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晴看著輝子的情況，皺起了眉：“看來隻能采取溫和保守的外敷了。這種方法恐怕要持續一到兩個月，治標不治本，但至少是最安全的。五色草在體外滲透，出現任何不適都可以立刻清洗掉。如果直接服用，出了問題，洗胃都很難見效。”
    齊明連連點頭，拉開被子，將殘渣從輝子的手臂塗抹到背部。楊子晴提醒道：“小心一點，肉太薄的地方千萬不要塗上去。”
    梁廣也連忙附和道：“對對，和內髒距離太近的地方最好別碰。”他看到齊明確實以安全為重，不敢輕舉妄動，知道自己也隻能跟著照做。反正隻要最終能救人，功勞自然少不了他的。說話間，他故意往床頭擠了一步，似乎無意間把楊子晴往後推了推，戴上了那雙助能手套，開始檢查輝子的身體狀況。
    “嗯，林先生的情況暫時穩定下來。”梁廣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多少有些慶幸。
    楊子晴瞥了他一眼，懶得計較，便往後站了站，給他讓出空間。可就在這時，輝子的身體突然劇烈痙攣起來，皮膚下的烏青色像是流動的陰影一般，瘋狂湧動起來。
    楊子晴瞳孔微縮，立刻喝道：“快清掉！”
    她飛快地抓起地上一盆清水，不假思索地潑了過去。
    冰冷的清水撲了輝子一身，也把梁廣潑了個正著。他渾身一個激靈，手腕卻被輝子無意識地死死抓住，怎麽掙也掙不脫。輝子的皮膚下滲出青黑的毒液，那毒液滴到梁廣的手背上，立刻發出“滋滋”的腐蝕聲。梁廣瞬間變了臉色，慌亂中調動木係能量治療自己，同時拚命想把手抽出來。
    楊子晴眉頭一皺，迅速伸手按在輝子的手臂上，綠色的能量流從她的掌心湧入輝子的身體，立即感受到他體內翻滾沸騰的無數綠點。
    隻要是感染外界病毒、毒素等，傷者體內就會產生這種綠點，上次為顧時敘療傷時她就注意到了。而喪屍化的人體內是黑色的點，她已經弄清了這個規律。通過這些綠點的形態和數量，可以大致判斷出傷者的嚴重程度。
    輝子體內的綠點異常巨大，形狀猙獰，像是一群瘋狂的寄生蟲，在體內四處碰撞，狂亂不堪，仿佛在感受到外界的威脅後奮力反抗。
    楊子晴深吸一口氣，趕緊用自己的能量去“安撫”這些躁動的綠點。
    她的綠色能量流如同溫和的泉水，輕輕流淌過綠點之間，那些綠點漸漸轉移了注意力，變得溫順起來。綠色能量流迅速蔓延，像綢緞般將綠點逐個包裹、分隔開來，將它們牢牢困在各自的小空間中。能量流上帶著淡淡的白芒，有冰鎮的效果，使得那些綠點仿佛被凍結了一般，逐漸失去了動能。
    輝子的身體逐漸平靜下來，呼吸也慢慢恢複了正常。
    楊子晴收回手，掌心沾滿了青黑色的毒液，黏糊糊的，讓她的手掌仿佛被什麽東西糊住一般，隱隱冒著熱氣。阿南立刻遞上了一條濕毛巾，她一邊擦手一邊說道：“這毒性很強，還會反擊，看來用量還是過了。”
    齊明也是心有餘悸，連忙對著輝子問道：“感覺怎麽樣？”
    輝子虛弱地搖了搖頭，臉色蒼白，聲音幾乎聽不清楚，但至少他還能點頭示意自己撐得住。
    齊明點點頭，轉頭看向楊子晴：“看來我們得再想別的辦法。”他的目光掃了一眼梁廣，眼中有一絲冰冷。剛才梁廣為了掙脫輝子的手，不顧一切地用力掰開輝子的手指，全然不管輝子的安危，這種隻顧自己保命的行為在齊明心中無疑是大大的減分。
    梁廣被齊明的眼神盯得渾身不自在，心中有些發慌。剛才那突發的狀況太過恐怖，他的反應完全是出於本能，怎麽能怪他？那毒液落在手上簡直像熱油烹一般，誰不害怕？
    “齊副隊……”
    “梁先生這幾天為了輝子的治療也勞心費力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齊明聲音冷淡，甚至連客套都不願再多說一句，“輝子的情況暫時穩定，需要你的時候我們會再叫你過來。”
    梁廣臉色慘白，舉目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對他充滿了冷淡和不滿。他的嘴唇顫了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好，那我明天再來。”
    大樓上，溫西瑤正透過望遠鏡看著梁廣落魄地走出別墅，眉頭微微皺起，臉上露出一絲不滿。
    “真是個沒用的東西，”她冷哼一聲，“不過就是沒交代清楚，居然就這樣被趕出來了。”
    梁廣不是她的人，她也從沒想過要將自己的人安排到顧時敘的身邊。顧時敘身邊那些人，一個個都像火眼金睛似的，稍有不慎就會露出馬腳。她不是怕安排的人有危險，而是擔心被順藤摸瓜，暴露自己的計劃。
    她原本計劃在顧時敘的同僚裏安插眼線，可誰想到顧時敘並沒有走前世的老路，她的安排也全都落了空。
    不過，梁廣被齊明挑中，能夠接近顧時敘之後，她還是多加留意了這個人。在楊子晴來到基地之後，她通過極為隱蔽的方式將五色草的情報傳遞給了梁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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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廣就算能得到顧時敘的賞識，對她也無益，但能讓楊子晴難受，她就覺得值了。這是典型的損人不利己，結果卻失敗得這麽徹底。
    溫西瑤撇撇嘴，心裏充滿了不甘：“楊子晴怎麽變得這麽有本事了？梁廣的水平已經是中上等了，難道也比不上她？”
    就在這時，一個粗壯的手臂攬上了她的腰，將她摟進懷裏。“幹嘛為這種小事生氣？不過是個小卒子，廢了就廢了。如果你不開心，我可以派小安子過去，他可比梁廣有本事多了。”
    溫西瑤扭頭看了一眼，嗔道：“才不要呢！小安子是我特意給孫哥你留的，怎麽能輕易送給別人？就算把楊子晴擠下來也不劃算啊。”
    她想到小安子，眼裏閃過一絲驕傲和得意。小安子可是前世顧時敘的首席禦醫，末世七年唯一一個晉升九階的木係異能者，幾乎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一個月前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還以為自己眼花了。把他弄回來後，簡直當成寶貝一樣供著，要什麽給什麽。昨天他已經順利晉升三階，這個速度沒有辜負她的期望。
    孫哥轉過身，放聲大笑，聲音在空曠的夜色中回蕩：“我哪裏需要木係護衛？世上誰能動得了我孫耀翔？”
    溫西瑤笑得甜美而恭敬，但眼底透出一絲深不可測的精明：“孫哥固然英明神武，但該小心的地方總得小心。以後孫哥做事，若身邊有個頂尖的木係在旁，我也能少些擔憂。”
    孫耀翔點了點她的鼻尖，寵溺地笑道：“就聽你的，能得你這個貼心人兒，我孫耀翔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
    溫西瑤臉色微紅，悄然靠在他的肩頭，聲音輕柔得如三月春風：“能回到孫哥身邊，西瑤也是三生有幸。”她瞥了一眼時間，忽然驚呼：“呀，已經這麽晚了，我得回去了。”
    孫耀翔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像刀鋒一樣：“回去幹什麽？諸亦澤那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算得上什麽人物？你跟著他不僅受盡委屈，純粹是浪費時間！現在既然楊子晴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你就別再去了，回來我身邊吧。”
    這番話說得溫西瑤心裏如蜜般甜，她感到孫哥的霸道和關懷，讓她忍不住心中一顫。但理智告訴她不能衝動，她柔聲勸慰：“孫哥，現在還不行。楊子晴那邊我還要多留意，她似乎對我有些懷疑，手鐲也遲遲拿不到手。如果我此刻表現異常，她馬上就能確定我。招惹這種不必要的麻煩，實在不劃算。”
    孫耀翔沉思片刻，神色放鬆下來：“你說得對，該謹慎的時候就要謹慎。”
    溫西瑤微微一笑，繼續道：“還有件事，顧時敘突然把五色草的消息散布開，會不會是因為他察覺有人想對這東西做文章？雖然我們撇清了關係，但那些替我們辦事的人，難免有些尾巴沒擦幹淨。”
    孫耀翔目光微閃，點頭表示讚同：“顧時敘多半是在試探。越是這樣，越不能輕舉妄動。他一定在暗中觀察，誰動手誰就是鬼。這五色草，看來隻能暫時放棄了。”
    “也隻能這樣了。”溫西瑤歎息道，眼中掠過一絲無奈。
    孫耀翔忽然一眯眼，猛地拿起望遠鏡，朝某個方向望去：“那個人……”
    溫西瑤立刻跟著看過去，目光掃過擁擠的人群：“孫哥，是誰？”
    孫耀翔的眼神透著幾分驚訝與冰冷，他的嘴唇微動，似乎在對自己低語：“一個老相識……沒想到他居然從監獄裏出來了。”
    在他們的視野下，一個高近兩米的魁梧光頭男人正沉著臉行走，目標明確地朝某棟建築走去。孫耀翔盯著他，眼底怒火漸盛，拳頭緩緩握緊，心中湧起壓抑已久的憤怒與不甘。
    “找了一整天都沒找到那個畜生，結果他自己出現了。”孫耀翔喃喃自語，突然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牆壁。
    “砰！”
    牆上瞬間凹陷出一個深坑，周圍的行人頓時驚呼出聲，紛紛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趕緊繞道而行。
    光頭男人卻似乎對這些毫無察覺，依舊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孫耀翔咬牙切齒：“跑不了的……”
    與此同時，另一邊，楊子晴和齊明正在緊張地忙碌。
    “那就采點輝子的血，再加上五色草的汁做試驗，看看比例。”齊明擦了擦額頭的汗，聲音透著焦慮和期待。
    楊子晴點頭表示同意，他們忙活了大半個下午加上小半夜，終於得出了一個粗略的比例。李雲站在一旁，眼中帶著抑製不住的興奮：“那就決定了吧！藥浴治療，直接往水裏加這麽多滴五色草的汁就行？我們現在就開始？”
    楊子晴謹慎地問：“輝子的情況怎麽樣？”
    齊明回答：“和白天沒用藥前差不多。”
    楊子晴沒有遲疑：“我再去確認一下。”
    她仔細檢查了輝子的狀態，確認體內毒素的綠點暫時沒有活躍跡象，這才點了點頭：“可以開始泡浴，早些開始，輝子就能早些恢複。”
    不久後，輝子被放入了大浴桶中。十多分鍾後，水逐漸變淡，那極淺極淺的綠色絲絲縷縷地鑽入他的體內。不久後，輝子的皮膚表麵開始滲出汙垢般的黑水，逐漸把水染成微黑。
    期間，輝子身體並沒有太過劇烈的反應，這讓大家的心情稍稍放鬆。
    “有效！”齊明振奮地喊道。
    楊子晴伸手探了探輝子的脈象，微微苦笑：“變化還是太小，排出來的毒素量實在有限。”
    齊明卻顯得很樂觀：“聚少成多，隻要不是像以前那樣一點排不出來，就已經是好消息了。”
    楊子晴點點頭，看著浴桶裏的輝子，眼中閃過一絲堅定：“無論如何，我們一定會治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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