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存的最後一絲期望，被齊洛隨口講出的一句話，全數沒收。
    嘈雜熱鬧的彈幕，秒速消散。
    觀眾們停留在鍵盤上空的手指頂端，酥麻震顫。
    這是血液凝固之後出現的肢端反應，是難以用語言描述的極致驚恐。
    他承認了？
    他竟然.......就這麽輕飄飄的承認了？
    腦海中，始終回蕩著齊洛剛剛說出的那句話，無論如何驅趕都無法散去。
    懵逼到了極點的觀眾們，甚至失去了呼吸的勇氣。
    這一幕，持續了很久、很久.......
    直到齊洛座下的木椅發出了一道悶響，停滯了許久的思維才慢慢回歸到本體之上。
    “啪嗒！”
    敲打著方桌的折扇，被他隨手拋到一旁，穿耳而過的電流聲中，熟悉的聲音，終於再度傳響。
    “我這種鬼，在之前的幾千年裏從未出現過，當屬獨一例！”
    “我這種鬼，呼吸著你們的空氣，品嚐著你們的飯菜，每天不睡夠八個小時會累，不上廁所會憋。”
    “我這副鬼軀，每天還得保持高強度的直播，但凡我斷播一天，估計直播間立馬會被衝爛。就算地府給我kpi考核，估摸著都沒這麽變態。”
    “那現在，問題就來了.......諸位且說說呢，我是什麽鬼？”
    所有人，都沉默了。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還紛紛做好了要被暴擊的準備，可伴隨著齊洛話音的推進，眾人很快就嗅到了其中的“怪味”。
    怎麽感覺.......他像是在開玩笑呢？
    按理來說，這種攤牌的時刻難道不該是很驚心動魄的那種麽？
    而齊洛，就好像是在講相聲似的？
    心態這麽好的嗎？
    察覺出異樣的眾人沒有回答，短暫十餘秒的空檔後，齊洛“噗嗤”一下就笑了。
    “怎麽？剛才不都挺得勁的嘛，還有兩個冒充和尚道士的觀眾，說要來蓉城度化我呢。”
    “那行，既然諸位沒什麽想說的，我就揭曉答案了！”
    略帶調侃的聲音中，齊洛抬手指了指自己。
    “我這種鬼，和諸位一樣，都是身不由己的打工鬼，必須營業的直播鬼，每天都得想法設法產出新東西的甲方需求鬼！”
    “我擅長用【大家別慌】這種咒語來控製諸位，終極技能是【薛定諤的觀點】，我的觀點不提出來你永遠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
    “呐，現在我攤牌了！就問你們.......怕了麽？”
    莫名的荒誕，在齊洛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自觀眾心中徑直升起。
    聽主播這番說法，好像他真的不是鬼？？
    心中那塊始終懸吊著的大石，逐漸開始落地。
    基本可以確認了，他八成不是鬼。
    畢竟誰家鬼會花費這麽多心思和自己開玩笑啊，那不是扯淡麽。
    可即便如此，某些疑惑還是沒有解開，條條彈幕也在這個過程中飄飛出來。
    【不是鬼？不是鬼的話你每天為啥兩點之前必下播？那可是醜時啊.......】
    “醜時肝經旺，肝髒排毒代謝快，如果太晚了我噶了誰給你們直播？”
    額......這理由，聽起來好像沒什麽毛病啊。
    【那扶乩呢？出馬呢？這又怎麽說？】
    “九州會扶乩出馬的隻有我一個人嗎？有時間諸位去嶺南和東北看看，大街上曬太陽的老大媽都能給你露一手，大驚小怪的！”
    觀眾：.......
    扶乩不知道，出馬好像的確是東北專屬，民間能人貌似也不少。
    這一點，好像也能解釋的通了啊。
    【好！那你說為什麽直播間那盞燈照不出你的影子？為什麽你的茶壺好像有無盡水源一樣！】
    “噗......”
    當這條彈幕飄入視野過後，齊洛冷不丁就笑了。
    “你們呀.......觀察的倒還挺仔細的！”他如此說著，抬手指向頭頂上方的燈盞。
    “這是我花60塊錢從歐普買的高顯色指數燈，幾乎照不出人影，你們要是不信的話可以上購物網站搜搜！”
    “至於茶壺無限續水，好家夥......你們都沒見過自動抽水的茶壺嗎？我這可是正版韓斯的，花了好幾百呢！”齊洛如此說著，順手將茶壺下方的塑料軟管在鏡頭前展示了一下。
    “現在，諸位的疑惑解決了吧？還覺得.......我是鬼嗎？”
    清朗的聲音，於直播間中淺淺回蕩，觀眾們沉默坐在屏幕前方，突然就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現在一切塵埃落定，所有的疑問被全數解決，調皮的主播甚至還打了兩個廣告。
    但為什麽，總感覺心裏還是不踏實呢？
    他們如此想著，輕輕晃了晃腦袋，決定將那些私心雜念給驅趕出去。
    無論如何，都已經確定主播不是鬼了，再想些有的沒的，反倒亂了自己看直播學東西的節奏。
    一切，重回正軌。
    齊洛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平穩的目光投向鏡頭，淡淡開口。
    “是鬼不是鬼，判定標準其實很簡單。大家隻需要記著，鬼是我們普通人看不到的就成了，你們都看我直播多久了，怎麽還能那樣懷疑呢！”
    說話的間隙裏，他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弧度，那雙異常深邃的眸子裏，終於少見填充起了馨黃的光。
    “好了，其它的廢話我們就不多說了，時間緊迫，繼續我們昨天晚上的話題吧！”
    “為什麽顓頊定都的濮陽，會是時空星際長廊的守護之門對吧？”
    “這一切，都基於濮陽作為北極璿璣的核心投射區屬性，代表著它能夠與其他文明共同構成能量防禦星鏈！”
    “接下來.......我將為大家詳細解讀！”
    淡然清晰的聲音中，觀眾們全數收斂了心神，將注意力投射到了齊洛的解讀裏。
    唯有帝都超自然研究所中的兩人，從頭到尾都一動不動。
    直到他話音徹底落下的那一刻，陳之明終於長出了一口氣，目光悚然著看向林澤，聲音喑啞且飄忽。
    “小林.......你發現了嗎？”
    “發現了，陳所.......”，林澤聲線有些顫抖，抬手指了指齊洛。
    “這人......絕對有問題。”
    “他剛剛.......幾乎騙了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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