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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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慢慢升高之際,祈禱結束。
    按匈奴規矩,需中午與傍晚再重複一次才能取悅天地。
    首領渾身沾滿血漬立於麵前眾人之間,腥味彌漫開來。
    雙眼布滿紅絲的凶徒如野獸掃視追隨者的麵龐。
    下屬武士紛紛低頭表示敬畏,“新民”們卻投來尊敬眼光。
    “我們失落的山河使我們無法豐收五穀……”凶徒低聲吟詠古老的哀歌,訴述曆史悲痛。
    隨後控訴秦軍罪行,引發群情激憤怒吼。
    一場瘋狂殺意席卷遼闊草野之上空曠天空之中。
    邪首滿意觀察這群充滿鬥誌士兵情緒高昂場麵。
    由於過去數場失敗與內部問題,令他權柄受挑戰嚴重動搖;而眼前敵人僅僅帶著少部分軍隊大膽進塞更加凸顯局勢危急。
    不能成功就隻有死亡。
    於是他決定放手一搏。
    雖然缺乏援手但仍堅持行動。三萬對抗三千仍占據壓倒性優勢。
    自信滿滿之下計劃全麵部署完成。
    呼延鐵狼點頭表示同意:“正是你常講的,一夫守隘千敵不敢前。”
    林青抹去嘴唇胡髭殘留的食物碎屑,裝作驚喜地說:“還記得這麽牢?果然是我們王家好傳人啊!”
    呼延鐵狼:罵人不是?
    夜晚月色漸升之時,林青凝視遠方地平線低聲道:“這也是發現對方埋伏卻沒有貿然行動的原因。”
    "光明在彼,陰影在此;倘若輕舉妄動易造成敗績。”回想著內心盤算,臉上浮現自信笑容。
    感到威脅來臨迅速帶領軍隊奔至此
    在昆陽躊躇著是否付出接近一萬人的代價以全殲敵人,或者等待更好的機會發動突襲時,李信主動選擇了一個對他有利的戰場。
    這裏是龍門山脈的一處延展地段,若北疆騎兵從南方進擊,便需繞過幾道幹涸的溝壑。
    這意味著即便抵達此地,也至少耗費一二日的時間,士兵體力必將損耗巨大。
    東西兩翼則山勢陡峭,隻需要少量的兵力便可憑借高處形成防守優勢。
    一旦戰鬥展開,鮮血灑在這片山坡上,將會讓路徑更加泥濘不堪。
    北側平緩之地,目前已經被拒馬和戰車組成的防線占據,儼然一道臨時營寨矗立其中。
    而營寨外圍,一條狹長而深邃的壕溝阻擋前路。壕溝之外,則布滿了下午匆忙挖出的小型陷阱——這些僅有拳頭大小、深不過半尺的小坑,專門用來幹擾敵軍騎兵突擊節奏。
    騎射過程中如果馬匹全速奔騰,難以仔細觀察腳下障礙物。
    李信思慮片刻,隨即吩咐身邊的百夫長幾句。對方笑著點頭,轉身離去。
    “何為毒汁?”達魯提疑問道,一邊啃食兔肉。
    “哦……”李信故作神秘地說,“那是混合糞尿之物,煮熟後味道獨特。不信你一會兒嚐嚐。”
    達魯提一聽頓時臉色大變:“哎呀!”
    李信輕笑:“逗爾一樂而已。我們數千人每日排泄無數,足能裝滿幾車。現派他去搜集一些,抹於箭刃之上——送給昆陽的大禮吧。”
    自春秋時代起,這類戰法已屢見不鮮:鍋中煮沸穢物以防入侵者;或是在刀箭塗敷,致傷口感染致命細菌。
    李信本欲再與達魯提閑談幾句驅散大戰前壓抑情緒,但忽然間感覺到大地輕微卻有規律地震顫。
    隱約遠處升起一枚火箭,劃破曠野薄暮。這是早先派出遊騎的警示信號。
    不用擔心他們自身安危。畢竟他們的職責單純就是示警即撤離。
    秦軍一名壯漢一手叉腰,一手吹響巨大的牛角號。
    立刻,清脆金屬哨音接連響起。
    方才還如村夫般聚集烤火的秦兵紛紛起身,按建製分組互相幫助披掛鎧甲。部分未曾獲得出征經驗的新兵雙手有些顫抖,並非害怕,而是記得家人囑托:
    凱旋才能歸家!
    按秦國律條規定:戰無功,則邊戍三年。
    換句話說,在這些人中不乏離家三四年之久的苦命家夥。
    四年時光裏,失去愛人或孩子剛出生的悲歡想必不少……
    很快,北方防禦線士卒打開柵欄迎入巡邏回歸戰友。
    李信佇立在一輛戰車上,借助星辰微光,遙望天際間無數黑影晃動。
    “來了!”
    此刻雖然北疆部落已到近前,但在如此月缺之夜他們是不會貿然進攻的。在黑暗之中混戰容易錯傷友軍。此時裝備精良者顯然占上風。
    李信命令全員坐下以保存精力,卻未下令脫卸裝備休息。
    倘若昆陽一時瘋魔呢?
    那頭,當昆陽眺見坡頂隱約簡易營地輪廓時心中猛然一驚。
    對方顯然有所準備,但他並無退路。
    當下隻有奮力向前,或許存有一絲僥幸能夠徹底殲滅秦軍,然後用對方將領頭蓋製作盛酒器皿從而彰顯權威。
    “那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呢?”昆陽沉思。
    扭頭掃視周遭,答案明了。
    “哈勒,帶領五百銳士騷擾一夜秦軍勿使其歇息!同時通告全軍今夜宿營進食養精蓄銳,晨曦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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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天空泛白時,李信撤下麵部遮擋布料代替昨晚值班的達魯提。
    敵軍已經駐紮附近紮寨過夜,則己方同樣可以安心休整。因此李信令除守夜人等全部回營補充睡眠。
    雖外頭不斷傳來的狼嚎聲令人煩心但哪怕僅僅閉目養
    潮水般退去的人群再次湧了回來。
    這次走在最前麵的,是一群上身赤裸、手握帶釘木棒的淺發大漢。
    他們被稱為胡人戰奴。
    “天啊,這些是什麽怪物?”
    李強低聲自語,隨即舉起手中的弩瞄準一個走姿最傲慢的胡人,輕輕拉動懸刀。
    嗡的一聲,箭矢穿透對方身體。
    看著對方應聲倒下,李強鬆了口氣。敵人終究會死,這就對了。
    “射擊!”
    揮舞釘頭棒的胡人如割草般成片倒下。
    但更多的胡人仍勇往直前地衝來。
    在他們的傳說裏,死亡不是終點,而是生命的開始。
    那些英勇戰死的勇士將進入祖先的花園,享用無窮無盡的美酒和處女侍祭。
    由於李強把大部分弩手安排在北坡,最先陷入肉搏的是東坡和西坡。
    伴隨著有節奏的哨音,一根根長矛閃電刺出,紮入毫無防護的敵人身體。
    然後快速收回,留下一具具失去戰力的屍體滾下山坡。
    混雜著內髒氣息的鮮血味,在勁風中四處彌漫。
    隨後跟上的胡人開始用弓箭還擊。
    “舉盾!舉盾!”李強大聲呼喊。
    他明白,射術方麵自己這些人遠遠比不上從小就練就技巧的草原獵手。
    尤其那些神射手可以在瞬間連發十餘箭。
    箭雨落下,一些準備不足的士兵被當場命中。
    不過除了正中麵部的倒黴家夥,多數都是皮外傷,簡單包紮後還能繼續戰鬥。
    看到戰奴差不多死光了,遠方的敵將輕輕揮動手臂,身邊穿著青銅盔甲的精銳騎兵開始緩緩靠近。
    他隻想迅速殲滅眼前這支小股秦軍,然後在援軍到達前退回草原,保住單於的地位。
    對於這些消耗性的戰奴來說,犧牲是他們的宿命。
    手持盾牌,身穿護甲的敵軍很快接近陣地。他們跳下馬背,頂著盾牌猛攻。
    “殺!”李強怒吼一聲,挺起身軀,手中長戟撥開對手的盾,下一秒精準刺入敵人眼眶。
    見到主將奮勇作戰,部下們也毫不示弱,各種招式紛紛使出,將敵軍壓製在外圍。
    受到鼓舞的弩兵也紛紛起身,用弩與爬上山來的敵人對射。
    箭矢如雨,屍體堆積如山,雙方都在殊死拚搏。
    遠處的敵將皺起眉頭,又揮手讓五支千人隊上前增援。“本座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支撐多久!”
    黃昏降臨。
    山坡上屍橫遍野,殘肢斷臂到處都是,鮮紅的血水浸透大地。
    李強靠在車廂旁,雙手顫抖地握著已經破損的長戟。這件武器早就沒了側枝,更像是根長槍。
    血水順著他的盔甲不斷滴落,在地上匯聚成灘。
    這是他和敵人的血混在一起。
    “晚霞真美啊。”李強喘著粗氣說,“還能多活一天真是太好了。”
    拿下插著羽箭的頭盔,他慶幸不已。
    這肯定是名神射手的傑作,好在利箭隻在鐵盔上留下淺淺痕跡。
    處理好頭盔後,他看向蹣跚走來的副將趙雲。
    “傷亡如何?”李強問道。
    趙雲歎息道:“輕傷1623人,重傷19人,陣亡221人。”
    “兩百多人...”李強輕聲說著,擠出一絲笑容,“還好比我預想少很多,應該夠應付明天了。”
    從記事起,無論是祖父還是父親都教導過他一件事:慈不掌兵。
    這並非意味著要虐待士卒,而是身為將領,在麵臨關鍵時機時,絕不該吝惜戰士的生命。
    一旦下達命令,就當這些執行者已獻出生命。
    李強至今還記得,祖父親坐銀杏樹下平靜說話卻淚流滿麵的樣子。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派出去完成不可能任務的,往往是將領最信任的手下。
    如果換成普通士卒,恐怕走出營門就散了。
    所以下令之後的愧疚可想而知。
    李強在心中默念幾遍“慈不掌兵”,示意趙雲攙扶自己起來。
    “你夠重的。”趙雲吐槽說,卻滿臉羨慕地看著那套精致盔甲。
    作為僅次於蒙恬的指揮官,李強的裝備可是下了大血本訂製的。
    裏麵有柔軟鏈甲衣,外覆手工打造的胸甲和肩甲
    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北方大地之上,一場充滿謀略與勇氣的對決正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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