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頭鳥發出一聲凶狠的尖叫，陡然拉升飛到楊子晴的上空，忽然間折向她的後方，迅猛無比地撲擊而下。
    楊子晴反應如同彈簧一般迅捷，整個人猛地轉身，比頭鳥的速度還快，直刀在半空中閃出一道寒光，狠掃過去。頭鳥猝不及防，雖然急忙拉升身子，但腹部還是被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幾片羽毛飄飄揚揚地落了下來。
    頭鳥簡直氣得暴跳如雷，尖銳的嘯叫聲在空中回蕩，帶著難以壓抑的憤怒。
    此時，那些士兵們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開始朝鳥群集中開火。新區裏也湧出了軍隊和勇士小隊，逐漸逼近現場。看到增援越來越多，領頭鳥顯得急躁起來，它猛地歪了一下頭，翅膀劇烈扇動，似乎在評估自己的下一個動作。蜷縮著尖尖的爪子，它惡狠狠地盯了楊子晴幾秒，忽然飛升到更高的高度，俯瞰著她。
    楊子晴不明其意，抬頭跟著仰望，刺眼的陽光從高空刺下，讓她眼睛幾乎睜不開。就在這時，她感覺到一團黑影迅速掉落，她本能地揮刀一砍，似乎砍中了什麽，臉上濺上了一些溫熱的液體。
    她心裏咯噔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極其難看。直刀上黏著一坨濕乎乎的鳥屎，散發著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
    “你這混蛋！”楊子晴差點氣得跳腳，臉上卻努力保持冷靜，但那青筋都快跳出來了。
    高空中的頭鳥卻發出“嘎嘎嘎”的叫聲，仿佛在得意地嘲笑她，翅膀猛地一振，帶領著亂糟糟的鳥群飛速騰空而起，重新聚集在一起，如同末世的旋渦般盤旋幾圈，最後竟如來時那般急速離開，化作天邊的一抹烏雲。
    楊子晴愣愣地盯著那頭鳥的身影遠去，一邊丟下刀，用袖子狠狠抹掉臉上的鳥屎，惡心得想吐：“這什麽鳥，打不過就耍賴，真是下三濫的招數！”
    就在這時，軍隊和勇士小隊終於趕到，開始收拾戰場。眼前的場景一片狼藉，哀鴻遍野，死傷慘重。一個人影走到她麵前，擋住了毒辣的陽光：“楊小姐，你沒事吧？”
    楊子晴抬眼一看，居然是鄭磊。
    她心中暗自慶幸，幸好把鳥屎擦掉了，不然丟人丟到家了。她眨了眨眼，感受了一下身體的狀況，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擦破了點皮。”
    她低下頭開始尋找自己的背包，想清洗眼睛裏的血跡。
    鄭磊快她一步撿起了她的背包，遞給她。楊子晴接過背包，道了聲謝謝。遠處有人喊鄭磊，他匆匆應了一聲，便跑了過去。
    楊子晴躲到一棵樹蔭下，用水衝洗掉眼睛裏的血，用一塊幹淨的毛巾捂住眼睛。即便如此，眼睛裏仍然有一種異物感，火辣辣地疼。不幸中的萬幸是，藤蔓隻擦傷了她的眼角，要是直接刺進眼裏，憑她現在的能力，這隻眼恐怕廢定了。
    她戴好帽子，起身四處打量。四周死傷遍地，尤其有幾具屍體被開膛破肚，內髒都被啃得一幹二淨。那群變異鳥的攻擊方式似乎極具攻擊性，但對其他人倒是相對輕一些，更多的是將人啄傷——可就算再輕，那些鳥喙也沒輕重，不帶走點皮肉絕不罷休，周圍不少人渾身是血，慘叫聲此起彼伏。
    她忽然想起了馮業禮，急忙向那輛翻倒的吉普車走去。幾個士兵正從車裏拖人出來，楊子晴靠近一看，不由得樂了——車裏的人個個鼻青臉腫，尤其是司機和馮業禮，因為沒有異能的緣故，更是頭破血流。馮業禮的腳似乎也受了傷，一個看上去經驗豐富的軍人在給他檢查。
    “馮少，還好吧？”楊子晴抱著雙臂，半開玩笑地問道。
    馮業禮靠著樹幹，臉色蒼白，表情頗為痛苦，但仍勉強扯出一個笑：“抱歉啊，剛才我是真的沒反應過來，否則絕不會跑得那麽狼狽。”
    楊子晴輕笑了一聲，點點頭：“誰不是呢，我也沒反應過來。”她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剛才被阿綱扯了一把，現在還隱隱作痛。
    她的目光轉向車裏，那個阿綱被卡在最裏麵，整個人都嵌在座位中，士兵們正費力地想把他拽出來。
    馮業禮的眼裏閃過一絲陰冷的怒意：“你放心，我會處分他的。這些人自從有了異能，骨頭都開始變輕了。”
    他這句話說得冰冷，顯然是對阿綱的臨陣脫逃極為不滿。馮業禮雖然自己不是軍人，但作為軍區司令的兒子，他對軍隊紀律有著嚴格的認知。臨陣脫逃，尤其是身為異能者還扔下同伴，這本就是極大的罪責。
    楊子晴點點頭，走近他：“我先幫你看看吧，你看，這不就需要我來治療了？”
    馮業禮嘴角抽了抽，隨即無奈地笑了笑：“好吧，這次算我欠你一個。”
    事情很快引起了領導層的重視，楊子晴再次被叫去問話。她所見所聞和其他人並沒有太多不同，很快被放了出來，緊接著就被拉去給受傷的人治療。
    與此同時，新區的撤退準備工作變得更加繁忙，所有幸存者都被嚴令禁止擅自離開新區，整個新區的外圍防守兵力也猛增了數倍，幾乎等同於進入了戒嚴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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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子晴處理完一批重傷員，隻有那些受傷嚴重到極點的人她才出手，為的是保存自己的能量。她隨後又去看了看昨天被燒傷的人，發現又死了一個，現在隻剩下一個了。
    她摸了摸自己眼角已經愈合、結痂的傷口，感覺它變得堅硬，準備找張椅子歇一會兒。
    “我兄弟怎麽樣了？”錢勇的聲音忽然傳來，楊子晴抬頭一看，錢勇陰沉著一張臉，整個人仿佛老了好幾歲，眼中布滿了疲憊與痛苦。
    楊子晴看向錢勇，他胸口的胸章在陽光下閃著微光，那是管理小隊連夜縫製的胸章，用幾塊餅幹換取的勞動成果。鐵片剪出圓圓的形狀，打磨光滑，包上特殊材質的布料，後麵用細鋼絲做成別針扣住，前麵畫著一把砍刀——勇士小隊的標誌。
    她點點頭，心中有些沉重：“他還在堅持，但情況不容樂觀。”
    錢勇的拳頭緊緊握起，半晌無言，像是在壓抑著什麽情緒。楊子晴默默看著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這個世界早就不講什麽公平了，每個人都在和命運抗爭，但不是每個人都能贏。
    醫療小隊也有類似的標誌，圓圓的胸章上畫著一個血紅的十字，粗糙而隨意，楊子晴看著就覺得有些尷尬，真是挫爆了。但也沒辦法，時間緊迫，材料短缺，隻能先這樣意思意思。
    她注意到錢勇的胸前佩戴著勇士小隊的標誌，不禁有些意外，但隨即也明白了其中緣由。他原本那些一起做黃牛的兄弟，途中被喪屍殺了一些，走散了一些，昨天又燒死了好幾個，幾乎死得七七八八。他的石油還沒賣出去好價錢，就在那場火中全燒沒了。如今的錢勇，身無長物，除了異能外，再無任何資本。與她前世見過的風光發達的他，簡直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楊子晴暗暗想，錢勇淪落到這般地步，或許也跟她重生後的某些改變有關。她的重生雖有意無意間影響了不少人，但像錢勇這樣被命運狠狠推到低穀的，多少也讓她有些唏噓。
    她順著錢勇的視線看過去，那燒傷者還活著，且情況逐漸好轉，她低聲說：“再治療幾天，應該就能穩定了。”
    錢勇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語氣低沉：“聽說……就算活下來，以後也會麵目全非，身體虛弱無比？”
    楊子晴搖了搖頭：“這個你得問醫生，我不知道。”
    錢勇點點頭，沉默不語。楊子晴感覺到氣氛有些沉重，她動了動肩膀，頓時感到後背傳來一陣抽痛，顯然是之前被那隻變異鳥撞到地上時擦傷了，隻是當時沒感覺到，現在反而疼得厲害。她皺了皺眉，連忙為自己簡單治療了一下，隨即心疼地發現手中這枚綠核的顏色已經變得很淡，幾乎快沒有光澤了。
    “這劣質晶核，耗起來就是特別快。”楊子晴心裏暗罵了一句。
    就在這時，一大隊人匆匆走進了火車站，喊了一聲：“錢勇，快走了，下去集訓。”
    楊子晴抬頭一看，確實是一大隊人，隊伍歪歪斜斜，參差不齊，前排的人都快走下電梯了，後麵的人卻還在門口。胸章顯示這些都是勇士小隊的成員。她聽說這些異能者，或者是那些沒有異能但格鬥技能出色的人，都是最近兩天才被陸續征召的。由於戰鬥意識差、合作能力弱，明天又要啟程，所以今天他們得進行集中特訓，而這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人。
    “顧隊長在下麵等著呢，快點！”帶頭的人催促道。
    “顧時敘？”楊子晴心中一動，他來過這邊，而且已經下樓去了？她眨了眨眼睛，看著這支歪歪扭扭的隊伍逐漸消失在電梯口。
    她轉頭終於找到一張幹淨的塑料椅子，坐到醫療區旁邊的空地上，伸手拿起一把塑料扇子開始扇風。這種大熱天，冰係和水係異能者倒是最為舒服，簡直就是自帶降溫功能。而她這木係異能者卻隻能靠這小小的塑料扇子，不過也不能抱怨太多，畢竟大家都說大樹底下好乘涼，等她階位上去了，抗熱能力肯定會有所提升。
    她低頭看著自己纖細蒼白的左手，腦海中不斷回想起和變異鳥對戰的場景。如果自己沒有措手不及，沒有受傷，會不會有更好的方法對付那隻鳥？
    可她想來想去，最終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麵對這種空中飛行的敵人，她確實有先天上的弱勢。火係、風係的異能者或許能勉強一戰，而木係的攻擊手段在麵對這種快速靈活的目標時，顯得力不從心。
    如果能夠瞬發更多的藤蔓，將它徹底束縛下來，那該多好。但事實證明，除非藤蔓的速度、數量和強度都上升到一個新的檔次，否則很難有效對付這種飛行的變異獸。現在的她，木係能量隻能通過左手發出，粗的藤蔓一次最多隻能發出兩根，細的也不過五根，木刺也隻能同時發出四根。
    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末世已經這麽久了。何時才能變得更強大？她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體內的能量波動，心中估量自己大概處於一階後期，快要觸及巔峰的階段了。按照正常的進度，晉階到二階還需要一段不短的時間。
    在末世，異能的晉階是極其困難的，特別是越往後越難，因為開發精神異能後，每一次晉階都意味著一身二異能，意味著一心二用，難度幾乎呈指數級增加。
    她還記得前世的末世七年裏，能夠達到八階的就已經是高手，而九階更是鳳毛麟角。澤光基地的首領諸亦澤不過剛剛進入八階後期，距離八階圓滿還有好久的時間，而顧時敘，則是那時的巔峰存在。有人猜測他已經達到十階，但無人能證實，也沒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強。真的是人氣死人啊，重活一世也沒有人家實力強勁。
    當然，那些沒有精神異能的人不算在內。他們即便晉入了十二階，實力也遠遠無法和一個九階雙係異能者相提並論。
    這樣算來，其實七八階時一年晉一階已經算是極其了不起了，而在一二階階段，幾個月一晉也是優秀水平。她還記得前世自己一年多才勉強邁入三階，而蘇城基地裏那時最高的也不過是五階。
    楊子晴暗暗下定決心，最好在第一個月內晉入二階，形成自己的優勢——隻有更強，才能活下去，才能保護自己，也許還能改變更多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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