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盧海宇頂著兩個黑眼圈找到了王軍。
    他搓著手，一臉討好地笑著：“王哥，聽說……聽說您有路子能弄到收音機？”
    王軍斜睨了他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怎麽，你也想買？”
    他故意頓了頓，吊足了盧海宇的胃口，才慢悠悠地說，“四百塊，不二價。”
    “四百？！”盧海宇倒吸一口涼氣，這相當於他小半年的工資了。
    “王哥，能不能便宜點？這也太貴了……”
    王軍嗤笑一聲：“嫌貴？愛買不買，這玩意兒現在緊俏著呢，多少人求我都沒貨。”
    盧海宇咬咬牙，林詩雅的笑容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為了博美人一笑，他豁出去了！
    “行！四百就四百！什麽時候能拿到貨？”
    四百塊對盧海宇來說是筆巨款。
    他東拚西湊，還差兩百多。
    思來想去，咬咬牙，他決定去賣血。
    血站裏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讓他有些頭暈。
    他緊張地坐在椅子上，看著護士拿著針頭走過來。
    抽血的過程比想象中更難受，他感到一陣陣眩暈。
    結果出來後，護士一臉遺憾地告訴他，他貧血，不能賣血。
    “什麽？！我貧血？”盧海宇難以置信，“我一天好吃好喝的，還貧血？你再好好看看！”
    他一把抓住護士的胳膊，語氣激動。
    “你幹什麽！”護士嚇了一跳，用力甩開他的手，“我這是按規定辦事！你貧血就是貧血，再鬧就叫人了！”
    盧海宇和護士的爭吵引來了保衛科，他被粗暴地推搡出血站，胳膊上還添了新的傷痕。
    他失魂落魄地走在路上，感覺整個世界都灰暗了。
    “算了，再去找找王軍！”
    盧海宇在廠房裏找到了王軍，一把拉住他，語氣急切：“王哥，收音機的事兒……能不能寬限幾天？我現在實在湊不夠錢……”
    王軍不耐煩地甩開他的手：“怎麽？想賴賬？我告訴你，盧海宇，我王軍可不是好糊弄的！”
    盧海宇連忙解釋：“不是，王哥，您誤會了！我真不是想賴賬，隻是……隻是手頭有點緊。您能不能寬限我幾天，我保證，一周，一周之內一定把錢湊齊！”
    王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一臉窘迫，不像說謊的樣子，這才語氣緩和了些：“一周？一周之後你要是拿不出錢來，後果你是知道的！”
    盧海宇如蒙大赦，連連點頭：“知道，知道！謝謝王哥，謝謝王哥！”
    在回宿舍的路上，盧海宇低著頭，腳步沉重。
    門衛齊德隆叫住了他：“小盧，你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盧海宇搖搖頭，不願多說。
    齊德隆卻是個熱心腸，繼續追問：“是不是遇到什麽難事了？跟大爺我說說，說不定我能幫上忙。”
    盧海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把自己的窘境和盤托出。
    齊德隆聽完，神秘一笑：“賺錢的路子嘛，我倒是知道一個。不過……”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 “得看你願不願意了。”
    在齊德隆的指引下，盧海宇找到了廠外診所的喬山醫生。
    喬山推了推眼鏡，說道：“我這裏有些外文資料需要翻譯和修訂，報酬不錯。怎麽樣，有興趣嗎？”
    盧海宇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他連忙點頭：“有！當然有！”
    喬山從抽屜裏拿出一疊厚厚的資料遞給他，說道：“你先看看，能翻譯的話明天再來。”
    盧海宇接過資料，匆匆回到宿舍。
    翻開第一頁，他愣住了。
    上麵密密麻麻的全是複雜的公式和圖紙……
    這些東西他當然懂，隻是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奇怪。
    不過他轉念一想，應該也沒什麽，又不涉及到自己廠的業務，翻譯翻譯，再修訂一下，應該也沒什麽。
    幹吧，還要給林詩雅買收音機呢。
    ……
    另外一邊，王軍徑直走向廠外一片堆放集裝箱的區域。
    那裏，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躲在集裝箱後麵抽煙，正是羅偉。
    “羅偉！”王軍一聲斷喝，把羅偉嚇得一哆嗦。
    “王…王軍，你怎麽來了？”羅偉強裝鎮定，手裏卻不自覺地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
    王軍逼近他，語氣冰冷：“我問你，最近廠裏丟的那些材料，是不是你幹的？”
    羅偉眼神閃爍，支支吾吾地說：“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王軍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將他抵在集裝箱上：“少跟我裝蒜！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你幹的？好好說實話，是不是你小子再給我柱子哥上眼藥，特麽的，我哥剛來，你就偷材料，是不是覺得老子不敢廢了你？”
    說著，他手上用力，羅偉感覺呼吸都困難起來。
    “是…是…是我幹的……”羅偉終於扛不住壓力，承認了。
    王軍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把將他推開，警告道：“以後給我老實點，別再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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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王軍的背影，羅偉長舒一口氣，看樣子隻是查到了自己偷普通材料的事情。
    工人拿一些普通廢舊鋼材，改善一下生活，不正是他們這種企業的慣例嘛，想來也沒什麽，法不責眾嘛。
    a2鋼屑的事情，應該還沒人知道，要不然今天絕對不是王軍這個青皮過來威脅自己了。
    回到保衛科辦公室，王軍立刻向何雨柱匯報了情況。
    何雨柱聽完，拿起電話撥通了雷厲的號碼。
    “雷子，是我，何雨柱。羅偉交代了，廠裏丟失的材料確實是他偷運出去的。看來，我們的猜測沒錯……”
    電話那頭，雷厲的聲音沉穩有力：“好，我知道了。這和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一致……”
    何雨柱掛斷電話，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忙碌的工人們，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廠房的轟鳴聲中，何雨柱找到了郭振華，兩人走到僻靜處。
    “老郭，最近三車間不太平，我和雷厲商量了一下，全麵加強安保吧，讓那些馬猴自己跳出來。”何雨柱語氣低沉，目光銳利如刀。
    作為保衛處的處長，郭振華自然是知道林詩雅差點出事，已經何雨柱徒手幹掉一個特務的事情。
    對於這個平日不顯山露水，下手卻奇黑的何雨柱，他自然地帶上了三分敬畏。
    “沒問題，柱子，我這就安排。”
    郭振華二話不說，立刻召集了三車間的工人，站在高台上，他洪亮的聲音響徹車間：“同誌們，最近廠裏出了些狀況，為了保障大家的安全和生產的順利進行，我們決定加強三車間的安保措施！從今天開始，進出三車間需要進行更加嚴格的登記和檢查，希望大家理解配合！”
    工人們議論紛紛，但也隻能服從安排。
    站在人群中的李滿軍，聽到郭振華宣布的事情，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埋著頭，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麽。
    ……
    郭振華是個老煙槍，尤其鍾愛萬寶路。
    這天，他鬼鬼祟祟地來到工廠後巷，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男子遞給他一個牛皮紙袋，裏麵裝著幾條萬寶路。
    郭振華付了錢，剛點上一根，心滿意足地吸了一口，幾個穿著製服的人突然出現，將他團團圍住。
    “郭振華同誌，我們接到舉報，你涉嫌進行非法交易，請跟我們走一趟！”
    這位保衛處長，頓時臉色煞白，手裏的煙掉在地上，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帶進了派出所。
    按理說，像郭振華這樣的級別，以及414廠的性質，派出所是不會直接把人帶走的。
    但是今天特別奇怪，不管郭振華怎麽說，派出所的同誌都非常堅決，要求郭振華先回所裏接受調查。
    何雨柱接到消息後，立刻聯係了雷厲。
    “雷處長，郭振華被抓了，看來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我知道了，柱子。別輕舉妄動，靜觀其變。郭振華那邊是我故意安排的。”
    雷厲的聲音沉穩而冷靜，“這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讓李滿軍放鬆警惕。” 何雨柱掛斷電話，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閃爍的廠房燈光，喃喃自語：“魚兒，要上鉤了……”
    與此同時，三車間裏，李滿軍偷偷摸摸地靠近了那台事故機器……
    就在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裏——盧海宇！
    李滿軍心頭一震，難道他發現了什麽？
    他屏住呼吸，躲在機器後觀察著盧海宇的一舉一動。
    隻見盧海宇並沒有注意到他，正在仔細地檢查著上麵的數據。
    李滿軍這才鬆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沒有暴露。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聽到盧海宇自言自語道：“奇怪，這數據怎麽改回來了？明明之前……”
    李滿軍臉色大變，他猛然意識到，原來盧海宇一直在暗中調查這台機器的數據！
    更讓他震驚的是，盧海宇調查的方向，竟然和林詩雅完全相同！
    他之前一直以為林詩雅是幕後主使，現在看來，真正的調查者另有其人！
    盧海宇此刻滿心疑惑，他之前明明記錄了錯誤的數據，準備寫舉報信揭發這件事，可現在數據竟然恢複正常了！
    這不僅讓他之前的努力付諸東流，更讓他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他顧不上繼續調查，立刻跑到保衛科找到了何雨柱，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和自己的猜測全盤托出。
    從機器數據的頻繁修改上來看，三車間的李滿軍
    何雨柱聽完，眉頭緊鎖。
    “看來，敵人比我們想象的更狡猾。”他當機立斷，立刻聯係了雷厲和張春明。
    經過緊急商議，組織上同意何雨柱在必要的時候對李滿軍的家進行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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