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了一絲線索，可當事人卻是這個狀態……程煦理智的選擇不再追問……想等他完全清醒以後再說！
    這兩天，方圓三公裏的街道都走了一遍，隻有這個小區有高層，有地下停車場……
    這裏屬於郊區，人口本來就少，再加上出事兒的時候也沒有封閉，有很多人提前就逃離了！
    程煦冥思苦想，女兒到底會被轉移到哪裏了？難道真的去了防空洞？
    那裏離丈母娘家很近，地勢開闊，基本都是平房，如果沒有足夠的人手，恐怕連車都下不去……
    以目前的戰力計算，加上自己也就五個人……普通人去了恐怕隻會添亂，甚至拖後腿！
    無盡的焦慮讓他輾轉難眠……半夜兩點……他又來找杜飛了
    拉開車門，他依然是那個狀態……半死不活……
    程煦坐進車內，拿出香煙點燃一支……
    “抽煙嗎？”
    杜飛機械式的伸出手接過了煙，可他的眼神仍然深陷在回憶裏……
    “我聽小楠說……你好像很久沒睡覺了……”
    杜飛吸了一口煙
    ”五天……四夜……”
    程煦愣了一下
    “五天？四夜？你是說……你五天沒有睡覺？為什麽？”
    “活著……為了活著……戰友們……讓我……活著……”
    程煦感覺他神智還算清醒，繼續問
    “你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杜飛又吸了一口煙，掐煙的手指開始顫抖
    “血……到處都是血……到處都是怪人……它們見人就咬……”
    “你剛才不是說……有戰友嗎？他們在哪？你的部隊在哪？”
    杜飛忽然眼睛亮了一下
    “對啊……我還有部隊……我還有戰友……我要去找他們！我要去找他們！”
    說著話，他就要打開車門下車
    程煦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現在是半夜！你想找部隊，等天亮了我帶你去！”
    杜飛凝視著程煦
    “你能帶我去嗎？你真的能帶我去嗎？不要騙我了……他們都死啦……”
    “他們是怎麽死的？發生了什麽？在哪裏？”
    “我不想說……你不要逼我……”杜飛的情緒突然變的激動起來，渾身發抖……手上的煙頭已經燒到了手指……可他渾然不知……
    程煦迫切的想知道女兒的下落，無奈繼續逼問
    “我沒有逼你！你好好回憶回憶……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你之前不是提到過學生嗎？”
    說到學生……杜飛好像又恢複了理智
    “學生？對……對……是學生！我們接到任務……護送學生去避難所……”
    “避難所在哪裏？”
    ”在……在防空洞……“
    程煦心中的石頭落地了……果然是防空洞！
    “你好好想想……事情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什麽時間開始護送學生的？你們去了多少人？”
    杜飛低著頭……也不再顫抖……
    “我們……是下午四點到達指揮所，集合隊伍後，被分配到學校執行護送任務……
    我們有一個排，每個班負責護送一批學生！我記得……我護送的是第二批……全都是女學生……”
    “那之後呢？有沒有安全送到？”
    杜飛兩隻手抓著頭發用力扯著
    “我不想說……求你不要逼我……我真的不想說！”
    程煦強行將他的兩隻手按住
    “看著我！來！看著我！我也求你了……我女兒就在學生隊伍裏……我必須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杜飛看著程煦那堅毅的眼神，不由的放鬆了身體……
    “本來……我覺得隻是護送任務，沒什麽大不了的！配發彈藥時我才發覺不對勁……竟然是實彈！
    到底為什麽要護送……到底要麵對什麽敵人……我們一概不知……上級隻是通知，沒有命令不準開槍……
    我們班十一個人，護送九十多名學生！從學校徒步到防空洞！
    一路上也沒發生什麽事情……可是……到了地方後……”
    說到這裏……杜飛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
    程煦一邊安慰他，一邊調整自己的情緒……因為……他也在崩潰的邊緣……之前得到的線索表明……他女兒就是第二批走的……
    嚎啕大哭了一場，杜飛漸漸恢複到了正常人的狀態……
    “……打開防空洞的大門後……學生們陸續走進去……我們十一個人在外麵守衛！
    突然竄出了幾條狗衝進了人群，那地方本來就是個公園，沒有什麽障礙物！學生們一下被衝散了！
    天太黑，還沒等我們找到狗，已經有七八個學生被咬了！
    班長帶著人一邊驅趕狗，一邊護送學生們趕快進防空洞，可是……那些狗太難抓了……像瘋了一樣！四處亂竄，見人就咬！
    也就一分鍾時間，我的好幾個戰友都被咬了！情急之下……我便拔出手槍幹掉了一隻！
    還沒等班長阻止……我又連開幾槍把剩下的也打死了……
    接著……我就被班長一頓臭罵……”
    程煦有點疑惑
    “給你們配發了實彈保護學生！你開槍打死幾條狗有什麽不對？為什麽要罵你？”
    杜飛低下頭使勁的搖
    “就因為我這幾槍……害死了所有人……”
    程煦立即明白過來
    “是你的槍聲引來了那些黑色眼睛的怪物，對不對？”
    杜飛點點頭
    “他們好像洪水一樣，從一個方向撲過來！開始我們以為是逃跑的人群……直到看到戰友在我麵前被他們撕開了喉嚨……
    我當時嚇傻了……腿軟的根本站不起來……眼前全是奔跑的人……到處是慘叫聲……”
    “那……學生們怎麽樣了？都進去了嗎？”程煦急切的詢問！
    “我記得……好像還有二十多個學生沒進去……
    不過！為了掩護學生，班長當時就下令開槍了……
    我們當時還有八人，就集中在防空洞的門口，可那些怪人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直到打光了彈匣……學生們還沒有全部進去！
    於是我們便上刺刀開始肉搏……
    我的麵前全都是那些驚悚的麵孔，讓人不寒而栗的黑色眼睛……我不停的殺……不停的殺……
    戰友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最後隻剩下班長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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