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就在你麵前，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王子陽看著他。
    他一個激靈，大聲道：“你怎麽可能有嶺南黃花梨製成的盒子，這一定是仿製品！”
    王子陽的這個盒子是嶺南黃花梨，這是一種瀕危的樹木，極其的名貴，是國家保護的植物，近些年根本不允許砍伐，它在黑市上的價格高達10萬元一兩，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王子陽攤了攤手：“對對對，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木頭盒子自然也是係統出品的，價值幾百人氣值。
    “你少陰陽怪氣的，嶺南黃花梨這種寶物也是你能擁有的？”管家滿臉鄙夷，以他的認知，他又怎麽會相信這是真的呢？
    帶著鄙視，他打開了盒子。
    下一瞬，奇異的香氣從其中逸散出來。這是一種混合了濃鬱焦糖香、火工香，還夾雜淡淡蘭花香和木質香的奇特香氣。吸下一口，隻覺沁人心脾，心曠神怡。隨後，再吸第二口時，冷香中浮現桂花香和礦物岩韻，以及雨後青苔的清新感，很是神奇。
    他連忙看去，隻見盒子中放著的是一些茶葉。那些茶葉呈扭曲的條索狀，緊實勻整，色澤褐綠帶砂礫感，表麵油潤有光。葉片邊緣因發酵呈現紅褐色，中央還保持青綠色。
    “這是什麽？”他忍不住問道。
    “你說呢？”王子陽反問。
    “你該不會想說這是母樹大紅袍吧？”管家冷哼，“你覺得我會信麽？”
    “我沒有說要你一定相信，你開心就好。”
    “還在嘴硬是吧？”管家看著他，“真正的母樹大紅袍，衝泡後葉底柔軟肥厚，葉片完整，脈絡清晰，紅邊與綠心對比鮮明，久泡不爛，而且還帶有濃香。到底是不是，泡一下就知道了。”
    “請便。”
    管家叫傭人取來了整套茶具，當著他的麵衝泡起來。
    在茶葉入水的那一刻，馥鬱的果香和蜜蘭香瞬間發散開來。不管是管家，還是衝泡的人都露出了享受之色。
    但隨後，管家的臉上便出現了震驚之色，因為他赫然發現，杯中的茶葉，葉片完整，脈絡清晰，紅邊與綠心對比鮮明，竟然完全符合了母樹大紅袍的標準。
    “這，這不可能！”他瞪大了眼睛，目光中滿是驚愕。雖然事實擺在眼前，但他依然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王子陽沒有說什麽，隻是帶著淡淡的微笑，拿起杯子輕輕喝了一口，頓時露出享受之色。
    “你就演吧！”管家冷哼一聲，也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茶水觸及唇齒的那一瞬，他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停滯了。這絕非普通的茶，稠如米漿的質感在舌尖緩緩鋪開，仿佛絲綢滑過，卻又帶著沉甸甸的膠質黏連感，每一滴都飽含豐盈的物質。
    茶水的溫度恰到好處，既不燙口也不涼薄，溫潤地包裹住口腔，細膩的甜潤感從舌麵蔓延至喉頭，宛如春泉浸潤幹涸的土壤。
    咽下的刹那，喉韻如深潭投石，激起層層回甘。先是舌根泛起清冽的甜意，緊接著兩頰生津如泉湧，唾液不受控地分泌，甚至能聽到喉間輕微的“鳴泉”聲，這是頂級茶才有的“舌底鳴泉”之象。
    更奇妙的是，茶水中蘊含的岩韻礦物質感悄然浮現，似有細碎的金箔在喉間化開，帶來一絲清涼的刺激，仿佛含嚼過青石板後殘留的曠野氣息。
    而最神奇的，莫過於香氣的變化。它並非靜止，而是隨時間流轉演繹出層次分明的三重樂章：
    初入口時，馥鬱的蜜桃香與蘭花香交織迸發，像盛夏果園被陽光烘烤後溢出的甜香，鮮活到幾乎能看見花瓣在茶湯中舒展。
    不久之後，香氣驟然沉靜，轉化為老檀木與乳香樹脂的醇厚，夾雜一絲烘焙鬆煙的暖意，厚重卻不沉悶，如古寺鍾聲般悠遠。
    待回味之時，竟浮現出甘蔗汁的清甜與陳年普洱的藥香，似有若無的當歸與甘草氣息在齒縫遊走，餘韻綿長得讓人忍不住閉眼回味。
    這杯茶帶來的不僅是味覺享受，更引發生理的連鎖反應，他的額角微微發汗，後背似有暖流竄動。經常品茶的他知道，這是“茶氣貫體”，是頂級茶才有的神奇功效，久之可以健身強體，延年益壽。
    他的手指無意識摩挲杯壁，釉麵冰涼的觸感與體內蒸騰的熱意形成奇妙對比，仿佛整個人被茶湯從內而外洗滌通透。
    待最後一滴飲盡，他仍怔忡不語。這茶已超越飲品的範疇，更像一場感官的精密爆破，以稠滑為矛、甘韻為盾，香氣作弦，將他釘在極致享受的十字架上，久久不能掙脫。
    良久之後，他抬眼看向了王子陽，眼神極其複雜。事到如今，他已經完全明白，這就是傳說中的母樹大紅袍。畢竟這樣的口感，這樣的奇效是無法仿造的。
    看了他一會之後，他忽然站起身來，向王子陽躬身致歉：
    “王先生，我要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狗眼看人低了。”
    此時的他，臊得滿臉通紅，心頭滿是羞慚，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向年輕人低頭，哪怕是宋家的這些小輩，也沒有能讓他如此低三下四的。
    王子陽並沒有回答，隻是臉色淡然的品著茶。
    因為他知道此時他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隻能繼續道：“王先生說的沒錯，我果然已經是老眼昏花了。等今天之後，我就會去向老爺辭職回家養老。”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在滴血。
    天知道在宋家當管家是多麽風光和體麵的事，他的子孫後代甚至因為他而在官場上混得風生水起，而如今，他竟然主動辭去這麽一份美差，這何止是打他的臉啊，甚至是在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讓他痛徹心扉。
    他期待的看著王子陽，希望他能給他台階，讓他借坡下驢。可王子陽隻是淡淡應了一句：“祝你長命百歲，晚年幸福。”
    這讓他險些背過氣去，隻能鐵青著臉，轉身就走。
    “等一下。”王子陽忽然叫住他。
    “王先生還有什麽事？”他心頭一喜，還以為王子陽終於懂事了，要給他台階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王子陽竟然說：
    “你喝了我的茶，說謝謝。”
    他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但隻能全身顫抖著，硬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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