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被剽竊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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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了?”
    秦鈺起身拉開椅子,挪過去。
    瞥見祁厭一臉凝重,他彎腰探頭去看那桌上的文件。
    祁厭把文件推給他,金色發亮的鋼筆尾端,在標題為參與此次競拍公司負責人,一行名字的其中一個點了點。
    “蔣之舟,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秦鈺畢竟不是原主,掐著腰裝模作樣想了一會,旋即輕搖頭:“沒印象了,可能是最近新跳出來的小公司,名聲還不大。”
    “但這家公司到現在,已有近五年的時間。”祁厭指尖翹起,鋼筆利落地轉了個漂亮弧度,穩穩躺在他的手心。
    “五年,很久嗎?”
    秦鈺不懂,隨意問道。
    卻得到一個鄙視:“你真閑出病了,五年還不久?足夠做許多事,賺很多錢。”
    “哈?”秦鈺懵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也是,祁厭畢竟是天選之子,主角嘛。
    大四實習期間,就創辦了小公司,五年前是他創業並且已經顯著成型的時期,那階段祁厭沒少打聽別的公司內幕,自然落不了同一行業大大小小的企業。
    能力太強,沒人敢質疑。
    所以祁厭所在意的,是五年前到現在,哪怕籍籍無名也不該沒在他眼裏看到過,更何況已經有能力競標這塊地段,不簡單。
    最重要的一點,還姓蔣。
    祁厭手指兀地蜷起,似要將那支鋼筆死死攥進自己掌心肉裏。
    秦鈺窺不到他內心所想,隨口敷衍:“不知道,相信自己的直覺,留意一下總沒錯。”
    “好。”
    見祁厭心不在焉,秦鈺坐回了自己工位上。他工作輕鬆,端茶倒水的活也輪不到他幹,於是繼續趴著刷劇。
    十點半,趙殊敲了敲辦公室門。
    “祁總,今天的會議快開始了,各部門負責人已經準備就緒。”
    “嗯,這就來。”祁厭放下手中的文件。
    正了正脖子上的領帶,起身看向秦鈺:“要和我一起去聽嗎?”
    “不了,我聽不得,容易犯困。”秦鈺頭都沒抬應道。
    股東大會,跟他有個屁關係。
    祁厭看他那心思全在電腦畫麵上,沒再說什麽,轉身跟趙殊一起去了樓上大會議室。
    烈日高照,玻璃窗刺眼的光透來。
    秦鈺跑過去把窗簾拉上,打低空調溫度。
    遊戲打完又覺無聊透頂,在強裝清醒和倒頭就睡之間選擇了昏昏欲睡。
    會議開了一個半小時,才看到那人回來。祁厭把單手拎著的文件夾,隨意地扔在桌子上。
    轉而看向秦鈺:“別看了,出去吃飯。”
    低沉的聲音,和那句吃飯,將秦鈺意誌逐漸拉回清醒。
    他看了眼手機,略微惶恐:“還沒到時間呢,被其他人看到了心裏會不平衡的。”
    聽他這話,祁厭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是老板,還不能提前下班?”
    “能,有權就是好,老子真他媽仇富。”
    一番話說的極小聲,祁厭沒聽到。
    “那你繼續等半個小時,我先去。”
    見他沒動作,也不慣著他,作勢要走。
    秦鈺二話不說起身,躥到他麵前,沒心沒肺地笑:“不行不行,有人罩著,我當然要肆意妄為啦。”
    黑色西服套裝,裁剪的恰到好處,將身材線條完美凸顯,臉上的笑張揚,有股少年時期的青春。
    伴著成熟,是許久未曾見過的朝氣。
    祁厭眸光閃動,很快鎮定下來。
    他伸出手,與秦鈺的指尖相觸,把那雙柔軟小巧的手收入掌中,拉著人徑直走向電梯。
    未走出辦公區域,職員多多少少帶點驚訝、探究的目光打量二人的十指相握。
    秦鈺被拉著,掌心不屬於他的滾燙,有點灼心。
    理智在線,匆忙甩開:“祁厭,你不覺得兩個大老爺們牽手很怪嗎?”
    “奇怪在哪,是在意性別,還是你不想當著別人的麵與我親近?”
    祁厭手中空了,連帶著心尖上的某個東西,也悄然脫落。
    他垂眸看向身邊人,臉上黑青顯而易見。
    那話幽怨的同時,怒意也不少。
    員工趕忙收回視線,暗自心驚:以前祁總不是很不願和謝霄近距離接觸嗎,現在這般,難道謝霄要開始轉正了?隻是……這語氣怎麽那麽像受盡委屈的樣子?
    好奇怪,他們耳朵出現幻覺了……
    秦鈺不知道那些看似忙碌,實則努力偷聽之人的所感所想,隻知道血氣上湧。
    莫名臊得慌。
    他斟酌說辭:“我當然是……在意兩個大老爺們,有點不太好意思,嗬嗬。”
    祁厭並沒有輕易相信,收回視線留下這麽一句,邁步離去。
    “謝霄,你真的變了。”
    秦鈺:“……”
    老天爺,他該不會出師未捷先暴露吧?!
    媽的,他角色扮演的不像嗎?要求再高點,簡直是磨練演技趕鴨子上架!
    “等等我,哎對了,咱們吃什麽?啊?吃什麽?”
    一連三個問句,欲蓋彌彰掩飾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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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處傳來一聲冷嗤:“吃你的臉皮去。”
    “……”
    嘴毒歸嘴毒,祁厭還是帶他去了外麵的餐廳,一家川菜館。
    兩個人都喜歡吃辣,公司餐廳辣菜偏少,祁厭吃久了,也會覺得難以下咽。
    秦鈺亦愛吃,看那一桌紅灩灩的菜品,唾液分泌越來越多,不自覺咽著口水。
    這種菜色無論什麽時候都刺激著味蕾,讓人釋放爽快的激素。
    半盤夫妻肺片下肚,秦鈺臉已經上了色,額頭鼻尖汗水直冒。
    快樂水喝了不知多少杯,他才發現自己能吃辣的特性,早被秦牧那嬌娃娃影響。
    退化了。
    但勝在好吃,秦鈺又吃了點其他的菜品,終於吃撐,愜意地打了個飽嗝。
    祁厭早飽腹,優雅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淺涼,直盯著對麵人狼吞虎咽。
    那張臉通紅,眼眶被辣意熏染,泛著淚光。
    指節屈在手機上,摩挲著那光滑觸感,祁厭剛要開口問他,是不是太辣。
    就聽到了那響徹包間的打嗝聲。
    嘴唇抽了抽,睨他一眼:“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修邊幅,隨地打鳴?”
    “滾,你才是打鳴。我隻是一個凡人好吧,吃飽打嗝多正常。哪像你包袱那麽重,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知名明星呢。”
    秦鈺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我本就是上各大財經封麵,商業報刊的人,你說我要不要注意形象?你好歹跟了我那麽久,怎麽好的全都沒學上,反而退化那麽多。”
    “喲,好厲害呢,牛總。”
    秦鈺咬牙切齒吐出一句,暗罵恬不知恥。
    那話中嫌棄,祁厭卻禁不住勾唇。
    但眸中又有些沉思。
    謝霄的性格的確有所轉變,而且變得較為突兀。但比起之前隻知道迎合他,沒有自主意識的傀儡,顯然現在的謝霄更合他胃口。
    隻是他想象不到秦鈺是因為什麽,才如此性情大變。
    想不通,索性將它淹沒在思緒的洪波中。
    秦鈺吃飽喝足,回公司躺倒在休息間寬敞的床上,倒頭就睡。
    周末清晨,雲破日出。
    競標活動在市中心的土地交易市場舉辦,來的人盡是有頭有臉的商賈。
    邀請函票券被祁厭扔了,秦鈺本以為要跟著在外麵等著。卻沒想到門口的人不但不敢攔祁厭,還恭恭敬敬讓人進去。
    秦鈺:得,下輩子再也不瞎操心。
    二人剛進去,很多人上前欲拉攏關係或打探內部消息,都被秦鈺一一擋回。
    祁厭心情不好,他怕一個不注意這脾氣臭的男人跟別人杠上。
    裏麵的負責人林國棟看著那麽多大人物,臉上樂得褶子遮都遮不住。
    但在轉頭看到祁厭時,心虛地側過頭。
    偏偏祁厭就猶若天空之上最耀眼刺目的太陽,一進廳內就攬收了所有的視線。
    那天之驕子目光如炬,眼角的冰涼詮釋出他的特性。秦鈺也破天荒地想出兩個詞形容:望而遠之,敬而畏之。
    眾人不自覺屏了呼吸,寂靜的隻餘祁厭皮鞋跟與瓷磚相碰的清脆聲。
    “啪嗒啪嗒”,如同輕快,卻又極具壓迫感的旋律。
    “祁總,就等您了,近來如何?”
    左思右想,林國棟橫豎都要得罪人,索性心一橫快步走上前諂媚問候。
    祁厭沒拿正眼看他,微頷首。
    林國棟尷尬一瞬,硬著頭皮:“這幾天一直收不到您的消息,還以為您不會參與,今天一來,實在是讓我覺得萬分榮幸,動力十足。”
    祁厭揚起嘴角,笑意不達眼底。
    薄唇微張,吐出一句:“林總抬舉,祁某擔不起。”
    氣氛詭異,溫度陡然降了三分。
    林國棟卻臊的冒熱汗,擦擦額頭:“哪來的話,要是沒有祁總先前的支持,我那塊家傳地真的要成為古董,哪能有現在的炙手可熱。”
    “現在又不計前嫌來此照顧我那生意,林某感激不盡。”
    饒是他現在是東道主,土地掌權人,但祁厭的壓迫感不是蓋的,短短幾個字,就膝蓋發軟。
    他不想去得罪祁厭,可背後的人向他保證了太多,更何況還手握著他的一些秘密,所以他必須要堅持到競拍結束。
    秦鈺也看不得林國棟牙尖嘴利,滿眼狡詐的樣,冷笑著:“您也知道現在炙手可熱了,之前無人問津的時候,我們也沒有違約,當小人吧?”
    一話落地,人群沸騰。
    身邊那些本就愛看熱鬧的,此刻都在竊竊私語。關於綏昭郊區,都知道那塊地是祁厭先慧眼識珠看上的,卻臨門一腳被背刺,唾手可得的地皮就這麽沒了,還損失一手好策劃。
    換誰誰不氣,隻不過祁厭家底足夠厚,才能在此時,隻是輕飄飄回應。
    “不過林總做事確實犀利,敢賭,這倒是跟我們祁總挺像。單槍匹馬,想必背後沒人教唆吧?”
    秦鈺話語犀利,假意詢問。
    林國棟臉上的汗流的更歡了,怎麽擦都無濟於事。
    他大場麵出來的少,沒見過祁厭身邊還有這麽一個言辭咄咄的人。但那同樣的打扮和略微散漫的神態,定是祁厭較為看重的得力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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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抹了最後一把汗,他假笑著:“怎麽能呢,林某也是生活所迫。既然那塊地的價值已出現,林某就想著多拉動投資,好以更有利的結果來處理。”
    “切——”
    秦鈺翻了個白眼,又想發揮自己的正義之言,卻被祁厭扯過攔住。
    漫不經心地將頭低下,僅用二人能聽到的音量告誡。
    “既如此,就請林總就好好守著,畢竟那塊地身後的的垂涎者不少。若是你信得過身後人,大可不在意與祁某的約定。”
    一語雙關,林國棟內心咯噔一下。
    祁厭不想將時間花在不重要的人身上,道了句不奉陪。
    轉身去了等候休息區,秦鈺連忙跟上。
    大型黑色弧線沙發,布置簡潔空間明朗,旁邊的單桌備了各式各樣的早餐點心。
    隻是密不透風的窗戶,空調冷氣混著皮革味,祁厭全程皺著眉過去坐下。
    “喏,給你接了杯熱水,不用謝。”
    屁股剛暖熱,秦鈺從服務台端來兩杯茶水,遞給祁厭。
    看到桌子上的東西,眼睛一亮,擠開祁厭坐到靠桌子那側:“真貼心,還有早餐。”
    祁厭剛把水放到桌上,就被一個蠻力衝了下。身體猛地側傾,差點沒滑下沙發,他氣的手抖。
    “坐哪不能吃,謝霄,你踏馬能不能管管我死活?”
    “對不起啦,沒注意。先忍著點吧,我都快餓成喪屍了。嫌擠你挪開,那麽大空地呢。”
    秦鈺用了勁將人拱遠點,指了指他旁邊空著的位置。
    早上不就是貪睡了二十分鍾,祁厭那狗東西吃東西沒想著他,隻能虎口奪食,但才搶下五個叉燒包。
    又怕時間來不及,他也沒去再買。
    現在餓的不行,沒心情跟那少爺談什麽“主仆情深”。
    祁厭拳頭緊了緊,嘴角抽搐幾下,頹然泄氣。
    他現在怨氣很重,但在外麵不想失了麵子。
    又過了一會,身側坐了個戴著口罩帽子,把自己臉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
    黑口罩襯得臉異常白皙,帽子下露出一小撮栗色頭發。身材瘦小,個子看著不太高。
    祁厭淡淡掃一眼, 移開目光。
    吃飽喝足,半個小時後,一波人又挪到了展示廳。
    大廳燈光白熾,照的晃眼。林國棟扶著麥,在台上唾沫橫飛。
    “誠摯的歡迎各位老總蒞臨此地,參與林某此地競拍活動,不勝感激。綏昭郊區是連接下區域和市中心的樞紐,更應該著重發展。想必在座的各位,也是跟我一樣看重了這種契機,才能應聲而來。如今群賢畢至,我就不再多多廢話,直接開始第一階段的競標。”
    雷達互動屏不再是白色空頁,一張張策劃文案及規模建築設計圖跳出來。
    秦鈺看著看著,突然有些想笑:“哇,他真有臉哦,剽竊你的智慧。”
    嘖嘖兩聲,說不出是對林國棟的嘲諷還是對祁厭的取笑。
    可身邊人不語,但眼中盡是鄙夷。
    此次參與活動的大約百來人,競拍活動大都參加過多次,但這與普通的商品拍賣不同,衝著去的念頭自然不一樣。
    文物拍回去,隻能做個收藏,但土地不一樣,土地是活的,無論何時都有話語權。
    對他們而言,這個世界上隻有錢最不缺,但土地每一塊都很珍貴。
    他們大都第一時間是靠林國棟的嘴知道那塊地的優越,至於誰先提出的創意,他們絲毫不在乎。
    “此次競標保留價一億,請各位投標人兩分鍾之內將自己的出價,在座位左側的按鈕上輸入,並仔細核對後摁下確認鍵。”
    “一億?就那塊幾百平的地,保留價會不會太高了?”
    “可不,那塊地前些年出了點意外,算是廢置。到了今天,雖說嘴上講的好,但畢竟還沒開始竣工,要是出啥意外不就白瞎了,價格也太高了點。”
    “誰說不是呢,這負責人心也太大了。”
    林國棟的話音剛落,底下就響起陣陣私語。
    不過礙於他們是不怎麽出彩的公司,隻是來試試價碰碰運氣,誰知道一開口最低交易價就如此高。
    直接質問顯得太過小家子氣,隻能半天斟酌著要不要投標。
    秦鈺偏頭看著祁厭摁下一串數字,還沒來得及肉疼,後腿突然被人踢了一下。
    好了,這次是實打實的肉疼,他嘶了一聲條件反射回頭。
    一個戴著黑色帽子口罩的男人像是才反應過來,歉意地看向他,掌心合十:“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秦鈺皺著眉但還是擺手,他不是小肚雞腸的人,不善與人交惡。
    隻是腦袋還沒轉走,就跟那口罩男身邊的人對上視線。
    那人眼睛細長,眼角向上挑,是一雙狡黠而迷人的狐狸眼。鼻梁很高,五官立體。那人直勾勾盯著他,眼睛含笑。
    帥氣,但是總覺得嘴角噙著的笑有些僵硬。秦鈺看的仔細,那眼角的細紋,像是被畫上似的沒有絲絲褶皺。
    算不得上友好的笑容,瞳孔略大的雙眼,甚至有種洞察人心的智慧。
    直到那人衝他微微點頭示意,秦鈺暗罵自己的情緒外露,立馬扭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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