山,我為救雷老硬接了靈尊三重的擊魂掌?"
命運掌控者的表情有瞬間的龜裂。
"你隻記得神血該有的強大,"陳萬輝往前走了一步,玄靴碾碎腳下虛浮的白光,"卻忘了我疼得在雪地裏滾了三天三夜,是婉兒用體溫給我焐藥;你隻看見靈帝巔峰的威嚴,"他又走一步,喉結滾動著咽下翻湧的情緒,"卻看不見雷老替我擋刀時,護腕上那道深可見骨的痕——那是他用命刻進我血肉裏的,不是命運。"
命運掌控者的身後突然湧出無數銀線。
那些絲線細若遊絲,卻帶著灼人的溫度,剛觸及陳萬輝的衣角便開始灼燒皮肉。
他咬著牙沒躲,任由銀線纏上手腕、脖頸,直到聽見慕婉兒的聲音從意識最深處炸響:"哥!
你是破之道!"
像是有團火在丹田炸開。
陳萬輝的瞳孔泛起金紅,神血順著血管逆流而上,在皮膚下織成細密的金紋。
他能清晰聽見銀線崩斷的脆響,像極了當年在雲州城,他親手捏碎那枚逼婉兒聯姻的聘帖時的動靜。
"破!"
他暴喝一聲,神血化作實質的金刃,將所有銀線絞成碎片。
命運掌控者的臉色終於變了,抬手想要再召絲線,卻見陳萬輝已欺身到近前,拳風裹著十年來所有的不甘、守護與倔強,重重砸在對方心口。
純白空間開始崩塌。
陳萬輝能看見頭頂裂開蛛網狀的黑縫,透過縫隙,慕婉兒的臉正貼在裂縫處,金斑退盡的眼睛裏蓄滿淚;雷長老的玄鐵劍插在地上,老人跪在劍旁,顫抖的手朝著他的方向虛虛抓著,像是要把他從虛空中拽回來。
"你贏了。"命運掌控者的身影開始消散,嘴角卻掛著詭異的笑,"但我從未輸——神血本就該承載命運。"
陳萬輝沒接話。
他望著裂縫外慕婉兒顫抖的唇形,聽見她無聲喊著"哥,回來";望著雷長老護腕上的刻痕在裂縫光中泛著鈍光,那是比任何誓言都重的羈絆。
他轉身衝向裂縫,風灌進衣領,帶起後頸處一道新的金紋——那是方才與命運掌控者對拳時,從對方體內溢出的光塵鑽進了皮膚。
裂縫閉合的刹那,陳萬輝感覺有什麽東西順著眉心鑽了進去。
那力量陌生卻又熟悉,像母親臨終前的體溫,像婉兒糖糕的甜,像雷老護腕上的血。
他的神血突然沸騰,在經脈裏掀起驚濤,意識深處有個聲音在低語:契約,即將覺醒。
"哥!"
慕婉兒的哭喊撞進耳膜時,陳萬輝的後背重重砸在堅硬的地麵上。
他望著上方搖晃的慕婉兒,她的眼淚滴在他臉上,燙得驚人;雷長老的手按在他心口,玄鐵劍的餘溫透過掌心傳來。
遠處,崩塌的命運牢籠還在發出轟鳴,但此刻他的世界裏,隻有這兩張帶著劫後餘生的臉。
直到雷長老突然僵住,手指輕輕碰了碰他後頸的金紋:"少爺,這......"
陳萬輝摸向自己後頸,指尖觸到的皮膚比別處燙些。
他望著慕婉兒擔憂的眼睛,又看向雷長老欲言又止的神情,忽然笑了。
命運?破就是了。
隻是那縷鑽進眉心的力量,此刻正順著神血脈絡,在他體內畫出一道陌生的軌跡。
像種子,像鎖鏈,更像......某種等待發芽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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