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們胸口的銘牌上，楊子晴看到了那名女性的名字——杜若辰，切割機械的男子叫鍾民，他們都不是一般的專業人才。而負責記錄的那個家夥，名字叫孟小北，從名字到氣質，都顯得那麽普通。事實上，他的專業水平也確實不怎麽樣，完全是個吃苦耐勞的“拚命三郎”。不過，誰讓人家有一手超群的記憶力和異能呢？特別是那雙手指，快得簡直不像話。就算是組裝機械零件，他的速度也能甩開常人三四倍，動作精準得讓人咋舌——簡直是個實打實的動手型人才。
    這五個人當中，唯一的異能者就是他，孟小北。
    江之煥抿了抿嘴，思索片刻，然後一語道破：“看來，得換個思路了。”他說完，目光掃過一圈，發現楊子晴有些迷茫地看著他，葉曉也跟著一臉疑惑，孟小北則專心致誌地刷著記錄，筆頭幾乎都快脫軌了。
    楊子晴不禁皺了皺眉，忍不住想，這些人怎麽都不懂點常識呢？她起身走到研究室一角，眼睛在各種堆放的材料上掃了一圈，最後停在了台上那塊羊脂玉上。那塊玉閃著微弱的光，稀少得像個傳說。
    “那塊羊脂玉，好像真的挺稀缺。”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江之煥苦笑一聲：“嗯，這種玉石在末世之前就已經是奢侈品了。逃難的時候誰會帶著這些東西？就這幾塊，還是我們四處搜刮好久才弄來的。”他的語氣充滿了無奈。
    玻璃櫃台裏，除了那幾塊玉石，還有兩枚用相似玉料製成的戒指，一塊玉佩，數量少得讓人心生憐惜。
    “不過，倒是這種紅礦石，我們在基地北邊十裏左右的地下挖了些，庫存現在有上千斤。”江之煥補充道。
    “這倒是個好消息。”楊子晴點了點頭，似乎沒有太多的驚訝。材料確實不多，但研發的初期需求量不大，至少上千斤也足夠撐一陣子。
    她把這事記在心裏，站了一會兒後便準備離開。剛打開門，迎麵而來的顧時敘正站在門外，目光深邃，似乎在等她。
    “怎麽不進去？”楊子晴愕然。
    顧時敘搖了搖頭，目光依舊鎖定在她的眼睛裏，“怎麽樣？”
    “還好，就是材料有點緊張。”楊子晴簡潔回應，眼神卻隱隱透露出一絲沉思，顧時敘一眼就看出她腦袋裏已經開始盤算哪裏能弄到所需的資源。
    她是那種不做則已，做了就必須盡全力的人。顧時敘心知肚明，沉默地跟著她走。
    突然，樓下的實驗室傳來一陣嘈雜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洛永盛又瘋了一樣衝了出來，喊著助理拿工具，聲音穿透整個樓層。周圍的工作人員顯然不滿，紛紛皺眉。楊子晴忍不住吐槽：“這洛永盛，哪天真要被他氣死在實驗室裏。”
    她輕輕搖頭，心裏暗歎：連學校裏都有因為小事爭執導致室友死亡的事，何況在這個末世。她甚至有些想象不出那時的情景，冷汗一陣。
    不過，剛想結束這一切時，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前世，洛永盛不也正是死在幾年的後麵？她不禁一愣：這回，是自己知道了未來的走向，還是……
    顧時敘低聲說道：“這些員工中，脾氣不好的人，有些你得記下。沒事就給他們安排點課程，磨磨脾氣。”
    楊子晴點點頭，微微一笑，隨即眼神轉冷：“一個小小的工作室，居然也有這種煩心事，真是不可思議。這裏可沒有什麽現成的誘人利益。”
    “管理上有很大的問題。”顧時敘的語氣依然沉穩，“如果沒有給他們這種空子，事情未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還得有合理的獎勵與晉升製度，胡振遠不就是怕永遠都比別人低一頭？還有那老學者，如果不是你來，他估計也不敢站出來說話。”她頓了頓，想了想，“招人也得做到公開透明。今天的矛頭，歸根結底也是我引起的。劉向潔那邊，你就秉公處理，別特意放水。”
    “不過，胡振遠的提議倒是不錯。”她回頭指了指工作室的門，“要是做個防盜門什麽的，那些研究院的門可高級了。”
    顧時敘輕輕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深思：“你覺得有必要嗎？”
    楊子晴微微一笑，立刻搖頭：“有什麽必要，建了浪費。我們一年後就要走了，根本不值得。”
    顧時敘的步伐微微停滯，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凝重：“一年後？”
    楊子晴的臉頓時有些僵硬——她說漏了嘴！心裏卻暗罵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
    她剛想辯解幾句，顧時敘卻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是李雲說的吧？他就是藏不住話。”
    楊子晴瞬間明白了，李雲到底說了什麽……這個話題一觸即發，心底的湧動讓她一時沒了聲音。
    她強行壓下心中的湧動，模糊地回應：“這也不能怪他。”
    顧時敘似乎不再追問，隻是輕輕掃了她一眼，嘴角揚起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走吧，跟我來。”
    楊子晴心頭一跳，隨即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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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這才發現，樓裏居然還有地下二層。那個地方空曠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壓抑的氣息，話語帶著回音，仿佛每一個呼吸都能清晰聽見，四周沉默得讓人不禁感到一陣寒意。
    顧時敘走到一個閃爍著微光的門前，取出磁卡，輕輕一刷，門緩緩打開，發出細微的響聲。
    楊子晴的眼睛立刻睜大，目光如電，緊緊鎖定那扇門內的物品。她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再看顧時敘的眼神，心中充滿了疑惑和驚愕——她從未想過，裏麵竟然藏著……
    門輕輕一推，發出沉悶的響聲，背後的景象讓楊子晴的心猛地一跳——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倉庫，裏麵堆滿了整整齊齊的軍火。箱子一層層疊得老高，隻有最外麵的一些木箱敞開了蓋子，裏麵露出被稻草包裹的槍支彈藥，還有那些緊密捆紮著的炸藥包。那一瞬間，她的心頭閃過一陣熟悉感——這些東西，她當初在江城新區的4s店地下庫房裏也見過，甚至連打包的方式都和當時一模一樣。
    她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不禁讓她陷入沉思。顧時敘似乎完全沒注意到她的表情，步伐從容，向倉庫深處走去，語氣平靜地說道：“我從一位‘好心人’那裏得到了一些情報，沿著江城一路走來，按照地圖和詳細說明，悄悄清除了幾個走私軍火的窩點，收獲了這些東西。”
    他的聲音沒有一絲波動，但楊子晴卻下意識地捏了捏額頭——那個“好心人”，不會是指她吧？畢竟，前世她在江城附近就參與過一些類似的行動，而這些軍火包裹的方式，實在是太過相似。
    她的心跳加速，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把衝鋒手槍上。那把槍的外形幾乎和她在樹林裏用過的那一把一模一樣，甚至連握持的感覺都一絲不差。她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欄杆，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顧時敘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反應，微微側頭，眼中閃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但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說道：“一年後，不，半年後，或許五個月之內，我就要回首都了。那條路上的阻礙與危險，誰也預料不到。眼下，這些是第三重要的保命籌碼。”
    “回首都？”楊子晴的聲音幾乎不自覺地提高了一些。她腦海中瞬間掠過一絲不安——主動回去？而不是被喪屍群趕著跑？
    她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算了算時間，現在是九月末，末世的第四個月，按前世的曆史推算，這裏最多再撐八個月。也就是說，顧時敘準備提前兩三個月離開，回首都？
    這消息實在太突然，帶給她的衝擊無比強烈。
    “嗯。”顧時敘淡淡地點了點頭，臉上的表情被陰影遮掩，語氣依然平靜得近乎冷漠，“我的老首長在首都。幾個月前，他曾給我下了命令，如果末世前回不去，就必須在一年之後再次返回。無論怎樣，我都必須完成這個任務。”
    楊子晴愣了一下，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他……他知道末世會來？”她的語氣帶著幾分震驚，幾乎是下意識地問了出來。難道那位首長也是個重生者？這世界，未免也太過混亂了吧。
    顧時敘的眼神微微一暗，眉頭皺起，顯然也是對此感到困惑：“我不清楚當時的具體情況，但我知道，當時老首長一定預感到了某種異常。他一生風雨，曾在數次風波中翻盤，但那時，他的情緒顯得異常煩躁——那種情緒，連我都感受到了。我捉摸不透，究竟是什麽事讓他失態。”
    楊子晴深吸一口氣，瞥了瞥周圍堆放的軍火，低聲說道：“恕我多嘴，這些東西如果留到五個月後，作用恐怕大打折扣。喪屍和怪物們都在不斷進化，早期的武器可能沒那麽有效。”
    顧時敘默默掃視著四周，冷靜的目光如同刀鋒般銳利，快速評估著局勢。“我知道，現在不再是簡單的槍械就能解決問題的時候。”他微微一頓，低聲補充道：“這些大部分我打算拿出去交換，剩下的威力最強的我會暫時保留，部分也會用來改造。”
    楊子晴點點頭，思緒略微放鬆了些。她本能地覺得，這個決定是理智的，但心中卻仍有疑問：“那你把我叫到這裏來，是……”她話未說完，目光卻帶著一絲探究，停留在他的臉上。
    顧時敘突然停下腳步，側過身，目光沒有直接看她，而是看向遠方，沉默片刻後，低聲說道：“這棟樓很快會接受基地的檢查，東西存放在這裏已經不安全。如此大批的軍火，如果轉移，不僅麻煩，還極易暴露。”他頓了頓，視線如利劍般鋒利，緊緊鎖住她的眼睛：“我想，能否把這些東西暫時放在你的空間裏？”
    楊子晴愣了一下，隨即微微一笑：“你信得過我嗎？”她心裏雖然有些疑惑，但也明白，顧時敘一定有他的考慮。若她能幫助他，這些東西倒也不算什麽大問題。
    然而，她的聲音剛剛落下，顧時敘的反應卻讓她有些意外。他轉過身，視線依舊如深潭般深不可測：“這句話雖然有些唐突，但我更想問你，能否和我們一起走？”
    楊子晴被這句話震住了，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沉思。她猛然意識到，顧時敘的意思，竟然是邀請她加入他，即使在末世中，依然能依靠的團隊裏。
    她的心跳忽然加速，腦中一片混亂。自己又該如何回應？她的手微微顫抖，試圖整理出清晰的思緒。
    從辦公室出來時，日頭已高，氣溫比以往低了不少。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不安的氣息，連最簡單的午餐時光也被打亂了節奏。
    遠處，幾座新樓正在建設，工人們正坐在陰涼處，吃著大鍋飯，聊著天：“這天氣終於涼了，真是舒服。”
    “是啊，昨天還熱得不行，今天就涼了。我看，天快要變了。”另一個工人歎了口氣。
    “變吧，變吧，老天爺的事咱們說了算才怪。”另一個工人笑著答道。
    就在這時，工頭走過來，催促著大家：“趕緊吃，趁著天涼趕緊幹活。進度提一分，工錢加一分！”
    大家紛紛歡呼，狼吞虎咽地扒起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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