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站在人群中，任由無數的人頭朝著眼前的寒霜襲去，他都麵無表情。
    直到寒霜喊出了他的名字，他的雙眼才有了一絲神采。
    “沐青？我叫沐青？原來我叫沐青？”
    沐青在一瞬間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以及眼前這個女人。
    是她，來到了沐家，和自己徹夜長談，說是可以複活先祖。
    是她欺騙了沐家在內的九大家族和世家。
    是她，一手創造了這個悲劇。
    吃了她。
    沐青心中忽然生出這麽一個想法，於是，沐青隨著人群朝著寒霜衝了過去。
    “別過來！”
    寒霜揮舞著雙鐮，將衝上來的一切切成了兩半。
    她終於知道了這些東西是什麽？
    是亡靈。
    是怨念。
    是三城被她害死的民眾。
    當沐青衝上來的時候，寒霜握著鐮刀的手有些顫抖。
    她有些不忍心斬下。
    這個孩子是她最重要的棋子，他也很好的完成了任務，可最終被李明和薑念雪破壞了。
    湖城的亡靈沒有按照計劃匯入黑龍體內，神明沒有複活。
    “為什麽？為什麽要騙我？”
    鐮刀卡在沐青的胸膛上，將沐青上半身劈成了兩半。
    不知道是特意還是無意，鐮刀劈開了沐青的頭顱。
    沐青伸出手，探向寒霜的脖子。
    寒霜沒有躲避，隻是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鐮刀被一股巨力拉扯而下，將沐青劈成了兩半。
    寒霜退後一大步，一記橫掃，將所有亡靈逼退，大聲喊道：“李明，我知道是你在搗鬼，快出來。”
    天上的雲，忽然毫無規律的聚集在一起，慢慢的形成一張臉。
    李明的臉。
    “在外麵，你叫我李明，客氣一點叫我李城主，我都不反駁你，但是在這裏，你要叫我什麽？”
    李明略帶威嚴的聲音從天上落下，砸在了寒霜的身上，直接將寒霜鎮壓在了當場。
    “怎麽回事？這裏是哪裏？”寒霜忍著身上的威壓，抬頭問道。
    一批批頭顱趁著這個空隙，撕咬著她的身體。
    “這裏是你的意識深處。”李明回答道。
    “為什麽我的意識深處是你在掌握主動權？”沉悶的聲音在無數頭顱下響起，寒霜感覺自己的血肉正在離自己遠去。
    相比之下，李明之前的折磨顯得那麽的仁慈。
    這裏是意識深處，所有的感受都會被放到最大，疼痛也是。
    那些頭顱每撕咬下一片肉，寒霜的身體就會抖動幾分。
    “我和你說了，我是高級心理谘詢師，你有病，我在給你做心理谘詢！當然我是主導。”李明的聲音聽著有些歡快。
    “啊，滾開！”
    一陣寒流以寒霜為中心出現，席卷周身十幾米的地方，直接將除她本身之外的東西凍成了渣渣。
    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麵龐的寒霜努力站起身，指著天空中的那張臉：“李明，有本事，下來一戰。”
    “你對我的稱呼，我很不滿意。”
    李明忽然笑了。
    天空中雲層散開，一輪烈日出現在寒霜眼前。
    是的，就在眼前，寒霜仿佛能看見烈日上麵的金烏羽毛。
    “不！”
    金烏隻是瞥了寒霜一眼，她渾身就燃起了火焰。
    不消片刻，她就被燒成了飛灰。
    一瞬間，除了天空中的那張臉，這個空間所有的東西隨著寒霜變成飛灰也消失不見。
    隨後，天上白雲急速飄蕩，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團飛灰重新變成了寒霜。
    “啊哈哈哈哈哈，我複活了，李明，你殺不死我！”
    寒霜重新出現在這方空間之中，不僅如此，她渾身的傷勢已經消失不見。
    “你看！”
    李明輕聲說道。
    密密麻麻的頭顱重新出現，繼續撕咬著寒霜的身體。
    這一次，寒霜的攻擊大不如前。
    被啃食的隻剩一點骨頭的寒霜趴在地上，對著天空的李明吼道：“到底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等這百萬冤魂的怨氣消散。”
    光陰流轉，寒霜重新複活。
    隨著寒霜的複活，頭顱們也重新複活，他們帶著無比的仇恨撲向了寒霜。
    光陰流轉，寒霜不知道自己複活了多少萬次，又被吃掉了多少萬次。
    她麻木了。
    她隻希望這該死的經曆快些結束。
    她甚至忘記了天上那張臉叫什麽名字，她也忘記了自己為什麽被啃食。
    她隻記得自己的名字，好像叫寒霜。
    再後來，她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了。
    她變成了這群頭顱中的一員。
    頭顱終於散去。
    他們找不到攻擊的目標。
    那個寒霜已經不存在了。
    所有的頭顱紛紛化作了人形，然後對著天空中的李明行了一禮。
    李明笑著回應。
    所有亡靈撲向了天空，融入了李明的那張大臉裏。
    最後，場上隻留下一個亡靈。
    沐青。
    他笑著看向李明：“你好像很開心？”
    李明也笑了：“能替你們報仇，自然很開心，你不知道背負百萬冤魂有多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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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青：“報仇了麽？”
    李明：“報了一小部分，放心吧，後麵的路，不用你們監督我也會走下去。”
    沐青：“謝謝你，對了，你和徐蓉結婚了麽？”
    李明：“還沒有。”
    沐青：“你要好好對她，她是個好女孩。”
    李明：“該走了，老同學。”
    沐青回頭看了一眼寒霜，這個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女人：“你會原諒她麽？”
    李明：“原不原諒她是你們的事，我的任務是把她帶來見你們。”
    沐青點頭，飛向了李明，沒有再回頭看一眼。
    在沐青融入李明那張臉的時候，整個空間轟然碎裂。
    李明被一隻手猛地拽起，他滿眼邪性的看著徐玉露，舔了舔嘴唇。
    “啪”
    一記大力將李明手中的角給抽飛，李明立馬回歸了清明。
    “呼！”這個東西真的邪性，不能亂用。
    李明將那角收回腦海，奇怪的問道：“你怎麽來了？”
    “還不是不放心你，將沐紅魚送回去就特地過來看看，你倒好，和人躺一起了，李明哥哥，難道你真的喜歡年紀大的麽？”徐玉露一臉的嫌棄。
    李明輕咳了兩聲：“沒有的事。”
    就在此時，寒霜的身體轟然炸裂開來，一顆珠子出現在地上。
    【風雪珠】
    寒霜的意識承受不住百萬冤魂的啃食，已經消散，這個世間再也沒有寒霜這個人。
    【風雪珠】也回到了它本來的樣子。
    “走，上車，李明哥哥帶你回城”
    李明拍了拍小電驢的後座，開心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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