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然言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倒要瞧瞧，究竟有多少宵小之輩會按捺不住，跳將出來。”
    長孫無忌望著李夜那沉穩如山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輕聲道：
    “殿下心中既有溝壑萬千，那我便安心做個看客，靜待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上演！”
    李夜聞言，微微頷首，以示讚同。
    須臾之間，早朝的銅鍾悠揚響起，其聲清越，穿透晨曦的薄霧，回蕩在宮城之上。
    大臣們紛紛整肅衣冠，依照品階排成隊列，步履沉穩地向著太極宮的方向行進，一場朝堂風雲，正悄然拉開序幕。
    待群臣依序站定，張阿難緩步而出，其聲洪亮，吟詠道：“晨光初照，早朝啟幕，恭請陛下禦臨！”
    言罷，滿朝文武齊刷刷跪拜，高呼“萬歲”，聲震殿宇。
    李世民攜太子李承乾自後殿踱步而出，龍袍加身，威嚴自生，徑直落座於九五之尊的寶座之上。
    而李承乾則立於李夜身旁，壓低聲音，滿含感激：“二弟，此番多虧有你，父皇已允諾為我更易太傅之選！”
    李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輕聲道：“兄長言重了，太傅之選，宜精不宜濫。
    杜大人智珠在握，洞察秋毫，且行事果決，實為良師。
    兄長日後當勤加學習，不負所望。”
    李承乾聞言，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堅定與期待。
    李世民端坐於金碧輝煌的皇座之上，聲音沉穩而威嚴地響起：
    “眾卿家，若有國事待議，盡管呈上。”
    須臾，刑部尚書李為挺身而出，聲如洪鍾，字字鏗鏘：
    “陛下，微臣有緊急奏章呈上。錦衣衛近來行事愈發無度，竟擅自拘捕京兆尹上下官員，悉數投入詔獄之中。
    更令人發指的是，他們竟對孫伏伽孫大人施以酷刑，妄圖逼其誣告他人。
    如今，王大人被下詔獄，生死未卜，此等行徑嚴重動搖朝綱，懇請陛下明察秋毫，為臣子主持公道！”
    李世民聞言，眉頭微蹙，麵上掠過一抹不悅之色，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昨日錦衣衛之舉，朕已有所耳聞，並非毫無所知。
    其行動緣由及經過，皆已上達天聽。至於抓捕也是朕的命令，你是控告朕處事不公？”
    李為聞言，身形一震，隨即俯身跪拜，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與不屈：
    “陛下，微臣冤枉，微臣所為，不過是就事論事，對錦衣衛之行事提出質疑。
    曆來案件，應由刑部主導審理，微臣對陛下增設錦衣衛之舉，並無異議，
    但懇請陛下明鑒，即便是錦衣衛，亦當遵循唐律，不可越軌。
    而今，他們未經堂審，便擅自將人囚於詔獄，此等行事，實乃有違常理，亂了法度！”
    此時，李夜心中已然明了，該是自己出麵之時。
    他從容不迫地邁出步伐，立於殿前，語氣堅定而有力：“規矩，本就是為人所設，亦能為人所破。
    自錦衣衛成立以來，舊有的規矩框架早已悄然生變。
    世間萬物，日新月異，規矩亦需與時俱進。故而，以破立新，方為大道。
    回想起陛下昔日創立錦衣衛之時，似乎那錦衣衛的職責於你們而言，仍是一片模糊。
    那麽，今日便由我再為爾等重申一遍，以正視聽。
    錦衣衛，乃陛下之親隨，皇權之下，特許而行。
    這“皇權特許”，四字沉重，意味著他們所行之事，皆秉承陛下之意旨。
    一旦有絲毫爾等犯罪的蛛絲馬跡傳入錦衣衛耳中，無需確鑿證據，
    他們便有權將你緝拿歸案，投入那陰森可怖的詔獄之中，以待審訊。
    記住，這“聽說”二字，便是錦衣衛行動的令牌。
    因此，往後諸位大人行事，還需謹慎再三，莫要被那錦衣衛尋得半點可乘之機。
    否則，到那時，可莫要埋怨那錦衣衛的刀鋒太過鋒利，不留情麵！”
    李夜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眾大臣的臉色瞬間變得五彩斑斕，仿佛各自心中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被猛然揭開。
    為官一途，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兩袖清風？
    他們心中暗自盤算，若依李夜所言之錦衣衛職責，豈不是要將他們這些朝中棟梁一一拉下馬來，無人能幸免？
    禮部尚書盧照鄰此刻也顧不得許多，連忙上前一步，對著高坐龍椅的李世民深深一揖，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憂慮：
    “陛下，臣鬥膽進言，這錦衣衛之權責，似乎已淩駕於百官之上，無所不在，無所不察。
    一旦其權力失去製衡，不循規矩而行，我大唐江山社稷，豈不危矣？
    望陛下三思，收回這道旨意，撤銷錦衣衛之設，以免我大唐陷入不必要的動蕩之中。”
    李夜聞盧照鄰之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前這位老練深沉的範陽盧氏家主，終究也有其忌憚之處。
    他笑聲朗朗，徑直言道：“盧大人，您大可寬心。
    常言道，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隻要行得正、坐得端，又何懼錦衣衛臨門？
    況且，如今錦衣衛在我麾下聽令，我身為大唐親王，自當將其牢牢握於掌心，
    所作所為，皆依循唐律，秉承陛下旨意。
    難道，連本王的承諾，也不足以讓諸位大人安心嗎？”
    李為徑直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直接：“楚王殿下，你既為錦衣衛掌控著，那正好幫吾等解惑，
    昨日孫大人與王大人究竟所犯何罪，還望殿下明示。”
    李夜聞言，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目光在眾人臉上輕輕掠過，緩緩言道：
    “諸位大人皆居長安，想必也常漫步於街巷之間。
    可曾留意到，那京兆尹的捕快們，日複一日，向街頭的攤販收取著不菲的費用？
    這些攤販，本就掙紮於生計邊緣，風雨飄搖，卻還要承受這等來自官府的盤剝。
    試問，此等行為，是否已至罪無可赦之境？
    而李大人所提及的孫大人與王大人，正是這幕後黑手。
    至於是否還有其他大人牽涉其中，我們不妨拭目以待，看看明日早朝，哪位大人會缺席，或許便能窺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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