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薇被她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還想再追問。就在這時，一個看上去像科研人員的中年男人從外麵走了進來，臉上掛著一絲僵硬的笑容：“楊小姐，我們研究所對你出眾的能力非常感興趣，不知道能否有機會和你談一談？”
    “研究所？”楊子晴眉毛一挑，帶著幾分揶揄，“聽起來怎麽有點恐怖的感覺呢？還是算了吧。”
    中年人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楊小姐，我們隻是想交流一些經驗和心得，絕無不法研究的意圖。”
    楊子晴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敷衍：“嗬嗬，這個嘛……”
    “經驗和心得怎麽能隨便拿出來談？”一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張老板滿臉堆笑地走了過來，聲音裏帶著一絲殷勤，“楊小姐，我們蕭局長想見見你，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
    楊子晴抬頭看了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卻隻是笑了笑，默默地咬了一口手裏的蛋白。
    門口，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人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見勢不對，忙不迭放下自己那珍貴的早飯，抹了抹嘴，快步走了過來，笑容滿麵：“好熱鬧啊！楊小姐，你昨晚可是立了大功啊！有沒有興趣加入衛生部？我們那裏可聚集了大量的醫學專家和教授……”
    “楊小姐又不學醫，專家教授對她有什麽吸引力？”張老板冷哼了一聲，低聲對楊子晴說道，“隻要楊小姐願意來我們這邊，條件隨便提，我們蕭局長不會虧待你的。”
    楊子晴淡淡一笑，眼中卻帶著幾分冷意：“如果我的條件是先把張老板你踢走呢？”
    張老板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但很快又恢複了過來，露出一絲討好的笑容：“楊小姐，我們之間不過是有些小小的誤會，何必這麽計較呢……”
    楊子晴眼神冰冷，語氣更是毫不留情：“有時候，小小的誤會也是致命的。”說罷，她把最後一口雞蛋吃完，將饅頭隨手塞進背包中，想著這東西留著給農場裏的雞吃也不錯。她剛喝了一口水，就見外麵走來兩個身穿墨綠色軍裝的軍人。
    “楊子晴小姐是嗎？嶽上校有請。”其中一名軍人站定，語氣不容置疑。
    楊子晴旋緊瓶蓋，毫不猶豫地答道：“好。”
    嶽上校是個中年男子，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皮膚黝黑如棗，連臉上的褶子也像經曆了無數風霜雨雪。這是一個看起來未老先衰，但氣勢如山的人，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透露著威嚴和決斷。
    “楊小姐，你昨晚的表現我已經了解了。”嶽上校聲音沉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勢，“我知道不少人向你拋出了橄欖枝，但我建議你不用理會他們。我希望你可以來軍部報到，你的要求我們會盡量滿足，我們也會提供給你最好的資源。”
    楊子晴聽著，淡淡地“哦”了一聲，語氣裏滿是無謂。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一份白皮文件翻了翻，忽然眼前一亮：“咦，顧時敘他們不本來就是你們軍隊的人嗎？怎麽也在這項計劃裏？”
    餘陽站在旁邊，見狀趕緊解釋：“顧時敘他們和我們軍區不是一個體係的，加入計劃會比較亂。不過他們也覺得以這樣的身份為軍隊和幸存者服務更有利。你加入後，與他們之間就能互相照應了。”
    楊子晴撇了撇嘴。這個所謂的計劃，限製相當多——服從命令、聽從安排，軍隊需要的時候必須衝在最前線，完全是上下級的絕對服從，這對她來說就像是一份賣身契。而那些所謂的“最好的資源”，她能想象得到，那些資源首先肯定被分給軍中的特權人員，她一個外來者，又不算最出色的，隻怕輪到她頭上時，已經大打折扣。
    她輕笑一聲，心中暗道，這些空話還不如明碼標價的招聘來得實在。顧時敘他們怎麽想她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這種束縛對她來說是不可能接受的。報酬不對等可以商量，但被約束、被命令，卻是她無法容忍的。
    “恐怕我對這個不太感興趣。”楊子晴淡淡說道。
    “你拒絕？”嶽上校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帶著幾分危險的意味。
    楊子晴心中暗自一凜，但麵上卻毫不動搖。她打量著眼前的男人，心中冷笑——這人果然是霸道得很，若是有朝一日他當上了龍頭老大，怕真是那種“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風格。
    “倒也不完全是拒絕。”楊子晴適時地讓步，帶著幾分識時務的姿態說道，“隻是想再觀望一下。畢竟你們軍隊剛來不久，具體能做得怎麽樣，我還不清楚。所以，還需要時間。”
    嶽上校盯著她，目光如刀，似乎想用眼神把她逼得妥協、退縮。但楊子晴毫不畏懼，臉上始終掛著那若有若無的淡笑，平靜如水。
    許久之後，嶽上校最終收回了目光，冷哼了一聲，沒再多說什麽。
    最終，楊子晴如願以償，在醫療小隊中混了個邊緣的位置，像是領薪的普通職工一樣。她的待遇是，軍隊在撤退時會為她提供一個車位和一定的庇護，而她的工作則是在需要救人時隨叫隨到，但並不需要像那些能人異士一樣嚴格聽從軍隊命令，總體而言，自由度相對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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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已經是她所能爭取到的最好的結果了。其實她心裏也有擔憂，昨晚表現得過於出色，嶽上校是否會輕易放人？但麵對那些瀕死的人，她根本無法袖手旁觀，也沒想過藏拙，她要在隊伍裏繼續跟隨還是要展露一些本領的。
    楊子晴加入醫療小組的消息，像一顆重磅炸彈在眾多異能隊伍中引爆，頓時讓那些還在打她主意的人們扼腕歎息。一個強大的木係異能者，簡直就像是多了好幾條命，誰不想要？但如今既然她已被軍隊招攬，其他人也隻能望而卻步，誰都不敢輕易搶軍隊的人。於是，那些貪婪的目光隻好從楊子晴身上移開，轉而盯上了自己手下的木係異能者。
    一夜之間，木係異能者的身價猛然飆升。但這些熱鬧與追捧，楊子晴絲毫不感興趣。她被分到醫療小隊中的一個巡邏組，和別的小組十幾二十來人不同，這個巡邏組就兩個人——她和魏薇。
    兩人簡單地看了一眼被分配到的臨時住處，從公寓樓走下來，魏薇像隻小尾巴似的緊跟著她。楊子晴終於忍不住問：“你就沒別的事做了嗎？”
    魏薇毫不在意，笑嘻嘻地答道：“有啊，我們這不是在巡邏嘛！時刻保持警惕，發現新區裏有傷者，及時提供幫助，哇，聽起來就很高尚有沒有？”她說話間眼裏透著調侃和一點自得。
    楊子晴懶得理她，隻是心裏一清二楚。她知道，魏薇其實是嶽上校派來監視她的，說是監視可能過了，但至少是個眼線。嶽上校對她並不放心——好東西當然要時刻盯著，確保掌握動向，這大概就是嶽上校的邏輯。
    至於魏薇，她也是嶽上校招攬的木係異能者，並不像外界傳言的那樣和嶽上校有什麽親戚關係。隻是在楊子晴出現之前，魏薇的木係能力最為出色，所以也受到特別關注。
    “對了，你到底是怎麽練習異能的？”魏薇忽然湊近，滿臉好奇，“以後我們也是同事了，有什麽不好說的？反正就算你不說，我也能看出來的。”
    楊子晴瞥了她一眼，淡淡道：“那你就自己看吧。”
    正說著，楊子晴抬頭，看到公寓門口的衛兵正攔著一個女生，語氣算是客氣但帶著幾分不耐煩，讓她離開。那女生一看到楊子晴，立刻高舉手臂，拚命揮手喊道：“子晴！”
    “葉曉？”楊子晴認出她來，眉頭微皺，走上前問道，“你怎麽來了？”
    葉曉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的笑容：“嘿嘿，我聽說這棟樓是醫療小隊住的，就來看看你。我現在就住在那邊那棟樓裏，加入了物資小隊。”
    楊子晴眉頭皺得更緊：“你也離開了？”
    葉曉點點頭，眼神有些閃爍：“是啊，你都走了嘛，我留在那邊也沒什麽意思。說到底我跟著顧隊長他們也就是因為你，現在你走了，我也沒理由再留著。所以我出來找你，剛好看到物資管理小隊在招人，空間係優先，而且包吃包住，我一看還挺適合的，就加入了，剛做好登記還看了房子。”
    楊子晴聽了，眉頭稍稍鬆開，但神情依舊有些冷淡：“物資小隊倒也不是不好，隻是你得多加小心。如果以後要用空間攜帶物資，千萬不要弄得不清不楚的。一個不小心，他們說你私吞了物資，那可就有嘴也說不清了。”
    空間係異能者，等於一個個活的移動倉庫。葉曉的空間在這些異能者中也算大的，理應會受到重視，同時也會被保護起來，因為一旦他們死亡，空間內的物資也會隨之消失。但這種地位並非全然是好事，楊子晴心裏清楚，除非極受信任，否則這些“移動倉庫”也不過是被圈養的對象，根本談不上什麽自由。
    葉曉張了張嘴，露出幾分懊惱，低聲道：“早知道這樣，我也該加入醫療小隊好了。那些人根本沒說清楚，就知道吹噓待遇福利有多好。”
    楊子晴笑了一下，帶著幾分無奈：“每個小隊都有好有壞的，不用太糾結。”
    葉曉聞言，稍稍放下心來，隨即想起什麽似的，說道：“對了，陳海濤父子繼續參加勇士小隊的考核了，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通過。”
    楊子晴愣了一下，心中略有些複雜，點了點頭。一路來新區的十二人小團體，如今不過幾天時間，已是四散分離。
    和葉曉道別後，楊子晴大步往前走去，魏薇依舊緊隨其後，忍不住問道：“你要去哪兒啊？”
    楊子晴頭也不回，冷冷拋下一句：“打喪屍。”
    魏薇愣了一下，驚訝道：“不巡邏了嗎？”
    “巡邏一個人就夠了，有事呼我。”楊子晴淡淡說道。她身上配有軍隊發的通訊設備，因為她的能力特殊，這設備雖然簡陋，但至少在有緊急任務時還能用得上。然而，這東西在衛星通訊網絡遭到破壞的現在，也就勉強響兩聲，既通不了話，也發不了文字，比當年的傳呼機還差一截。
    她加快了腳步，很快把魏薇甩在了身後，獨自一人在新區裏穿行。今天來投奔新區的幸存者比往常更多，一個個狼狽不堪，街頭巷尾擠滿了人，儼然成了一片難民區的景象。楊子晴看著眼前的情形，心裏沉重——小小的新區根本容不下這麽多的人，照這樣下去，就算沒有喪屍，人們也會因為資源短缺和生存空間的擁擠而爆發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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