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腳步卷碎了稀疏的光影，消失在半開的門縫當中。
    短暫幾十秒的時間太匆匆，產生的動靜甚至還抵不上黑雲飄動的那一瞬。
    一切好像都從未發生，但一切.......真的從未發生嗎？
    滬市，一間略顯淩亂的小房間中。
    剛剛入局自媒體行業的新晉奶爸王澤建，正焦頭爛額的坐在電腦前。
    昏燈照著他疲倦的臉，連帶著將懷中剛剛起夜的小不點籠罩其中。
    三天前，他獲得了授權，開始做齊洛的直播切片。
    不得不說，效果的確很好，無論是評論數還是點讚量，與他之前做的視頻都不是一個量級的。
    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要經常性的熬夜。
    這不，自家剛剛兩歲半的孩子又起夜了，老婆還不在家，無奈之下，隻好抱著兒子邊哄邊看。
    苦的確是苦了點，但值得欣慰的是，兒子也就醒來的時候哭了兩聲，稍微拍了幾下後，立刻就安靜下來了，眼下正盯著屏幕滿臉好奇的看呢。
    “小東西，看來長大後也是個一頂一的互聯網衝浪好手啊.......”
    王澤建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發，笑著調侃了一句。
    然而，就在這個看似溫馨無比的時刻，卻發生了一件令他頭皮發麻的事。
    吊燈鋪灑而下的光暈裏，他的手掌還未徹底收回，原本安靜注視著屏幕的小男孩突然伸出了手指，略顯笨拙的指向了屏幕。
    “爸......爸，我要和姐姐玩。”
    “姐姐，什麽姐姐？”
    王澤建一臉茫然的看向屏幕，出聲相問。
    “就是那個穿熊熊衣服的姐姐啊，在門門那裏......”
    門那邊有個小姐姐？？
    王澤建舔了舔幹澀的嘴唇，伸長脖子往直播間中望去。
    開什麽玩笑？
    自己這段時間壓根就沒從屏幕上移開過目光，啥時候看到個小女孩了？
    這孩子，該不會是想玩想瘋了吧.......
    不對！
    腦中竄出這個念頭的那一刻，他猛地頓住了身形，原本紅潤一片的麵色頃刻慘白。
    兒子今年才兩歲多，怎麽可能騙人呢？
    再者.......如果沒記錯的話，齊洛在講《紅樓夢》的時候曾經提過一個觀點，說三歲之前的小孩子是陰陽雙瞳，能看到成年人看不到的東西。
    該不會.......
    一滴冷汗，自額角簌簌滑下，連帶著令整具身軀瞬間浸泡到了冰水中去。
    他閉了閉眼，強行克製住內心瘋狂翻湧的懼意，隨後起身打開了房間中的所有燈，這才顫顫巍巍的重新坐回座椅。
    “小寶，你在看看呢，小姐姐.......現在還在不在？”
    “姐姐走了，爸爸......我困了，想覺覺.......”
    孩童純真的夢囈，安靜平穩的自耳畔飄起，王澤建抿抿唇，開始在兒子身上拍打起來。
    剛剛發生的那件事，他不敢再去細想，隻是將目光始終鎖定在回到視野中央的男人身上，想要窺見幾絲異常。
    而事實證明，沒有陰陽雙瞳和特殊法門的他，壓根就沒辦法堪破眼前這座不同尋常的直播間。
    人還是那個人，說出口的話也在正常不過。
    “好了，諸位！我們的答題環節就此結束，現在......該你們表演了！”
    低沉的人聲將所有的私心雜念覆蓋，此前空寂一片的熒幕上，頃刻就有彈幕開始湧動。
    王澤建也不再強撐著去搜尋那些不為人知的細節，將心間的駭然暫時拋至一邊，視線跟隨著彈幕開始躍動流轉。
    【剛剛又回過頭去讀了一遍《封禪書》中那段話，好像還真是載人飛行記錄誒！那條龍應該就是高維文明的飛行器吧？垂著的龍髯是不是用來助人攀上飛行器的軟梯啊？】
    【好家夥，之前那條彈幕簡直把“皇帝的金鋤頭”詮釋的淋漓盡致。都高維文明了還擱那軟梯呢？要我看那就是能量推進物質發生反應後的尾氣好吧！】
    【.......】
    澎湃的想象力，自九州各處輕盈騰起，匯聚在小小的直播間裏。
    傳說中寬鬆自由的學術氛圍，竟無比神奇的在網絡世界中得到了賞心悅目的具現。
    一整個過程中，齊洛都在笑眯眯的看，時不時還會頷首點頭。
    很明顯，他對今晚這屆學生的滿意度很高。
    兩分鍾後，眾人感覺自己已然窮盡了所有的腦洞，慢慢降低了敲擊鍵盤的速率。
    同一時間，那道來自於“出題老師”的熟悉聲音，也開始為這場考試畫下最後的句點。
    “很不錯，看來大家這段時間是真的學到了東西嘛，都說的挺有道理的！”
    “根據大家的答案，大致總結一下！黃帝乘龍飛升，乘坐的是與龍形有幾分相似的高維文明飛行器，《封禪書》中出現的龍髯，就是能量推進物質燃盡後的餘波尾氣！”
    “大家總結的其實很完整了，如果非說有什麽不足的話，大概是一個被你們都忽略了的小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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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細節？還能有什麽小細節？
    眾人表情詫異，看向齊洛的目光中充滿疑惑。
    “《封禪書》中有這樣一個場景描寫，說黃帝乘龍的時候，有七十多位大臣一並登了上去，但很多小臣在觸摸到龍身的時候卻被甩了下來，沒有搭載成功。”
    “如果我們以載人飛行器來看待這條從天而降的【巨龍】的話，那之所以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可不可以理解成.......這台高維文明飛行器上，其實是搭載了【生物識別係統】的？”
    臥槽？還能這樣理解的？
    聽到齊洛的話後，觀眾們先是一愣，但緊接著就認可了。
    還得是主播啊，無論觀察角度還是想象力，都要比一般人靈活發散的多。
    隻搭載黃帝和大臣，其他人摸一下就被甩出去，可不就是有授權的生物識別係統麽，簡直不能再形象！
    觀眾們在心中不住感慨，滿屏的彈幕裏也全是對齊洛的讚譽與褒獎。
    亮了許久的昏燈，撲閃躍動。
    當時針指向淩晨一點的那一刻，齊洛再度開口了。
    “至此，關於黃帝泰山封禪與乘龍飛升的解讀，全部結束！”
    他如此說著，舉步朝後方的地圖緩緩走去。
    “之前提到過的所有觀點，一切證據，都足以證明，黃帝本人，就是高維幹預係統在大荒場域中的代理人！這一點，毋庸置疑！”
    “但大家也別忘了，我從一開始就提到過，這個代理人的身份，並不局限於某個人，而是一整個氏族！”
    “那現在......更加重要的環節，要來了！”
    聲音落定之際，齊洛拿起馬克筆，在地圖上重重畫了一個圈，爾後轉身，目光深沉的看向眾人。
    “要想解釋青銅神樹與珠玕之樹之間的聯係，最核心的人物其實並不是黃帝！而是與古蜀文明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顓頊！”
    “我們必須搞清楚一點，那就是顓頊否也曾在歸墟周圍活動過！”
    “換句話說，在黃帝氏族針對歸墟布下的那局大棋裏，顓頊........又承擔著何種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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