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威憤怒得幾乎喘不過氣，握緊了手中的冰刺，卻遲遲沒有下令。他知道，自己必須果斷，必須讓所有人不再猶豫。但那一秒，他隻是憤怒。
    喪屍如潮水般撲來，那些傷痕累累、精疲力盡的人們，士氣尚未鼓起，已經被喪屍的狂潮衝得亂了陣腳。
    “頂住！”他吼道，但這並沒有阻止恐慌蔓延開來。
    “啊——” 一聲慘叫劃破空氣，鮮血飛濺，隊伍的混亂越發不可收拾。
    喬威的心在喉嚨口跳動，他顧不上害怕，手裏的冰刺一根根往外扔，嘶聲吼道：“戰鬥還有一線生機！逃了就死定了！大家不要慌！頂住啊！”
    就在這時，靠得最近的一頭喪屍的頭顱忽然爆裂，像是西瓜被砸開，鮮紅與焦黑混合的碎塊四散飛濺。
    所有人都愣住了。
    是誰？
    是誰這麽厲害？
    這種喪屍的頭骨堅硬無比，普通的攻擊根本無法打穿。而且那些碎裂的痕跡裏，還冒著縷縷黑煙，顯然是被什麽特殊的能量貫穿。
    緊接著，第二頭喪屍，第三頭，第四頭……接連不斷地爆頭，砰砰砰，像是死神在敲擊著戰鼓，喪屍無力地倒下，一個接一個。
    “這…有人在幫我們？”有人聲音顫抖。
    “是大少嗎？”另一個人帶著希望問道。
    喬威猛然驚醒，大聲吼道：“機會來了！全體反擊！把這些怪物幹掉！”
    然而他的內心卻亂作一團：不，不可能是大哥。首先，大哥沒有這樣的武器，他們喬氏基地根本沒有這麽強力的武器。其次，那些子彈的軌跡，竟然來自——上方？
    他抬頭掃了一眼，六層高的大樓頂上什麽都沒有，空蕩蕩的，根本看不見任何蹤影。
    是敵是友？
    “不管是誰，先活下去再說。”喬威咬牙，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
    ……
    在那座大樓的天台上，楊子晴半蹲著，看著下方喬威焦急卻帶著一絲遲鈍的指揮，搖了搖頭。
    “喊得再大聲也沒用，連個像樣的計劃都沒有，真不愧是個沒有戰略頭腦的二公子。”她心中暗道，眼中閃過一絲輕蔑。
    她認得喬威，喬氏基地的二少，一個頗有威望的冰係異能者。但在她看來，這些所謂的威望和成就，也不過是誇大其詞罷了。
    她的目光轉向了身旁的顧時敘。
    顧時敘半蹲著，一杆狙擊槍穩穩地落在他手中。他的動作優雅又精準，那雙修長的手指輕扣扳機，幾乎不需要瞄準，每一發子彈都帶著火係能量，精準而致命地穿透喪屍的頭顱。
    楊子晴的視線停留在顧時敘的側臉上，記憶中的顧時敘冷酷堅毅，如同一座冰山般拒人千裏。他行事雷厲風行，從不拖泥帶水。但現在，他的眼神卻帶著幾分散漫和從容，那種慵懶的姿態，仿佛他不是在戰鬥，而是在散步。
    “你在看什麽？”顧時敘忽然轉過頭來，黑沉的眼神掃過楊子晴。
    楊子晴猛地回神，眨了眨眼，隨即露出一個自然的笑容，豎起大拇指：“槍法好準啊！”
    顧時敘凝視了她兩秒，目光深邃得仿佛能看透她的心底，楊子晴隻覺得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一種被徹底看穿的恐慌讓她指尖微微發顫。
    “靠這個吃飯的，能不準嗎？”顧時敘淡淡地說道，收回了目光。
    他將狙擊槍放下，扶起昏迷在地的受傷男子，那人看起來和喬威長得很像，應該是喬氏基地的大少。顧時敘的動作頓了頓，心中暗道：“救了他恐怕會有麻煩。”
    但此時也顧不得這麽多了，顧時敘朝下方發出一聲哨音，用火鏈纏住那人，小心翼翼地將他丟了下去。
    “是大哥！”喬威喊道，看著從樓上掉下來的那人影，瞬間驚呼。
    大家一時間都愣住了。
    “大少從天上飛下來？”
    來不及多想，所有人趕緊接住了他。
    天台上，顧時敘看著下方的場景，無聲地鬆開火鏈，轉頭對楊子晴說：“走吧，我們得趕在他們反應過來之前離開。”
    楊子晴點點頭，她知道顧時敘的意思：喬氏基地的人和蘇城基地的軍隊即將交鋒，他們最好在這之前不露麵。
    “走屋頂吧，下麵喪屍太多，耽誤時間。”她說著，眼中閃過一絲興奮，“我們這不就像去幹壞事的一樣？偷偷摸摸，渾水摸魚…哎呀，這會不會損壞你的形象啊？”
    顧時敘懶得理她，將狙擊槍遞到她麵前，直接打斷她的話：“走吧，幹壞事的。”
    楊子晴撇了撇嘴，跟在他身後。
    他們在屋頂上穿行，顧時敘的火鏈和楊子晴的藤蔓讓兩人如履平地。沒過多久，他們來到了批發市場的上方。
    批發市場裏，各種物資琳琅滿目。楊子晴站在屋頂，看著那一桶桶食用油，眼前一亮。
    “這些油太重要了！”她自言自語，藤蔓甩下去，將一群油桶卷了上來，瞬間收進了空間中。
    顧時敘看著這一幕，挑了挑眉：“倒是挺方便。”
    楊子晴得意地笑了笑：“當然，效率才是關鍵嘛！不過也不能拿光了，太明顯。接下來收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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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一邊在屋頂上走著，一邊討論著要收哪些物資。食用油、米麵、肉類、飲用水、醫藥品，甚至連沐浴露、洗發水和零食也沒放過。
    楊子晴看著倉庫裏堆滿的衛生用品，笑得幾乎合不攏嘴：“這些可都是必需品啊！再苦再累也不能委屈了自己。”
    顧時敘欲笑又止，搖了搖頭：“當初在超市裏，你是怎麽忍住沒出手的？”
    楊子晴對這個問題毫不避諱，淡然一笑：“此一時彼一時嘛。”
    她繼續解釋道：“當時你對我不了解，我對你也提防得很，關係根本就是一根細線，隨時能斷開。那時候如果對你毫無保留，那我不就成了沒心沒肺的人了嗎？”
    顧時敘望了她一眼，喉嚨微微動了動，幾乎要脫口而出：“那是因為你破綻太多。”但他終究沒說出來，隻是默默咽下，眼神裏多了幾分無奈。
    一路上，兩人本著“能拿就拿，不能也不勉強”的原則，在批發市場掃蕩了一圈。物資幾乎拿得滿滿當當，最後，他們來到了鋼材批發中心。
    顧時敘望著破敗的辦公樓，沉吟片刻後說道：“這個不急，基地拿到鋼材之後也會留一部分投入市場，先回去吧。”
    楊子晴點點頭，正要轉身走，兩步還沒走完，忽然她手裏拿的牛奶盒子一躍而出，跳到了地上。牛奶肉嘟嘟的小腦袋上那對圓滾滾的眼睛，一下子盯住了某個方向。
    兩人循著牛奶的目光望去，隻見一隻渾身黑得發亮的小狗，搖搖晃晃地在街道上跑著。它的身上散發著一種金屬般的光澤，那模樣倒是挺神氣。更奇怪的是，沿途的喪屍似乎對它有所畏懼，紛紛避讓。
    那小狗一路跑進了鋼材中心的伸縮門，另一頭和它差不多的小狗從裏麵跑出來“接應”。兩隻小狗親昵地湊在一起耳鬢廝磨了一會兒，忽然其中一隻警覺地抬起頭，朝這邊看了一眼。
    楊子晴心中一緊：“這狗怎麽這麽敏銳？”
    她還沒反應過來，手裏的牛奶忽然低伏身體，嘴裏發出低沉又凶狠的咆哮聲，聲音裏帶著明顯的興奮。那兩隻小狗像是被嚇壞了一樣，身體猛地趴到地上，夾著尾巴哀鳴一聲，飛快地逃進了鋼材中心。
    牛奶一爪子抓地，矯健地追了過去，身影瞬間沒入鋼材堆中。
    一切發生得太快，眨眼間牛奶就消失在視線裏。楊子晴空張著手，滿臉驚愕，隨後無奈地苦笑：“它就是這樣，看到喜歡的獵物準跑得比誰都快。既然它敢追過去，說明它有把握。不用擔心。”
    顧時敘臉上卻浮現了一絲凝重，他沉聲說：“去看看。”
    楊子晴一怔，心中頓時有些發緊：“難道裏麵有什麽危險？”她側耳傾聽，隱隱感到有些不同尋常的氣息，頓時神情一肅。
    兩人走進伸縮門，迎麵撲來的是一股陰冷的氣息。四周空蕩蕩的，死寂而壓抑。
    顧時敘指了指樓頂，隨即發出一條火鏈，火鏈纏繞住樓頂的欄杆，穩穩地將他拉了上去。這火鏈殺傷力極強，但此刻卻溫和得像一根普通的繩索。
    這正是楊子晴佩服顧時敘的地方之一。同一種異能，他能讓它呈現出截然相反的兩種性質。而她的藤蔓能力呢，無非是硬一點或者軟一點，要讓它一會兒冷一會兒熱，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楊子晴半爬半被顧時敘拉上了樓頂。從高處往下看，鋼材中心裏堆滿了鋼條和鋼圈，露天的場地和廠房裏散落著各種精致的鋼製零件，場地左側的沙地裏聳立著一座鋼架建築。
    更詭異的是，這裏竟然沒有半個喪屍的輝子。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條黑色的狗。
    有狼犬，也有寵物狗，有大的，也有小的，唯一相同的是，它們全都渾身閃著金屬般的冷光。這些狗嘴裏叼著鋼鐵片，或者幾隻合力拖拽一根鋼條，如同最勤奮的搬運工一般，將鋼材搬到一旁的樹下。
    大多數狗都在致力於搬運鋼材，而幾隻體型特別碩大的狗則像工頭一樣，在場地之間來回巡視，氣勢十足。
    這一幕若是平時看到，恐怕會讓人笑出聲來。但此刻，顧時敘和楊子晴都笑不出來，因為他們看到那些黑色的樹竟然主動伸出枝條，將鋼材卷起來，送進樹幹上的一個張合的“嘴”裏。
    樹幹蠕動著，發出像是人咀嚼時的聲音，或者樹根波浪般地震動，地麵隨之凹陷，那裏的鋼材緩緩沉下，被樹根拖進地底。
    整片場地裏的樹木，全都黑乎乎地閃著詭異的光澤，像是在貪婪地吞噬鋼材。
    楊子晴從頭到尾看了一圈，心裏不由得發毛：這些樹，是原來就種在這裏的綠化樹嗎？還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怪物？
    她心裏隱隱不安，一整排黑色的樹靜靜地吞噬鋼材，那場景，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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