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睡得真是好舒服。
    楊子晴迷迷糊糊地想，翻了個身，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誒？她能動了？她居然有力氣了？
    她僵硬著動作，猛地睜開眼睛。
    她什麽時候跑到農場裏來了？等等……這是她的農場嗎？怎麽這麽小？！
    她一骨碌坐起來，兩臂撐開，天哪，霧氣的範圍隻有她兩臂的兩倍長寬，頭頂的蔚藍天空也矮得好像壓在她頭上似的，周圍的黑土地看起來幹巴巴的。前麵本來是小溪的地方，現在居然隻剩下一個水缸大小的小水塘？再遠處的牧場，好吧，居然變成了一塊巴掌大的黃草地，羞答答地露出一角。
    她的心裏一陣淩亂，這不是農場吧？該不會是輝子在她周圍圍了幾堵霧牆？
    她小心地伸手戳了戳那霧氣，被柔柔地彈了回來。
    就是這個感覺，是農場啊。而且，手邊就是那個簡陋的雞圈。裏麵雞鴨擠成了一塊，一個個驚恐地瞪著她。
    楊子晴無奈地撫額，這到底是怎麽了？
    “嗚嗚……”
    腳邊有個東西動了一下。
    她低頭看去，一個粉紅色的小東西偎在她的腳邊，正用細細小小的爪子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它歪著小腦袋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從茫然到歡喜，漸漸變得興奮起來，嗷嗚一聲就要撲過來。
    呃，它僵在了原地，好像突然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一點一點地低下頭，哇，它看到了什麽？光溜溜的身子？！
    它驚恐地嗷嗷叫，但聲音有點虛弱，底氣不足，閃身就躲到了雞圈旁邊。
    楊子晴好奇地看著它，這個不足巴掌大的東西，不確定地問道：“你是……牛奶？”
    怎麽變得這麽小了？說好的籃球大小呢？
    她連忙低頭看自己，還好，還好，沒有光溜溜的，也沒有變小。
    她站起來走動了幾步，還看到了霧氣縈繞下的一道木門，推開一看，裏麵是倉庫。所有東西都還在，農場變小了，但倉庫一點變化都沒有，萬幸。
    所以這真的是她的農場，如假包換。
    問題是她記得昏迷之前自己根本沒有進來，難道是農場見她快死了，主動把她弄進來了？農場還有這種功能？
    她又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之前那些嚴重的傷勢已經愈合了，雖然還沒有完全恢複，但體內原本空蕩蕩的感覺也消失了，能量在體內緩緩流轉。從瀕死變得健康，農場由大變小，這之間一定有什麽聯係吧？
    等等，體內的能量……
    她屏息感受了一下，繼而不無激動地發現，她好像晉階了！
    還沒來得及細細感受，耳邊傳來一陣嗚嗚的聲音，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對了，之前她把牛奶也收了進來，那麽這個小粉團真的就是……
    她蹲下去，看到它在雞圈邊縮成一團，鬱悶地伸出一個小腦袋，看她探過來，又嗖地縮回去。
    “天哪，你不會是在害羞吧？”就因為掉了一身皮毛？
    “嗚嗚嗚……”它強烈抗議她的取笑。
    楊子晴擺了擺手：“好好，不笑你，不笑你。”她想了想，又說道，“我記得你之前被烤焦了，可能是皮毛褪掉了吧？沒關係，會再長出來的。”
    不過這變化也太大了吧，不僅縮水，而且模樣也不像老鼠了，倒像是……像什麽動物來著？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但想想牛奶是靈獸，能有幾種不同的樣子也不奇怪。就當它是能變形的靈獸吧。
    如果說之前她對它還存有警惕和討厭，那它幫她對付錢勇，被烤成那樣也不鬆口的樣子，徹底打消了她的芥蒂，反而生出了一種深深的感激和喜歡。
    來曆古怪又怎麽樣呢？隻要它肯為她拚命，這就足夠了。
    感受到她眼中的笑意和暖意，牛奶緊繃的小身子慢慢鬆弛下來，嗚嗚地叫了一聲，結果不小心蹭到了雞圈粗糙的枝椏，皮膚上立刻出現了一道血痕。
    “啊呀，流血了！”楊子晴趕緊湊過去看了看，“你這新皮膚也太嫩了吧。”
    她想了想，從倉庫裏抱出一床柔軟的空調被，鋪在雞圈旁弄成一個蓬鬆厚實的小窩，把牛奶輕輕抱了上去，然後試著在指尖凝出一點能量，順著那道擦傷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傷口止血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指，心裏忽然湧起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木係能力還在，真好。
    前世她也是因為透支過度導致異能受損，後來隻能勉強維持在六階水平，再也無法更進一步。而當初受傷的時候，她幾乎一點異能都無法使用，像個廢人一樣。
    她以為這次就算不死，異能也會變成前世那樣。沒想到不僅沒有死，反而還晉階了，簡直是個天大的驚喜。
    牛奶一頭紮進被子裏，柔軟的被子遮住了它的身體，這讓它有了些許安全感，偷偷伸著頭瞅她。
    楊子晴看著它笑了：“餓了沒？我給你拿點吃的。你還沒痊愈，吃飽了再好好睡一覺。”
    她自己也餓極了，疼痛還在，但必須盡快恢複。有了二階能量，一人一鼠的傷勢問題就不大了，還得出去看看外麵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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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在那之前，先洗個澡。
    她轉頭看向那個水缸般的小“小溪”，嘴角抽了抽。好吧，她知足了，要是連水缸大小都沒有，她也隻能臭著了。
    野樹林裏，楊子晴的身影憑空出現，右手握著槍，左手半舉，目光銳利，隨時準備發出致命一擊。然而，當她看清眼前的場景時，整個人不由得愣住了。
    樹木全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燒焦的地麵，隱約能看出時間已經過去許久，幾叢鮮嫩的野草正頑強地生長著，草高得幾乎要蓋過她的膝蓋。
    “這是……哪裏？”她呢喃著，眉頭微蹙。
    她明明應該出現在原本的地方，因為農場的規則一向明確：進哪出哪，絕不變動。可如今，這場景顯然和她離開前不同。
    放眼望去，前方依舊是一片草原，但她的大部隊早已不見蹤影。枯黃的草換上了綠裝，甚至長得高高的，隱約可見其中散落著幾輛廢棄的車輛和帳篷。
    她遠遠看到了那座奶牛場。
    “確實是這裏沒錯……”楊子晴喃喃自語，她心中隱隱感到不妙，心中突然升起一種“日月換新天”的荒謬感。
    楊子晴深吸一口氣，拔腿向前，在高高的荒草裏小心前行。草叢間時不時有個拳頭大的蚱蜢猛地蹦起，甚至飛來一隻巨大的蜜蜂，嗡嗡作響。她低頭一看，一隻滿身疙瘩的蛤蟆在草叢裏鼓起肚皮，那雙瞪大的眼珠子，像兩個饅頭似的盯著她。
    “我這是進了原始草原嗎？”她自嘲地笑了笑。
    前世她也見過這些巨型變異生物，但再次如此近距離遇到，還是有種仿佛置身幻境的錯覺，這種世界的跳躍性實在讓人難以適應。
    忽然，荒草裏有什麽東西猛然竄出來，似乎是某種動物。楊子晴本能反應，手中閃出一把紫紅刀鞘的唐刀，刀光在陽光下猶如一道閃電，反手斬去，隻聽“唰”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應聲而斷。
    她彎腰低頭，從草叢中挑起那截斷物，竟是一條指頭粗細的植物莖幹。
    “這……植物變異了嗎？”
    楊子晴皺眉，輕輕將那截莖扔掉，站在原地戒備了片刻，耳邊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她緩緩直起身，一眼望去，依然是漫無邊際的荒草。她了解，末世裏厲害的變異植物通常是喬木、灌木或一些奇異的花草，眼前的情形看起來倒並不算特別危險。
    她稍稍放鬆戒備，繼續握著唐刀前行。
    這把唐刀是從軍火庫收獲的冷兵器之一——她在 4s 店地下室搜刮了不少好東西。以前一直沒機會拿出來，是怕別人問起來解釋不清。如今隻有她一人，那把直刀早已遺失，而她偏愛用刀，正好這把唐刀成了最合適的武器。
    這刀八十多厘米長，刀鞘和刀柄是紅中透紫的堅硬木材，表麵鑲嵌著黃金花紋，複古而又厚重，透露著一種尊貴而冷酷的氣息。刀身比之前的直刀更長、更重，刀鋒如冰，刀背厚實，握在手裏沉甸甸的，極有分量。
    她第一次看到這把刀就愛不釋手。
    楊子晴拔掉刀鞘，握緊唐刀，像涉水般走過一片又一片的高草，終於來到那座奶牛場前。
    這裏是她唯一看不清內部的地方，也許這裏還留有人跡，也許還有什麽她需要的信息——她必須搞清楚現在的日期，搞清楚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部隊到底去了哪裏。
    可望著奶牛場那寂靜無聲的模樣，她心裏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希望這裏還有答案……”楊子晴深吸一口氣，握緊唐刀，一步步向奶牛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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