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晴並不在意，心裏冷笑一聲。到了蘇城，彩核的價值肯定會大打折扣，和白核的兌換率大概也就二三四之間。而她給出的數字已經足夠慷慨，其實她自己也不太願意換，否則也不會提及當初曾經的“一比十”的兌換標準。要不是農場恢複得差不多，她連多餘的白核都拿不出來，還跟他們換能量差不多的彩核？這已經是在讓利了，隻是別人不相信她也無能為力。
    楊子晴轉身找到了平安。平安安靜地待在教室裏，坐在昨晚鋪開的床鋪上。楊子晴走過去，直接坐在她身邊，輕聲問道：“平安，能告訴我，剛才你為什麽會提醒我嗎？我是說，別人都沒發現的事，你怎麽就注意到了那根木枝？”
    平安低頭想了想，然後緩緩抬頭道：“我看到地底下那裏亮了起來，然後那光一直延伸到那根木枝上，我就看見它開始動了。”
    “亮起來？”
    楊子晴眉頭微皺，陷入了蘇橙。
    “我記得你昨晚發現那兩人去世時，是說他們的光暗了下來，對吧？你到底是怎麽‘看到’人的？”
    平安閉上眼睛，像是在回憶：“每個人身上都有光。當時我看到那兩個人的光變得灰暗，就覺得有些奇怪。我越覺得奇怪，就越能感覺到他們已經死了。現在周圍也有很多很多發光的東西，那個攻擊你們的怪植物也是。隻是那時候它突然變得特別亮……”
    楊子晴微微點頭，似乎有些明白了。平安的能力就像某種紅外感應，能夠捕捉到生命體所發出的熱源或者某種能量波動。人死了，自然就沒有了能量。而那些發光的東西，應該就是周圍的變異植物和動物。至於那隻二階的變異植物突然變亮，可能是因為能量的調動，產生了比較強烈的波動，反映到平安的感知中，就顯得特別耀眼。
    這種能力，聞所未聞。但前世裏，感應類、探測類的異能者也並不少見，或許隻是她自己孤陋寡聞而已。
    她眯了眯眼睛，忽然說道：“那你‘看看’我，有沒有突然變亮。”
    說著，她隨手調動了一根藤蔓從手心緩緩生長出來。
    平安閉上眼睛，沉默片刻，然後有些遲疑地說：“好像……有一點，又好像沒有太大的變化。”
    楊子晴撫了撫額，感覺有些無奈。看來並沒有什麽特別的規律，如果平安的能力可以用來探測敵人或者危險，那就太好了，絕對比她木係自帶的感應能力更加有效且專業。
    “楊姐姐，我是不是……很沒用？”平安有些不安，聲音中帶著一絲歉疚，“我會努力的……”
    楊子晴心裏一動，本想說點安慰的話，但她骨子裏實在不擅長這些肉麻的關懷，便隻是輕輕拍了拍平安的肩膀，淡淡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節奏，慢慢來就好。”
    她最終還是掏出了一枚白核遞給平安，認真教她如何吸收其中的能量。楊子晴準備培養這個女孩，看看她的潛力能不能更進一些。如果平安的能力真的如她所想，那在未來的路上，大家的安全就多了一層保障。
    既然最強的威脅已經被消滅，楊子晴決定抓緊時間離開這個幼兒園。吃了一頓飽飽的早餐後，大家把大件東西都收進楚羨的空間，準備繼續上路。之前他們都是開車來的，但眼下的路況顯然不適合車輛通行。範進中找了一輛三輪車，用來放兩個走不動的傷病員，其他人則全都步行。
    楊子晴握著唐刀走在小隊的右側，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她可以清晰地感應到那些變異植物的強弱，哪些處於休眠狀態，哪些則極為活躍。對於那些強大並且充滿惡意的植物，她會提前提醒大家注意。能繞開的她選擇繞開，實在無法繞開的時候，就讓裴昊海等有戰鬥力的人掩護大家先撤。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家始終沒有一刻可以鬆懈，還要不斷地應付地上那些四處亂竄的藤蔓，體力消耗極大。
    當他們終於走出一個路口，原本以為可以鬆口氣，結果卻發現前麵的情況更加糟糕。雖然沒有了瘋長的植物，但路邊的民居中卻隱隱傳來喪屍的吼叫聲，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死神在召喚他們。
    “走這條小路，可以很快離開鎮區。”楚羨指著一個岔路口，小聲提醒道，“不過郊外可有很多變異的花花樹樹啊。”
    比起那些“花花樹樹”，顯然喪屍更加可怕。
    大家立刻毫不猶豫地轉彎，選擇了那條小路。
    走了幾步，楊子晴似有所覺，猛然回頭看去。她的目光落在一棟六層高的公寓樓上，那上麵站著一個人形的物體。乍一看還以為是個雕塑，但下一刻，它的頭顱猛地轉動，仿佛發現了楊子晴他們，然後從天台上直直倒了下來。
    楊子晴眼皮跳了跳，心裏一陣發毛。然而，預想中的巨響並沒有傳來。幾秒鍾後，那人形物體出現在不遠處的一棟兩層矮房頂上，竟然飛簷走壁，速度快得驚人，正快速逼近他們。
    “我勒個天……”楊子晴暗罵一聲，心中一陣驚悚，立刻轉頭大喊，“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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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這怪物的存在，紛紛掉頭狂奔。範進中大聲命令手下拚命蹬三輪車，其他幾人或推或拉，努力將速度發揮到極致。
    楊子晴提速衝到隊伍的最前麵，藤蔓一甩，直接把自己拉上了一棟三層樓房的房頂。她半蹲下身，舉槍瞄準那個正在迅速接近的喪屍，眯著眼果斷開槍。
    “砰！”一聲槍響，喪屍的頭顱一動，竟然躲了過去，甚至還回頭看了一眼，好像在挑釁她似的。然而，下一秒，當它正準備再次確認楊子晴的位置時，第二枚子彈幾乎是緊接著連發而出，正中它的頭部。它身子一晃，從房子上摔了下去。
    “太好了，打中了！”楚羨大聲叫道，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楊子晴從房頂跳下來，臉色凝重：“沒打死，快跑！”
    她清楚地知道，那喪屍根本沒有被徹底解決。子彈入腦的聲音不對，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這可是步槍的子彈啊！
    果然，下一刻，摔倒的喪屍猛地從地上躍起，頭頂上頂著半枚子彈，仰天怒吼一聲，速度更快地朝他們追了過來。
    楊子晴急忙拉住裴昊海，低聲對他嘀咕了幾句。裴昊海點點頭，迅速跑到前麵去拉住楚羨，兩人突然消失在原地。楊子晴拔腿狂奔，藤蔓牽引著她在樓房之間跳躍滑行，迅速甩開了隊伍幾百米的距離，在道路兩旁最末的幾幢樓之間布置了一些陷阱，然後攀上三樓的位置，抓住下水管道，對著範進中等人喊：“快！跑快點！”
    喪屍越來越近，五十米，二十米，十米……
    三輪車終於衝過了樓房，而緊追其後，張開腥黃大口的喪屍猛然一躍，從空中撲了下來。
    楊子晴眼神一冷，左手猛地一抬，地上幾條與泥土融為一體的藤蔓忽然彈起，在兩幢樓房之間猛地繃直，正好攔在了喪屍的去路上。
    喪屍從半空中重重地掉下去，正好被藤蔓攔腰卡住。凝霜包裹的藤蔓已經如同鋼鐵般堅硬，但依舊保有木係特有的韌性，承載住喪屍的重量後微微下陷，接著猛然反彈，猝不及防的喪屍被高高拋起。
    刷——
    又一道藤蔓在它背後疾速繃直，喪屍的後背仿佛被鞭打了一般，發出沉悶的悶響聲，再次掉落。它的腳剛觸地，下一條藤蔓又從地麵橫向拖出，通過嵌在兩旁牆壁上的環形拉手猛然拔起，將喪屍高高挑起。
    喪屍眼中閃過一抹凶光，主動伸出爪子，死死抓住藤蔓，這下既沒有被拋飛，也沒有被打落，竟然穩穩地掛在了藤蔓上，還得意地齜出那滿是齙牙的嘴巴，露出一個近乎狂妄的笑容。
    “嗬，還笑？”楊子晴冷笑一聲。
    就在這時，一個白色的小影從斜側撲了過來，直接撲倒在喪屍臉上，瘋狂地撕咬抓撓，喪屍根本來不及反應。與此同時，第四條藤蔓從下方突然甩起，螺旋般地將喪屍整個從頭到腳緊緊絞住，猶如一塊夾心肉般被死死纏住，無法動彈。
    “你得意得太早了。”楊子晴冷哼一聲，手指猛地一抖，藤蔓的兩頭驟然斷開，喪屍宛如一塊腐肉一樣墜落下來。它掉下的地方看似平地，但其實那地麵之下隱藏著一個深不見底的坑洞。
    喪屍重重摔在坑洞的底部，片刻後才意識到危險的存在，它想要掙紮，卻根本來不及。上方忽然潑下了一盆不知名的液體，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然後一個點燃的打火機緊接著扔了下去。
    哄——
    熊熊烈火瞬間衝天而起，整個坑洞猶如煉獄。喪屍在火焰中瘋狂地蹬著腿，發出痛苦的嚎叫聲。楊子晴麵色冰冷，毫不猶豫地將所有藤蔓都扔下去，把它死死地纏住。火光中，隻能聽到慘烈的哀嚎聲漸漸消散，最後歸於寂靜。
    楚羨和裴昊海走過來，低頭向下看了一眼，心有餘悸地對視一眼。這個喪屍實在是太快了，如果他們動作再慢一分，或者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那今天迎接他們的，就是一場九死一生的死戰。
    楊子晴深吸一口氣，聲音冷靜卻堅定：“你們先走，我等晶核。”
    “好。”楚羨和裴昊海也不多說，立刻跟上前麵的範進中等人，迅速離開。
    楊子晴沒有等待太久，她見喪屍的掙紮逐漸變得無力，火焰也在逐漸減弱，便用藤蔓將喪屍的屍體從坑洞中拉了上來。一刀斬下它的頭顱，從它的腦中取出了一枚三階紅核。
    她長舒了一口氣，臉色變得蒼白如紙。要在短時間內操控四道巨大的藤蔓，還要確保每一步都精確無誤，這對她的精神和能量都是極大的消耗。
    對付喪屍不同於其他變異生物，根本沒有給你拉鋸戰的機會。一旦失誤，哪怕隻是皮膚被擦破一點，後果都是不可想象的，所以必須一擊致命，不能有任何閃失。
    楊子晴虛弱地拍拍湊到她身邊的小貓牛奶，牛奶想親昵地舔她的手，被她嫌棄地推開：“別過來，你太髒了。”
    牛奶低頭一看，渾身沾滿了喪屍身上的腐肉和汙泥，怪叫一聲，立刻跳進一旁的草叢裏，拚命地左蹭右蹭，試圖把自己弄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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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子晴確認後方沒有其他喪屍追來，連忙提起精神，快步朝前方追趕大部隊。
    一行人一路上盡量挑那些喪屍較少的區域行進，但也因此不可避免地與一些詭異的動植物打交道。經過了整整一個下午的艱難跋涉，他們終於離開了慶陽鎮，穿越了仿佛原始森林般的郊區。天色將黑之時，他們終於看到了高速公路的影子。
    此時此刻，所有人身上都已是五顏六色的汙漬，有血跡，有植物的汁液，有黑泥和黃土，宛如山林中逃出的野人一般。大家彼此對視一眼，忽然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就在這裏安置吧。”楊子晴說。
    他們找到一塊挨著高速的平坦地段，清理了周圍的雜草，搬開了石塊。楊子晴從農場空間中放出了大家的車輛，總共還能開的也就四輛。車輛擺成一個易於隨時衝上高速的方向，還有一些從路上撿來的廢車，全部當作屏障擺成了防禦圈。
    恐怕沒有哪個空間異能者像楊子晴一樣奢侈地專門收廢車。楚羨的空間也算是大的了，但也隻能勉強塞下一些小件物品，連一輛車都裝不下。隻見他像哆啦 a 夢一樣，不停地從空間中拿出各種東西，隨時響應大家的需求，讓所有人既好笑又感動。
    “唉，有空間係異能就是幸福，不然大袋小袋地逃亡，日子真是沒法過啊。”
    一個人感歎道，立刻引來了無數附和。大家該洗的洗，該吃的吃，對傷口的消毒和包紮也都迅速解決完畢，然後各自鑽進自己的車裏，倒頭就睡。
    範進中有兩輛車，因為之前隊伍裏死了兩個人，車裏空出了一些位置。光頭強這兩個月裏也給自己搞到了一輛牛氣的越野車，還經過了改造，相當結實——楊子晴目測了一下，車後備箱裏滿滿當當地堆著物資，顯然，這家夥藏得很深，隻有楚羨那個笨蛋會覺得他可憐。
    相比之下，楚羨的那輛拖拉機般的舊車實在顯得寒酸，最後還是裴昊海幫他搞來的。楊子晴左右看了看，發現似乎沒有她可以睡的地方，便從農場的倉庫裏找出了一輛二手奧迪。農場裏也有很多新車，但新車太過顯眼，容易引人注意，這輛奧迪是她路上不久前收來的，性能各方麵都不錯。
    她簡單清理了一下後座，躺了進去，試了試位置，覺得還算舒適。
    “扣扣。”車窗被人敲響，楊子晴轉頭一看，楚羨站在外麵，一臉凝重：“楊小姐，麻煩你去看看老六吧，他好像有點不對勁。”
    楊子晴眉頭微蹙，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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