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北京機場的燈光在霧靄中泛著冷白。林昭推著登機箱走進候機廳，身後跟著哈欠連天的胖子。
    "林小姐，您這裝備清單是要打仗啊？"胖子揉著眼睛，指著她手裏厚厚一疊采購單。
    林昭頭也不回地核對清單："防寒服、登山繩、戰術手電...每人兩套，損耗費另算。"
    吳邪小跑著跟上來，手裏舉著幾杯咖啡："機場買的，將就喝。"
    林昭接過一杯，皺眉抿了一口："速溶的？這杯算你二十。"
    "哎呦我去！"胖子差點把咖啡噴出來，"機場賣三十五呢！"
    黑瞎子戴著誇張的蛤蟆鏡晃過來，順手順走一杯："記賬上。"他湊近林昭，"聽說你把小哥送的耳墜扔抽屜裏了？"
    林昭挑眉："怎麽，黑爺對首飾感興趣？八折轉給你？"
    "免了免了。"黑瞎子連連擺手，"張家祖傳的東西，我可消受不起。"
    值機櫃台前，張起靈已經辦好了托運手續。他今天穿了件黑色衝鋒衣，襯得膚色越發冷白，引得幾個地勤小姑娘頻頻側目。
    "行李超重。"他指著林昭的箱子，"加了錢。"
    林昭立刻掏出計算器："超重費得算在行動經費裏..."
    "林大小姐！"胖子哀嚎，"您這摳門勁兒跟誰學的啊？"
    "家學淵源。"林昭麵不改色，"我爸媽搞工程的，一分錢預算能掰成兩半花。"
    登機後，林昭發現自己的座位正好挨著張起靈。她放好背包，瞥見對方正在檢查安全帶。
    "第一次坐民航？"她隨口問道。
    張起靈搖頭，手指輕輕撫過安全扣上的金屬部件："上次是二十年前。"
    林昭差點被口水嗆到："...您老貴庚？"
    張起靈沒回答，隻是從口袋裏掏出那枚銅錢放在小桌板上，用手指輕輕一彈。銅錢旋轉著立起來，在晨光中泛著古舊的光澤。
    "時間。"他突然說，"對張家沒有意義。"
    飛機爬升時，林昭假裝專注看資料，餘光卻打量著張起靈的側臉。陽光透過舷窗落在他的睫毛上，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若不是親眼見過他手起刀落的身手，任誰都會以為這隻是個過分好看的普通青年。
    "看什麽？"張起靈突然轉頭。
    林昭鎮定自若地舉起平板："在看長白山的地形圖。你確定門在雲頂天宮附近？"
    "嗯。"張起靈指向屏幕上一處，"雪線以上，有溫泉的地方。"
    前排突然探出胖子的腦袋："哎我說，咱們這次真能見著那青銅門？聽說門後頭有長生不老藥？"
    黑瞎子一把將他按回去："胖爺，少看點兒地攤文學。"
    "不是，我就好奇..."胖子的聲音悶悶地傳來，"萬一真有什麽寶貝..."
    林昭冷笑："有寶貝也是我的，玉佩可是我的私人物品。"
    吳邪從前排轉過頭，欲言又止。林昭太熟悉這種表情了："吳邪，有話直說。"
    "那個...林小姐。"吳邪推了推眼鏡，"如果門後真有什麽危險的東西..."
    "加錢。"林昭打斷他，"風險係數每增加一級，酬勞翻倍。"
    張起靈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不是為了錢。"
    機艙裏的噪音似乎突然遠去。林昭能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比常人低些，卻莫名讓人安心。
    "我知道。"她輕輕抽回手，"但談錢比談感情簡單。"
    飛機降落在延吉機場時，外麵正飄著細雪。眾人換乘兩輛越野車，向長白山方向駛去。林昭裹緊羽絨服，看著窗外越來越厚的積雪。
    "裝備檢查。"她轉身從後備箱拖出幾個背包，"每人一套極地生存裝備，gps定位器，還有..."她掏出幾個小瓶子，"特製辣椒噴霧，對雪怪也有效。"
    胖子接過瓶子直咧嘴："林小姐，您這業務範圍挺廣啊？"
    "前前男友是登山隊的。"林昭麵不改色，"分手時順的。"
    黑瞎子突然猛踩刹車，所有人都往前一栽。前方路中央站著個穿藏袍的老人，正慢悠悠地趕著一群羊。
    "老爺子！"胖子探出車窗，"麻煩讓讓道兒！"
    老人抬頭，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昭："姑娘，長白山最近不太平。"他的漢語帶著濃重的口音，"有東西醒了。"
    林昭後背一涼："什麽東西？"
    老人搖搖頭，從懷裏掏出個破舊的轉經筒："三十年前，我見過一行人上山..."他頓了頓，"再沒下來。"
    車內一片死寂。張起靈突然推門下車，走到老人麵前低聲說了幾句藏語。老人臉色大變，匆匆趕著羊群離開了。
    "說什麽了？"林昭問。
    張起靈回到車上："問他買的羊多少錢。"
    黑瞎子噗嗤笑出聲，重新發動車子。林昭眯起眼睛："張起靈，你撒謊的技術真爛。"
    隨著海拔升高，積雪越來越厚。車子最終停在一處廢棄的護林站前。眾人下車活動筋骨，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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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邪展開地圖："從這裏開始徒步，大約六小時能到溫泉區。"
    林昭檢查gps："暴風雪預計今晚八點來，我們有三小時窗口期。"
    胖子哀嚎："六小時？！我這老腰..."
    "可以選擇留守。"林昭遞給他一把鑰匙，"看車費每小時兩百。"
    眾人整理裝備準備出發時，張起靈突然將林昭拉到一旁。他從懷裏取出一個皮製頸環，上麵掛著個小巧的銅鈴。
    "戴上。"他聲音很低，"雪盲時搖鈴。"
    林昭接過頸環，皮質柔軟得出奇："又是張家古董？"
    "嗯。"張起靈幫她係上搭扣，"別弄丟。"
    銅鈴貼在鎖骨處，冰涼卻莫名讓人安心。林昭剛要道謝，黑瞎子在遠處喊："二位！打情罵俏能等會兒嗎？要出發了！"
    山路比想象的更難走。深一腳淺一腳的積雪中，林昭很快就開始喘粗氣。張起靈走在她身側，時不時伸手扶一把。
    "體力不錯。"他評價道。
    林昭白了他一眼："前男友…登山隊的..."她喘著氣，"要不是...這鬼天氣..."
    吳邪在前麵突然停下："有東西！"
    眾人立刻戒備。雪地上一串巨大的腳印延伸向遠處的鬆林，每個足有臉盆大小。
    "熊？"胖子聲音發顫。
    張起靈蹲下檢查腳印："不是。"
    林昭突然覺得頸間的銅鈴微微發燙。她望向鬆林深處，隱約看到個模糊的高大黑影一閃而過。
    "不管是什麽，"她握緊防熊噴霧，"加錢。"
    黑瞎子檢查了下彈匣："林小姐，您這職業病得治啊。"
    "先活著回去再說。"林昭拉緊背包帶，"還有多遠？"
    張起靈望向雪山之巔："到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遠處的雪坡上，一縷蒸汽正嫋嫋升起。
    溫泉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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