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珈捧著手機，表情古怪至極。
    不知怎的，當她看到王陽那條回複時，心髒躍動的節拍突然就毫無預兆的亂了兩下。
    區別於之前那個巧合到了極點的“巴納姆效“應”，這條回複倒沒有令她產生驚悚之類的情緒。
    可問題是......那股子隱匿於字裏行間之中的怪異感覺，卻依舊存在。
    沒有權限？
    這是正常人會給出的答案麽？
    一般人碰到這種假設型問題時，常規的回答方式無非就兩種。
    要麽是開始暢想，要麽是拒絕暢想。
    可王陽，卻憑空給出了第三種答案。
    一個看上去有些像是開玩笑，但與他平日人設極度不符的答案！
    放在平時，也許李宜珈會選擇一笑了之。
    但今天晚上，實在非同尋常。
    且不論齊洛正在不斷把這個世界與高維文明之間扯上聯係，單單是王陽在一個多小時以前的那個“神級預判”，就足夠令她脊背發涼。
    眼下兩件事情疊加到一起，冥冥之中竟讓李宜珈也產生了一個荒誕至極的念頭。
    怎麽感覺，這個每日陪伴自己聊天的男人，也有問題呢？
    甚至......
    甚至像是另外一個比齊洛隱藏的還要徹底的異類？
    混亂的思緒，如同棉絮一般侵占了女孩腦中的每一個間隙。
    夜色下，她轉動著僵硬的脖頸，將目光朝屏幕中投去。
    齊洛沒有坐回座椅，依舊邁動著從容的步伐在冷光之中踱步。
    彈幕數量很少，看來眾人和她一樣，並沒有很迅速就從維度契約帶來的震撼中抽離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自直播間中流淌而出的深重冷意，幾乎朝整個九州大地傳輸過去。
    “咚！咚！咚！”
    就在觀眾們感覺壓抑的情緒快要衝破胸腔的那一刻，一道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
    熟悉的節奏，令他們先是一滯，隨後猛地坐直了身體。
    這聲音，他們聽到過！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同樣的深夜。
    那一幕，沒有人會忘記。
    那抹倏然出現的紅裙，在最近的三五天裏，幾乎變成了所有人的夢魘。
    呼吸聲，陡然急促。
    觀眾們完全不敢眨眼，紛紛直勾勾的望向屏幕，強壓著內心的恐懼，生怕錯過任何一個至關重要的細節。
    所以.......它又要出現了麽？
    “咚！咚！咚！”
    聲音，出現了第二次。
    齊洛的腳步，也隨之停止。
    緩速流淌的時間，仿若在這個不大不小的空間中徹底定格，無數顆心，齊齊提到了嗓子眼上。
    “吱......”
    白色的書房門，被推開了一個小小的縫隙，某些注定發生的事，好像真的要發生了。
    有人閉上了眼，有人甚至用手指捂住了屏幕，強烈的恐懼，自心底躥升而起，順著血液朝全身上下的所有細胞中滲透進去。
    “沒有......打擾你吧？”
    就在眾人感覺破碎的心髒即將爆開的那一刻，一道聲音，陡然傳入耳廓。
    咦？
    這是？？
    聲音出現的第一時間，他們就發現，這並不是想象中小孩子的尖細聲線，而是屬於成年女性的輕柔與婉轉。
    不是那天晚上穿著紅裙的小姑娘？
    心中的負累，瞬間卸去大半。
    壓抑吐息的過程中，那道聲音繼續出現。
    “到時間了喲，該吃藥了。”
    “嗯，好的，馬上過來。”
    齊洛笑嗬嗬回了一句，而後轉身看向鏡頭，“不好意思啊諸位，我該吃藥了，麻煩大家等幾分鍾，稍後就來。”
    說罷後，他沒多停留，身形利落的推門而出，留下滿地鋪陳的清冷光影，看上去平常又普通。
    “呼......”
    道道深重的呼吸聲，自各地觀眾們胸腔之中發出。
    他們心有餘悸的擦了擦額角流下的汗，順帶著將方才懸吊的心放回原位。
    看樣子，剛剛那道聲音應該是主播的家人。
    提醒他到點吃藥，確實也蠻合理。
    如此看來的話，屬實是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
    氣氛，重歸平靜。
    超自然研究所中，陳之明與南靖同時對視了一眼，爾後苦笑著聳聳肩。
    兩人剛才也和其他觀眾一樣，幾乎是瞬間就陷入了緊張之中。
    眼下誤會解除，自然多多少少有些尷尬。
    活了這麽大的歲數，經曆了那麽多事情，怎麽到頭來還開始自己嚇起自己來了呢，屬實有些滑稽。
    “老南，休息下”，陳之明給南靖添了一杯茶，舉步來到他身後，“反正他這會也不播，我們剛好活動活動筋骨。”
    “哎.......”，南靖歎了口氣，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那張寫了齊洛古文字的白紙上。
    這一幕，恰好被陳之明看在眼裏，他笑著在南靖肩上拍了拍，“別想了，不就是字符上的巧合嘛，說明不了什麽的。如果他真是高維文明的第三任特使的話，不得和女媧、王陽明找出更多的相似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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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個例子！”陳之明笑嗬嗬的指向空蕩無人的屏幕，“就他剛剛講的那個姓名契約！如果齊洛的名字裏也帶著契約的話，那才叫出了大事好吧！但我覺得，這件事發生的概率很低的！”
    “概率很低......就代表著還是有概率出現對吧？”
    南靖突然接過話茬，語調喑啞著說出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額......”，陳之明哽了一下，但隨後還是輕輕點了點頭，“說法是這個說法。”
    “那我們就來一起驗證這個概率吧！”南靖將那張紙重新扯到肘下，目光如炬，“來驗證驗證，他的名字裏......是不是也隱藏著某種契約！”
    他邊說著，邊從通訊錄中找到了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順手撥了出去。
    刺耳的鈴聲，在昏暗的房間中突兀響起，半晌後，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陳之明耳中。
    “怎麽了，老南，這麽晚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知道你沒睡，谘詢一個專業方麵的問題”，南靖笑著說道，臉上的表情卻一點點嚴肅深重起來。
    “你研究易學這麽多年了，能不能幫我解兩個字的卦象啊？”
    “沒問題，什麽字？”
    “一個【齊】字，還有一個是【洛】字！”南靖一字一頓的說著，握住手機的指節甚至隱隱有些發白。
    “稍等！”
    對麵老人無比簡短的回應了一句，爾後陷入沉默之中。
    時間，好像在這一刻突然停滯。
    陳之明開始在地上無意識踱步，每一次的移動，都讓氣氛顯得焦灼許多。
    南靖也有些坐立難安，目光緊緊鎖定著通話界麵，嘴唇幹澀一片。
    終於，兩分鍾後，那道沉寂了許久的聲音，重新出現。
    他笑著咂咂嘴，爾後說出了兩一句令兩位老人瞬間僵麻的話——
    “沒猜錯的話，剛剛這兩個字應該是哪個人的名字吧？”
    “你還真別說，這名字起的.......有點講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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