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怎麽做？”冉冉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情緒，低低的響起，她捏著衣服的角角，眼神閃爍不定，“當然是走了，不過……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別擔心。”她猛地拉開衣櫃的門，動作中帶著些許不耐，心底滿是對未來的迷茫。
    楊子晴目光微沉，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她低垂的眼睫像是屏住了整個世界的喧囂。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跟她並肩走過末世的人，心中五味雜陳。
    自己早已沒資格去要求什麽了吧？人家有家有親，活得灑脫而自由，自己呢？不過是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罷了，想帶她一同背井離鄉，真像個喪家之犬。而莎莎的選擇無可厚非——她至少能回到溫暖的家裏，得到家人的庇護。
    上輩子，末世爆發之初，無論邊家還是陳家都陷入了生死未卜的困境。彼時，楊子晴甚至連一條求生的線索都沒有，直到最後她死在了林毅的手中，而莎莎卻早已不幸成了炮灰。她本可以避免一切，可惜，消息來得太遲。
    這一切，讓她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痛苦。
    她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異常沉重：“冉冉，我得到一個消息，今晚……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楊子晴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莎莎，“你最好在天黑之前趕回家，別再出來了。”
    冉冉的動作一頓，臉上寫滿了不解與疑慮：“會發生什麽？”她皺眉，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焦慮。
    “流感。”楊子晴的語氣低沉，眼神犀利，“今晚流感可能會變得更嚴重，具體如何我也不能確定，但你最好準備好，水、食物，尤其是……武器。”她直視著冉冉的眼睛，幾乎要把自己的擔憂和警告灌注其中，“這種時候，人心最可怕，搶劫、綁架，誰都能做得出來。你要時刻警惕，別以為有保鏢在身邊就能高枕無憂。人是有局限的，哪怕是最親的人，在危機時刻也未必能照顧你。所以，記住，靠自己才最可靠。”她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是在提醒冉冉，不單單是流感，而是背後更可怕的無形危機。
    陳冉的心跳猛然加速，仿佛被楊子晴眼中的冷靜與決絕感染。她點了點頭，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安。“我明白了。”
    楊子晴抿了抿唇，心底卻是一陣沉痛。她永遠無法忘記冉冉死去的那一刻——她明明有機會救她，卻因各種原因而錯失。她不想讓這場悲劇再次上演，但又不知該如何阻止。冉冉回家，本是最好的選擇，但她會安然無恙嗎？她無法確定。
    她拍了拍冉冉的肩膀，語氣突然變得柔和，“總之，給自己多留條退路，別太衝動。無論發生什麽，記得想辦法把消息傳出去。我聽到後，一定會盡力幫你。”
    冉冉的眼眶瞬間紅了。她沒想到，平時冷酷的子晴，竟然會如此關心她，那個在末世時能堅強活下去的子晴，仿佛一瞬間變成了她的依靠。
    楊子晴輕輕一笑，收拾好背包，轉身準備離開，突然不小心碰到了書架，書本傾倒，一張照片飄然而出，恰好落在地上。
    冉冉俯身撿起那張照片，目光一瞥，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哎呀，是你初戀的照片。”她笑著拿起來，“你昨晚抱著它念念不忘，早上也沒收好，我就順手夾在了書裏。”
    楊子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伸手接過那張照片，照片上是一個少年，背後是樹蔭下蒙蒙細雨，少年穿著潔白的襯衫，微微低頭，眸子裏帶著溫柔的笑意。
    “冷嘯軒……”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一陣舊日的痛苦從心底深處攀上，像鋒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她的心髒。楊子晴猛地咬住下唇，試圖控製那股翻湧的情緒。她低下頭，強忍住淚意，眼眶微微發熱。
    冉冉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不舍：“要是還想念他，就去找他吧。兩年前，你逼他去美國，擔心大伯傷害他。可是現在……我們都已經長大了，感情的事，越晚就越難挽回了。”
    挽回不了了……
    楊子晴緩緩收起照片，目光複雜，像是在承受無盡的拉扯。她曾以為，如果有機會，她會衝到他麵前，告訴他一切，告訴他她有多麽後悔。然而，現在的一切都已經太遲。那片遙遠的大洋，那份曾經深刻的感情，似乎早已被命運吞噬。
    她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語氣恢複平靜：“我知道了，我先走了。你也快點，注意安全。”
    ———
    江城郊區，農貿市場入口。
    中午12點，隨著一陣轟鳴聲，一輛重型機車從遠處疾馳而來。那輛車銀灰色流線型車身猶如風馳電掣，令人過目難忘。
    車停穩，一個身形高挑的男子跨下機車，摘下頭盔，露出一頭深栗色的中長發。他的臉上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五官分明，透著一股冷冽的英俊氣質。左耳耳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群的目光。
    緊接著，一個穿著寬邊遮陽帽的俏麗女孩也跳下機車，她的眼睛如同黑葡萄般明亮，帶著濃濃的好奇心四處張望。“子晴姐呢？是不是還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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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裏說已經到了……”那名帥氣男子左右看了看，突然眼睛瞪大，驚呼道，“小、小晴？”
    楊子晴站在不遠處，手臂抱胸，身著一套黑色運動服，腳下踩著黑色運動鞋，細碎的烏發在微風中輕輕飄揚。她的五官極為精致，皮膚蒼白，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涼薄。她低下頭時，眼底卻劃過一絲溫暖的光芒，隻是那一瞬間，沒人察覺。
    “你受什麽刺激了？”男子楊曄急步走向她，一把抓住她的頭發，“這是真發吧？你幹嘛剪成這樣？”
    楊子晴冷冷一瞥，甩開他的手：“這樣方便。”她低頭看向跟在身後的那位女孩，“她怎麽也來了？”
    楊薇笑著走上前，眼中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子晴姐，好久不見！大哥來取機車，正好遇見我，我想你了，沒想到一來就碰上你。你不會不歡迎吧？”她故作可愛的樣子，唇角微勾。
    楊子晴冷冷地瞟了楊曄一眼。楊曄撓了撓頭，略顯尷尬：“不小心說漏嘴了。”
    楊子晴知道，楊曄是個細心的男人，自己交代過的事他一定會謹記。但楊薇，卻總是以各種方式打探消息，想方設法插手別人的生活。她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對方曾是她的敵人。
    她的眼神微沉，看向楊薇。眼前的楊薇不再是那個風情萬種的交際花，而是個十七歲、剛從學校出來的年輕女孩，打扮簡樸，麵容清麗，身上沒有絲毫妖豔的氣息。她是楊家大伯的女兒，楊曄的同父異母妹妹。楊曄雖然粗枝大葉，卻一向寵愛這個妹妹，縱容她的任性和刁蠻。而楊子晴，對這個妹妹的關心從未有過一絲溫暖。
    她心中湧起一股寒意。這個女人，是曾經她最痛心的敵人之一。無論是對莎莎，還是對楊曄，她都沒少做過手腳。
    不，這一切，不會再重演了。
    楊薇察覺到楊子晴眼中的寒冷，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楊曄身後縮，“子晴姐，你怎麽這麽看我？”
    楊子晴微微一震，眼神一凜，隨即轉身，走向那輛機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我不歡迎你，你走吧。”
    楊薇頓時愣住，眼睛瞪得圓圓的，目光轉向楊曄求助：“大哥！”
    楊曄皺眉看了看楊子晴，低聲安撫楊薇：“乖，先回去。”
    楊薇氣得眼眶泛紅，狠狠地跺了跺腳，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楊子晴冷冷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心中默默警告：楊薇，你這次最好老實點，否則……
    她繞過機車，快速地檢查了一下車體：“不錯，機動性強，時速夠快，雖然聲音有點大。”她抬頭看向楊曄，聲音冷淡：“你什麽時候買的雅馬哈？”
    楊曄的目光打量著楊子晴，似乎在確認她到底有沒有事。片刻後，他像是找到了什麽決定性的證據，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緩緩拉開自己那輛機車的座椅，“看好了，這不是雅馬哈。我這可是正宗的定製款，朋友手裏弄的，外形一模一樣，實際上改造了不少，機動性比原版強多了，今天才剛試駕。怎麽樣？想要的話就借給你幾天，看看我的大方，怎麽感謝我呢？”
    楊子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目光迅速掃過那輛外形帥氣、卻聲音刺耳的機車。她早知道這玩意兒的來曆，上輩子，楊曄可不止一次跟她提起，這車他當年怎麽也舍不得帶出江城。她聽多了，這種改裝車，雖然聽起來拉風，可偏偏缺了幾分實用性。別說她連悍馬、路虎那種才算是“硬派”的越野車都沒有拿到手，勉強湊合一下也能用。
    她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思考，眼睛微微眯了起來：“你那個朋友有空嗎？叫他把噪音處理一下，這聲音刺得耳朵疼。對了，帶錢了沒有？”
    楊曄嘴角抽搐，心裏卻嘀咕著：這車聲音大才好呢，響亮得很，走多遠都能被人聽到。他故作不耐地撇了撇嘴，但還是拿出電話撥了過去，照她的話辦。“行了行了，幫你處理一下。你放心，你可真是讓我知道，沒一個女人是簡單的。”
    楊子晴沒理他，轉身繼續在市場裏走著。她在心裏暗暗嗤笑：不就一輛破車，真當自己是個天王老子了？
    掛斷電話後，楊曄不忘攤開卡，晃了晃，跟上了楊子晴：“你說得輕巧，這些物資咱們總得付錢吧？你說不讓驚動別人，我的資金有點緊張，這張卡裏就剩十萬多了。”
    “比我有錢，正好夠用。”楊子晴漫不經心地答道，隨手指了幾樣東西，目光卻冷冷掃視四周，仿佛在找什麽蛛絲馬跡。
    他們走進一家批發店，楊子晴隨便挑選了些食物，開口道：“這種壓縮餅幹五箱，餅幹二十包，康師傅方便麵兩箱，牛肉罐頭、魚幹、鹹鴨蛋、雞腿、香腸各買三十份。”
    老板看到楊曄一副花錢大手筆的模樣，臉上立刻堆滿了笑容，忙不迭去打包。而楊曄卻有些摸不著頭腦，瞪著眼睛看向楊子晴：“你買這些幹啥？住學校還需要這麽多食物？”
    “我準備搬出去住了，房子已經租好了，這些是我短期內的口糧。”楊子晴抬頭答道，眼中閃過一絲淡淡的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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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曄一愣，似乎察覺到了點什麽，湊近她，小聲問道：“你不會是看到那個帖子了吧？”
    “什麽帖子？”楊子晴不動聲色地問道，心中卻已經有了答案。
    “就是《末世降臨》的帖子啊，才發了一小時，聽說是某個傻逼發的，說今天午夜世界末日，大家都在罵翻了。”楊曄皺了皺眉，低聲附和，“你不會信了吧？”
    楊子晴麵色微沉，心裏卻有一絲尷尬——那個“傻逼”不就是她自己嗎？
    “嗯，剛才看了一會兒。”她淡淡地答道，心中卻隱隱鬆了口氣，也許她的決定是對的。
    她想著剛才給冷嘯軒發郵件的事，也許是時候不再回頭。她無聲歎息，那個提醒他末世的帖子，雖說沒人會相信，但她做得問心無愧。眼下，這些準備，似乎就是最好的借口。
    楊子晴神色一凜，低聲道：“現在流感已經很嚴重了，人心惶惶，物價飆升，別看這些買得不多，買點食物存著是對的。還有，錢要留著去買武器，你有渠道嗎？”
    楊曄瞪大了眼睛，似乎被她的話嚇到了：“你開玩笑吧？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楊子晴冷冷抬眼，目光如冰：“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
    一股莫名的寒意湧上心頭，楊曄趕緊閉嘴，心裏卻開始認真地琢磨起這場末世的可能性。他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有點被楊子晴的冷靜壓得喘不過氣來。她的眼神，讓他幾乎不敢懷疑她的決心。
    接下來的時間裏，楊子晴買了大米、桶裝水、瓶裝水、牛奶、雞蛋，按部就班地進行她的“備戰”。她知道，這隻是前期的準備工作，事實上，如果真到了末世初期，隻要有膽量、有身手，食物並不難找。而她，已經有了其他的打算。她沒打算浪費時間和別人去搶奪，末世的早期，隻需要準備得更全麵，才是王道。
    接著，她又去了種子店，順手買了各種各樣的種子。看到她一個勁地購買，楊曄完全傻眼了：“你這買種子幹嘛？”
    “小說裏主角不都準備農場什麽的嗎？總得先有個基礎，不然怎麽活下來？”楊子晴麵帶無辜，心裏卻在盤算著自己的計劃。
    楊曄一臉崩潰：“那要不要再買點樹苗魚苗什麽的？萬一有個空間之類的，你不是也準備個山水啥的？”
    楊子晴點點頭，若有所思：“也有道理。”
    楊曄：……
    最終，楊子晴沒有再買樹苗和魚苗，畢竟這確實太過奇葩，且用處不大。但她還是帶著楊曄跑遍了各種專賣店，買了幾身結實的行頭，幾件酷炫的軍式束身登山服，登山鞋、登山包、太陽能手電筒、指南針、打火機等必備工具。三萬多塊錢一下就沒了。
    剩下的錢，加上她自己手裏的積蓄，最後還剩下八萬。楊曄本來有渠道能弄到拚裝手槍，但他堅決不讓楊子晴碰那些東西。兩人爭執了半天，最終楊子晴妥協，買了三柄正品直刀。
    其中一柄是20寸花梨木直刀，另外兩柄則是銀色彎刀綁腿直刀，全部都請賣家開刃。
    對於這三把刀，楊子晴心裏很清楚：槍支雖然好，但在末世前期，槍械使用時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反而冷兵器才是最實用的。她需要的，不僅是戰鬥力，更是自保的底氣。
    一切準備妥當後，楊子晴請楊曄吃了一頓露天燒烤。她靜靜看著四周，白熾燈下的城市依舊車水馬龍。人們聚在一起，聊著天，談著笑，毫無察覺末世的危機。
    她嘴角微揚，輕笑道：“要是末世真來了，以後就再也沒機會坐在這裏吃燒烤了。”
    楊曄一口啤酒灌下，嬉笑道：“那有什麽，不管什麽時候，隻要你想吃，哥都給你燒烤。”
    他笑得很開心，似乎完全沒察覺到氣氛的微妙變化：“看你一說，我也開始有點緊張了，感覺明天就真是世界末日一樣。不過這麽一通大買，感覺好像在做逃亡準備，也挺有意思的。”
    楊子晴心中一動，低聲道：“這還不算，真正的大手筆應該是把車、汽油這些都搞定，準備的物資得用倉庫來計算，還得有一套完善的末日計劃。我們這不過是小打小鬧。”
    她頓了頓，眼神一凜：“可惜，帖子上說的末日，就是今晚午夜。已經來不及了。”
    楊曄愣了一下，隨即眼神堅定：“如果末日真來臨，我立刻去接你回大宅！”
    楊子晴猛然抬頭，眼中閃過一絲警惕，冷冷地道：“千萬不要！我一個人就很好。”
    楊曄愣住了，似乎是對她突然變得堅定的態度感到困惑：“你在說什麽？”
    楊子晴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目光直視他：“如果末日真來了，你看我都做了這麽多準備，輕易掛不掉的。可一旦回到大宅，那些人巴不得我死，想著瓜分我父親的遺產。你不想看到我再過那種窩裏鬥的日子，對吧？退一步說，即使他們沒那麽做，回去我也一定沒什麽自由，永遠被控製，毫無地位。那種日子……你覺得值得？”
    楊子晴緊緊握住拳頭，心中默念：末世裏，唯有拳頭才是最強的道理。這一次，她一定要走上強者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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