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夜空被霓虹燈染成暗紅色，林昭站在安全屋的窗前，額頭抵著冰涼的玻璃。三天了，自從從沙漠回來，那個夢境就一直在重複——一扇巨大的青銅門，門縫中透出冰冷的青光，還有...一隻手？每次她想看清細節，就會突然驚醒。
    "又做那個夢了？"
    林昭回頭，黑瞎子靠在門框上，墨鏡反射著窗外的燈光。他已經換下了那件染血的黑色t恤，但手臂上的繃帶依然顯眼。
    "嗯。"林昭點頭，"比昨天更清晰了些...門上有花紋，像是..."
    "蛇？"黑瞎子走進來，遞給她一杯熱茶。
    林昭接過杯子，溫熱透過陶瓷傳到她冰涼的指尖："你怎麽知道？"
    黑瞎子沒有回答，隻是轉向窗外："吳邪在樓下等你。他說找到了些資料。"
    安全屋的地下室被改造成了臨時研究室，牆上貼滿了古潼京的照片和地圖。吳邪站在中央，眼下掛著濃重的青黑色，顯然幾天沒好好睡覺了。
    "林昭，"他抬頭，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我對比了你描述的夢境和古潼京壁畫上的符號，它們確實有相似之處！"
    胖子在一旁的沙發上打盹，聽到聲音猛地驚醒："啊？吃飯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吳邪無奈地搖頭，轉向林昭，"我需要你盡可能詳細地描述夢中的每一個細節。"
    林昭閉上眼睛回憶："青銅門...很高，上麵有蛇形紋路纏繞。門縫裏有光透出來，還有..."她突然停住，眉頭緊鎖，"有個人影，站在門前...他回頭看了我一眼..."
    "是誰？"吳邪急切地問，"看清臉了嗎？"
    "沒有...但感覺很熟悉..."林昭睜開眼，發現三個人都緊盯著她，"怎麽了？"
    黑瞎子和吳邪交換了一個眼神。胖子撓撓頭："小昭昭，你該不會夢到小哥了吧？"
    "張起靈？"林昭搖頭，"我不知道...隻是那種感覺..."
    吳邪突然激動地拍桌："這就對了！青銅門在呼喚能解讀符號的人！林昭，你的大腦正在建立連接！"
    "什麽意思？"林昭感到一陣不安，"什麽叫"建立連接"？"
    黑瞎子走到吳邪身邊，聲音低沉："冷靜點。你嚇到她了。"
    吳邪深吸一口氣："抱歉。我是說...你可能正在潛意識中解讀那些符號。古潼京的壁畫隻是碎片，我們需要更多類似的符號才能拚出完整信息。"
    "去哪裏找更多符號？"林昭問，"再回古潼京？"
    "不，"吳邪搖頭，"太危險了。我查到廣西巴乃有一處張家古樓，那裏可能有..."
    話音未落，黑瞎子突然抬手示意安靜。他快步走到窗邊，微微掀起窗簾一角。
    "有人。"他簡短地說，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槍。
    胖子立刻關掉燈，房間裏頓時陷入黑暗。林昭屏住呼吸，聽到外麵隱約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正在包圍安全屋。
    "汪家？"她小聲問。
    黑瞎子點頭，迅速製定計劃："吳邪帶林昭走後門，我和胖子掩護。"
    "不行，"吳邪反對，"他們肯定也埋伏了後門。"
    一聲玻璃碎裂的脆響從樓上傳來，接著是沉重的落地聲。入侵者已經進來了。
    黑瞎子二話不說，抓起林昭的手腕就往地下室深處拖。吳邪和胖子緊隨其後。穿過一條狹窄的通道，他們來到一個隱蔽的小房間——安全屋的安全屋。
    "待在這。"黑瞎子把林昭推進去，轉身就要離開。
    林昭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拖延時間。"黑瞎子掰開她的手指，"別出聲。"
    門被關上，林昭聽到上鎖的聲音。房間裏隻剩下她一個人，和頭頂一盞微弱的應急燈。牆壁很薄，她能清楚地聽到外麵的動靜——打鬥聲、悶哼聲、重物倒地的聲音...
    突然，一聲槍響震得空氣都在顫抖。林昭的心跳快得要衝出胸膛。那是黑瞎子的槍聲嗎？還是汪家的人？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安靜下來。林昭貼在門上，試圖聽清任何細微的聲響。突然，門鎖轉動的聲音嚇得她後退幾步。
    門開了，黑瞎子站在門口，臉上有血，但看起來沒有重傷。
    "安全了。"他說，聲音有些嘶啞，"我們得立刻轉移。"
    林昭跟著他走出小房間，眼前的景象讓她胃部痙攣——客廳裏橫七豎八躺著五六個人，有的昏迷，有的在痛苦呻吟。吳邪和胖子正在快速收拾重要文件。
    "他們...都死了嗎？"林昭聲音發抖。
    "隻是打暈了。"黑瞎子遞給她一個背包，"裝必需品，一分鍾。"
    林昭機械地往包裏塞著衣服和藥品，突然聽到吳邪的驚呼："瞎子！"
    她抬頭看去，黑瞎子靠在牆上，一隻手按著腹部，指縫間滲出暗紅色的液體。他的臉色慘白，墨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露出半隻失焦的眼睛。
    "你受傷了！"林昭衝過去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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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想推開她："沒事...小傷..."
    話還沒說完，他的膝蓋一軟，整個人向前栽去。林昭和吳邪趕緊扶住他，慢慢放倒在地。掀開他的黑色t恤，一道猙獰的刀傷橫貫腹部，血肉模糊。
    "操，這還叫小傷？"胖子趕緊拿來醫療包，"得送醫院！"
    "不行，"吳邪搖頭，"汪家肯定監視著所有醫院。"
    "那怎麽辦？他會死的！"林昭聲音裏帶著哭腔。她從未見過黑瞎子這樣虛弱的樣子，那個總是像鋼鐵一樣堅硬的男人，現在躺在地上，呼吸越來越淺。
    胖子已經撕開黑瞎子的衣服，熟練地清理傷口："胖爺我在越南當過戰地醫生，這種傷見多了。"他的語氣輕鬆，但額頭上的汗珠暴露了緊張，"需要縫合，但首先得止血..."
    林昭幫忙按住傷口，感受到黑瞎子的血液從她指縫間流過，還是溫熱的。黑瞎子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聽好..."他艱難地說，聲音氣若遊絲，"別相信...任何人..."
    "什麽？"林昭俯身靠近他。
    但黑瞎子已經陷入昏迷，手卻仍死死抓著她的手腕。胖子掰開他的手指："休克了。小昭昭，幫我按住這裏。"
    接下來的半小時像一場噩夢。林昭按照胖子的指示，遞器械、按壓傷口、擦拭不斷湧出的鮮血。吳邪在門口警戒，臉色比紙還白。
    "好了，"胖子終於直起腰，擦了擦額頭的汗，"暫時穩住了，但需要抗生素和專業治療。"
    林昭看著黑瞎子纏滿繃帶的身體，胸口像壓著一塊巨石。她轉向吳邪："現在怎麽辦？"
    吳邪揉著太陽穴："分頭行動。我帶瞎子去找可靠的大夫，你和胖子去新的安全點。"
    "不，"林昭搖頭，"我們一起走。"
    "太危險了，"吳邪堅持，"汪家明顯是衝你來的。瞎子說得對，他們需要你的"眼睛"。"
    林昭突然想起什麽："我父母...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吳邪和胖子交換了一個憂慮的眼神。"暫時不會，"吳邪說，"汪家還需要他們繼續研究。但我們必須加快進度了。"
    "什麽進度？"林昭問。
    "找到更多符號，"吳邪解釋，"解開青銅門的秘密。隻有這樣，才能結束這一切。"
    林昭看著昏迷的黑瞎子，做了一個決定："我們回古潼京。"
    "什麽？"吳邪和胖子異口同聲。
    "那裏有最多的符號，"林昭堅定地說，"而且...我覺得那裏還有什麽在等著我。"
    "太危險了，"吳邪搖頭，"瞎子現在這樣，我們人手不夠。"
    "正因為黑瞎子受傷了，汪家才想不到我們會殺個回馬槍。"林昭自己都驚訝於自己的冷靜，"你們不是說我是"鑰匙"嗎？那就讓我發揮作用。"
    房間裏陷入沉默。胖子看看林昭，又看看吳邪，最後歎了口氣："丫頭有膽識，像咱們的人。"
    吳邪仍在猶豫："可是..."
    "沒有可是，"林昭打斷他，"黑瞎子為了保護我差點送命。我不會再當個被保護的累贅。"
    吳邪盯著她看了很久，終於點頭："好。但有個條件——一切聽我指揮，遇到危險立刻撤退。"
    "成交。"林昭鬆了口氣，轉向黑瞎子，"那他呢？"
    "我有個老朋友在北京開地下診所，"胖子說，"可以暫時安置他。"
    吳邪開始收拾裝備："我們今晚就分頭行動。胖子帶瞎子去診所，我和林昭準備去古潼京的裝備。"
    林昭跪在黑瞎子身邊，輕輕擦去他額頭上的冷汗。他的呼吸平穩了些，但臉色依然蒼白如紙。她俯身在他耳邊輕聲說："堅持住...等我們回來。"
    黑瞎子的眼皮微微顫動，似乎聽到了她的話，但終究沒有醒來。
    夜深了，兩輛車悄無聲息地駛出安全屋。林昭坐在吳邪的車裏，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北京城的燈火像無數眼睛，冷漠地注視著他們的逃亡。
    "害怕嗎？"吳邪突然問。
    林昭誠實地點點頭："怕。但更怕什麽都不做。"
    吳邪笑了笑："你比我想象的勇敢。"頓了頓，他又說，"瞎子會沒事的。他經曆過更糟的情況。"
    "他以前...也這樣保護過別人嗎？"林昭好奇地問。
    吳邪的眼神變得遙遠："嗯。但很少這麽...拚命。"
    這句話在林昭心裏激起一陣奇怪的漣漪。她轉頭看向窗外，不再說話。
    車駛向城郊的一個廢棄倉庫——吳邪的備用據點。裏麵已經準備好了沙漠裝備和武器。
    "休息一會吧，"吳邪指了指角落裏的簡易床鋪，"明天一早出發。"
    林昭躺下，卻毫無睡意。她的手腕上還留著黑瞎子的指印，隱隱作痛。閉上眼睛，青銅門的影像又浮現在腦海中，但這次，門縫中的那隻手似乎更清晰了...
    手腕上的指印突然灼熱起來，林昭猛地睜眼。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也許她和青銅門的聯係，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深。而古潼京，將揭示這一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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