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問心
    感受麽？
    李明的第一感受就是憋屈。
    人族雖然地域廣闊，擁有十三座城池，但是人族的這片地域卻是被無邊無際的海水包裹著。
    從上空看去，人族的領地就像是一座隨時會沉沒的孤島。
    所有看似繁華，轉瞬即逝。
    在李明原來的世界裏，大洪水是覆滅人族的一次天災。
    如今的世界，也逃不過那種命運。
    “人族，像是孤島上的流浪漢，沒有目標，沒有方向，隻能等待某一天海水淹沒”李明沉聲說道。
    沒有人希望自己可以預見滅亡，李明也不例外。
    “不，你錯了，我們有目標！”
    徐孝直指著腳下的荒原說道：“這裏，就是我們的目標。”
    “荒原？《命途》？”
    “對，三百年前，諸神被趕到了《命途》中，但是諸神並不甘心，隨時準備降臨人間，於是，第一批封印諸神的人族先賢中一位優秀的領袖提出了一個戰略”
    “換地”
    “既然諸神想要現世，那就把人間讓給諸神，我們則全部進入《命途》。”
    李明恍然大悟：“所以這才允許人族申請永久居住在《命途》裏？”
    在這個世界，如果你在現世生活的很不開心，你可以申請現世的肉體冰封，精神進入《命途》，成為《命途》的原住民。
    一開始李明覺得這就是在增加諸神的力量。
    現在看來，這是一次偉大的戰略目標。
    諸神降臨現世，想要的肯定不是這片土地，而是人族的信仰。
    可是當人族全部進入《命途》，神明降臨現世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這戰略目標，真的高。
    “可是？如何實施呢？就靠那些申請進入《命途》的原住民麽？可是我聽說，進入《命途》的原住民都會失去記憶，變成一個新的個體。”
    “對，這是和諸神的協定，諸神不可能留下隱患，但凡事都有例外，百密也終有一疏。”徐孝直臉上露出自信的笑容：“隻需要打破【神之縫隙】的屏障，我們就可以從荒原進入《命途》。”
    讓人族以精神體存在於《命途》，肉體冰封。
    這就是人族最後的手段。
    “隻有這一個辦法麽？難道我們以後隻能以精神體存在？”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辦法，就是不停攻略副本。”
    “副本？”
    徐孝直點了點頭：“是的，副本先賢和神明大戰留下的空間碎片，這些副本原本就是人族的陸地，隻是被打碎了，一旦成功攻略這些副本，裏麵的地域就會出現在現世，成為新的城池。”
    李明若有所思：“人族三百年來攻略了多少副本了？”
    “無數個，不過能稱得上城池的就十二個。”
    “？”
    李明心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數字太敏感了。
    “難道……？”
    “是的，人族的十三座城池，除了上京城之外，其餘十二座城池都是副本通關之後形成的。”
    “那鹽瀆縣那些縣城？”
    “也是一些小型副本通關後拚接到一起的。”
    這個秘辛太讓李明震撼了，震撼到李明不知道該說什麽話來回答徐孝直。
    副本和覺醒者的關係密切。
    覺醒者想提升實力需要分為兩步。
    第一步就是在《命途》中提升等級，這個其實不難，需要的隻是時間而已。
    像李明父親那種普通人，在《命途》中也是三轉75級的小高手。
    但現世，就是一個沒有天賦的普通人。
    第二步，就是通關副本，得到副本獎勵的積分，將在《命途》中獲得的等級、裝備、技能兌換到現世。
    當然，在副本中除了積分，還有很多東西可以獲得，比如說材料、草藥、食材、礦石。
    難怪這些東西不需要兌換，原來這些東西本身就是現世的東西。
    李明深吸一口氣，緩解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那這些和荒原又有什麽關係？”
    沒有直接回答李明的話，徐孝直反問道：“你覺得上京城怎麽樣？”
    “很破，實力很強，不像是一個城池，反而像一個城寨。為什麽上京城建在【神之縫隙】前麵？卻不將原住民徹底消滅？”
    徐孝直笑了：“很多人都有你這樣的疑惑，每個城市都有原住民，他們大部分是凶殘的，嗜血的，仇恨人類的，甚至以人類為血食的。
    作為人族第一城的上京城，卻有【神之縫隙】這樣的存在。
    你們是不是都在想，這上京城是不是在養寇自重？”
    李明點了點頭，非常誠實。
    徐孝直搖了搖頭：“與其說上京城周圍有【神之縫隙】這樣的存在，不如說【神之縫隙】在哪，上京城就在哪？”
    李明有些疑惑。
    徐孝直接著解釋道：“上京城不是一座城的名字，而是一個概念，如果【神之縫隙】出現在人族最尾端的【未來之城】，那上京城也必然出現在那裏。
    你要知道，上京城三百年來，沒有過一個普通人，這片土地，沾染了無數覺醒者的鮮血，顧家最慘的時候，整個家族上下隻有五口人。
    但是李明，你要知道，三百年來，我們沒有讓一隻原住民進入人族的城池，沒有讓任何一隻原住民對好不容易得到的土地進行破壞。
    李明，你知道這其中，我們付出了多少的代價麽？”
    李明頓時有些哽咽了，沒有當城主之前，他覺得這是你們應該做的。
    因為你們享受了最好的副本資源，得到了最大的支持，你們就應該庇護民眾。
    可當了城主之後，李明才知道，任何一個舉措都可能讓數萬民眾流離失所，甚至丟掉性命。
    而那些所謂的最好的資源和最大的支持，隻是讓這些覺醒者心甘情願的送死而已。
    如果可以選，他們應該會選擇做一個普通人。
    “老師，我該怎麽做？”
    李明忽然明白了徐孝直讓他做城主，讓小十三帶他去看那片海，又讓他來荒原的目的。
    他是要李明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好好看看覺醒者都在幹什麽？
    然後，李明需要問一問自己的內心。
    應該怎麽做？想怎麽做？以及，能不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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