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格裏莫廣場12號，克利切站在門廳前，它的眼裏閃著怒火，直勾勾地瞪著克羅莉絲。
    雷古勒斯臉色很難看，蒼白的肌膚因為憤怒，暴露出血管下掩埋的青筋。
    “雷爾！雷爾！”克羅莉絲跟在雷古勒斯身後，想要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哦？我想的如何？如果你指的是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與別的男人抱在一起的心情嗎？”雷古勒斯頓住腳步，他的指尖緊緊扣緊了，稀碎的木屑沒入肌膚。
    克羅莉絲厭煩他的語調，她壓低了聲線，“我們就是偶然遇見，他受了傷，我救了他”
    “如果這就是你的解釋，那麽我們沒有再談論的必要了”雷古勒斯停頓在樓道陰影處，她隻能看到一小條他的臉。
    克羅莉絲與他錯身而過，語氣也帶著些不耐煩，“很好，我讚同！”
    維歐拉從樓道的陰影間走了出來，爭執著的兩人此時也錯身回了各自的房間。
    “梆梆——”
    “進來！門沒關！”克羅莉絲的聲音有些悶，她煩躁地將桌子上的羊皮紙揉作一團。
    “和雷古勒斯吵架了？”維歐拉走到她身側，輕柔地將女兒鬢角的發絲撥了上去，“是因為什麽？”
    克羅莉絲拉著維歐拉坐在了沙發上，目光落到房門口盤旋的黑蛇。
    她隱去細節，隻將自己與雷古勒斯吵架的事情講述給她。
    “哦！寶貝！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呢？”維歐拉注視著女兒的眼眸，神色認真。
    克羅莉絲煩躁地撕扯著花瓶裏插著的玫瑰花，她不解，“什麽？”
    “你對雷古勒斯的感情，或者說你現在在煩躁什麽？”維歐拉溫柔引導著。
    與西裏斯分開後，兩年時間過去，再多的感情也已消失殆盡，相較於情愫，遺憾或許居於首位。
    但是對於雷古勒斯，她也不清楚，她警惕他卻也依賴他，怨恨他卻也信任他……多種情感交織在一起，她也有些分辨不清了。
    “認清楚自己的內心，不要讓她引導你，而是自己去控製它。別讓你的心牽掛那些短暫易變的東西，要做自由的柏樹。1”維歐拉意有所指。
    隻有懦夫才會回避自己的內心，唯有直麵，才不會讓感情輕易束縛住。
    克羅莉絲似懂非懂，她撲進維歐拉的懷中，“媽媽，那你呢，你喜歡爸爸嗎？”
    維歐拉搖頭，坦率地回答，“不喜歡，但是他是我的家人”
    “爸爸好可憐，不過他活該哎！”克羅莉絲笑了，她抱緊了維歐拉。
    清晨，一輪淡日升上天空，散發著香椽的香味，時明時暗，閃爍不定，仿佛一千把小提琴在齊奏。2
    克羅莉絲用完早餐後，就被沃爾布加和維歐拉去了對角巷，她需要去風雅牌巫師店量婚紗尺寸。
    她微微抿著唇，機械的抬手、挺胸、下放，白色的卷尺仿若一隻靈魂的鬆樹，在她的身體周圍上下飛舞著。
    “這款婚紗是仿照中世紀貴族少女改良的，縮減了繁重的臀墊、魚骨架，月牙白的絲綢材質，腰側與衣領間會用南海珍珠，正適合羅齊爾小姐……”
    瑪利亞女士是風雅牌巫師服裝店的老板，她正指著衣架上掛著的衣料細細介紹著。
    沃爾布加蹙眉，她望著白色設計圖，婚紗的後背有大片裸露，唯有幾串珍珠項鏈，“這裏改一下”
    克羅莉絲並未參與她們的討論，她從服裝店偷偷溜了出去。
    對角巷由於昨日出現過食死徒的蹤影，今日的街道顯得格外冷清，青綠色的石階板路上寥寥無幾。
    “克羅莉絲！這裏！”格林格拉斯正蹲在一叢鳶尾花下，他低聲喚著。
    “幹嘛蹲在這裏，我不是讓你去冰淇淋店等我嗎？”克羅莉絲將蹲的有些腳麻的格林格拉斯扶了一把。
    “克羅莉絲姐姐”兩人說話間，從她身後探出一個小女孩。
    “這是你妹妹？”
    “媽媽今天不在家，露西就吵著我帶他一起來了”格林格拉斯將妹妹的小辮子從帽子裏抽了出來。
    “那我們快走吧！我媽媽一會兒就要找我了”克羅莉絲與兩人來到一處書店的門口，書店門口放了一些長椅。
    “你與雷古勒斯吵架了？”格林格拉斯望著低頭查看計劃書的女孩。
    克羅莉絲點頭，“這個設計圖這兩個地方，或許可以再調整一下，這裏……”她將羊皮紙攤開，紅色的羽毛筆勾畫出幾個點。
    “好，不過這個地窖不然砸了吧，也沒什麽用”聽到她的話，格林格拉斯顧不上其他。
    克羅莉絲搖頭，“不必，下麵可以改做地下酒吧，這樣也不會影響上麵的客人”
    格林格拉斯點頭，他挑眉“盲豬酒吧？我去過美國魔法界，聽說紐約一處胡同地下室就是一間酒吧”
    “沒錯！非法物品交換的地方，我爸爸之前去過，他和我描述過，很暴力、罪惡”克羅莉絲點頭。
    日頭西斜，克羅莉絲將羊皮紙卷了起來，“具體細節，你給我寫信吧！後麵幾天我估計要去參加宴會，可能沒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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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格林格拉斯分別後，克羅莉絲重新進入了風雅牌巫師服裝店，維歐拉正坐在沙發上喝茶，沃爾布加已經不見了。
    “媽媽？沃爾布加嬸嬸呢？”克羅莉絲快步走到維歐拉身側。
    “媽媽臨時有事先離開了”雷古勒斯的聲音從更衣室門口傳來，他身上穿著一件墨綠色的巫師袍，衣擺與領口用金線鉤織。
    克羅莉絲抱著臂，“你怎麽在這裏，不是不來嗎？”
    “我的婚禮，我總不能穿不合身的長袍吧！”雷古勒斯也笑了，他淡聲回答著。
    克羅莉絲輕嗤，嘲諷著，“哈！真是勞駕我們尊貴的布萊克少爺了，我還以為腦子裏裝滿芨芨草的蠢貨，已經想不起來這件事情了呢！”
    “是啊！我確實是蠢貨！不然我為什麽甘願被你擺布”
    “擺布？梅林的胡子啊！你的意思是我在控製你？我想你將主次顛倒了！”克羅莉絲不由加重了語氣。
    瑪利亞女士本來一直在裏間修改著設計圖紙，聽到外麵的吵鬧，她連忙走了出去，卻沒想到見到將要結婚的兩人在吵架。
    手中的尺子不由被她攥緊了，她求助的目光落向一旁悠哉吃茶的羅齊爾夫人。
    但她卻隻見那位羅齊爾夫人衝她搖著頭，繼而一臉含笑的望著還在吵架的兩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見到克羅莉絲誤會了他的話語，他微微移開了目光，僵硬地說著。
    克羅莉絲不虞，她將目光落向瑪利亞女士，“剛好，不用給他量尺寸了，既然如此，那我換一個新郎好了！”
    “克羅莉絲！”雷古勒斯望著她滿不在乎的態度，他氣結，臉色鐵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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