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元抿了抿嘴唇，轉過身繼續擺弄著自己的電腦。他熟練地輸入了一些數據，很快，對話框裏就傳來了一份文件。他點開仔細地看了一遍，然後點擊打印，一邊收著打印機吐出的a4紙，一邊漫不經心地說道：“我們這些剛出大學的人和你們這些老古董的想法就是不一樣，總是喜歡比個高低上下，無論什麽事情都要爭個先後之分，好像不爭個第一就活不下去一樣。不過時間久了，這種想法應該就會慢慢消失了吧。不過我倒是聽人說過，女人在這方麵可是很固執的！”他將打印出來的紙張整理好，然後遞給顧時敘，“喏，你要的資料。”
    顧時敘聽了，忍不住笑了笑，啼笑皆非地揉了揉顧時元的頭發：“你才多大，竟然感觸這麽多？”
    顧時元避開了他的手，臉上露出一抹不耐煩的笑容，一邊推著顧時敘往外趕，一邊抱怨：“感觸不多，實用就好，天快亮了，我得補覺，快走快走。”說完，他猛地關上了房門。
    顧時敘站在門外，目送他離去，笑容漸漸消失，輕聲自語：“原來，你們之間的矛盾，居然大得如此深……”語氣裏是深藏的無奈和一些複雜的情感。
    屋內，顧時元坐回到電腦前，拉開一個獨立的對話框，快速敲字：“沒套出確切話。”
    “那傾向呢？”對方很快回了一條。
    顧時元摸了摸下巴，抬頭看了眼房間的角落，腦海裏浮現起顧時敘的表情，最終決定不再幫哥哥隱瞞：“一半一半。”
    對方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後回複了一行字，字體放大得令人震驚：“活該他單身一輩子！！！"
    顧時元忍不住笑了，知道那邊的朋友一定會覺得自己哥哥實在太過拘謹。但他也理解，顧時敘畢竟是那種過於理性的人。
    與此同時，遠在農場的楊子晴還在迷迷糊糊地做著自己的夢。她已經在床上躺了整整兩天，被允許下床後，雖然恢複得不算快，卻總能感受到一股隱隱的疼痛蔓延。身上的傷口慢慢恢複，背部的肌肉仍舊有些許緊繃，但能活動的範圍已經比之前大了許多。她小心翼翼地翻身，卻發覺自己的牛奶被守在了門外，像個忠誠的衛士，吠也不敢吠，怕弄髒了她的傷口。這讓楊子晴心裏滿是抱怨： 太慘了，竟然讓我的牛奶去守門！
    於是，她決定把牛奶接進來，輕輕地抱著它回到溫暖的大床上。那個熟悉的毛茸茸的小身影讓她感到一絲安慰。她笑了，繼續躺在床上，不再急著起身，仿佛這才是她真正的家。
    接下來的日子，變成了她與牛奶共同度過的時光。偶爾她會帶著它去農場，和它一起享受自然的恩賜，吃些水果，煮幾個玉米，炒些栗子。兩者的關係在這樣平靜的日子中變得更加親密。
    但她並未完全康複。左臂的轉動已經開始恢複，但仍無法承受太多負荷。背部的肌肉幾乎都被割去一部分，肩膀的肌肉也損傷嚴重。她清楚地知道，這條路，自己可能要走得更久一些。
    終於，外麵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場大雪。第四天的半夜，寒冷將她從夢中驚醒。她的體質變得脆弱，傷後恢複期讓她對寒冷尤為敏感。她哆嗦著從床上爬起來，拿了棉被，捧著它走到農場，周圍的空氣仿佛都被凍住了。她關上窗子，插上取暖器，橙黃色的燈光溫暖了她的四肢，終於讓她從冰冷的夜晚中找到了些許安慰。
    正當她蜷縮在厚厚的棉被中，正準備再次入睡時，門外傳來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楊子晴以為是趙姨來送東西，慌忙掀開被子，伸出手去開門：“趙姨……”
    然而，門外站著的卻是顧時敘。
    兩人對視的瞬間，楊子晴愣了一下，隨即縮回了肩膀，身體輕微顫抖：“這麽晚，怎麽有事？”
    顧時敘的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他輕聲問：“氣溫急降，過來看看你，冷嗎？”
    “還好。”楊子晴稍微側耳，聽到外頭雪花飄落的聲音，目光微閃，“是下雪了嗎？”
    “嗯，剛開始，下得還不算大。”顧時敘轉頭看了眼屋裏的取暖設備，又走過來，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眉頭皺了皺，“這麽涼，兩個取暖器不夠吧？”
    楊子晴盯著自己手上顧時敘的手，挑了挑眉，心想：這就是趙姨說的“軟十分”？這些天他別說“軟”了，就連人影都難得見到，這讓她對趙姨之前的言論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不過既然他表現得這麽自然，自己也不能慫了。她也用一種很平常的語氣說道：“不夠嗎？那再鋪上一條電熱毯吧。”她說著，便開始在農場空間的倉庫裏翻找起來，很快就找到了一條電熱毯。顧時敘見狀，又問她有沒有空調，接著就發動了自己的“輝子”和“鄭磊”兩個得力手下，讓他們跑去安裝空調。安裝完空調之後，又鋪上了厚厚的毛地毯，還特意安裝了一個發電機因為別墅目前的電壓不足以支持空調的正常運行）。趙姨也過來幫忙鋪床，安裝電熱毯，更換更厚的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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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子晴坐在椅子上，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心裏頗為愧疚。可看著看著，她忽然發現有些不對勁——為什麽要在顧時敘的房間裏布置這些東西？
    寒風襲來的速度太快，似乎連空氣都被凍住了。別墅裏的幾個人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緊急出動，去主持江城的民生調查以及取暖物資的發放等緊急事務。
    而此刻，楊子晴正窩在床上，眼神有些幽怨地掃視著這個新布置的房間。她心裏忍不住抱怨： 為什麽是這個房間？ 好不容易適應了之前的環境，現在卻被迫換成這個陌生的地方，真讓人心煩。她心裏暗想，想要回去自己的原房間？沒門！再下樓住？那也不行啊，難道還要讓大家重新布置一遍？真的是麻煩不已。
    她不禁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床邊溫暖的牛奶。 唉，算了，還是它最舒服了。 牛奶已經長大了，從原本的小貓咪，已經長成了體型更大的貓，雖然體重有所控製，身形卻依舊壯實，看起來反而更像是一隻小狐狸。
    狐狸就狐狸吧，狐狸毛保暖啊。 她暗自笑了笑，將牛奶抱得更緊了一些。雖然左臂還有些不靈活，但她依然能感受到這團溫軟的毛發帶來的安慰。眼睛剛一閉，準備享受片刻的寧靜，樓下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接著是趙姨焦急的敲門聲：“小晴，顧隊長傳話，讓牛奶過去！”
    楊子晴一怔，赤腳從床上跳了下來，腳下踩著柔軟的地毯，輕輕推開門：“發生什麽事了？”
    趙姨急匆匆地說道：“聽說是蛇、青蛙什麽的，大個兒的，特別多。尤其是靠近基地邊緣的民居，靠樹林的地方，已經有不少人被咬死了。江城那邊也有這種情況，一些地方連軍隊都進不去。顧隊長想借牛奶去震一震，現在有人在下麵等著了。”
    楊子晴邊聽邊披上衣服，雖然心頭有些不安，但她已經下定決心： 這事兒，不能再等了。 她帶著牛奶匆匆下樓，走進客廳，看到林河、趙安安和一位三十出頭的男人，身上仍帶著外麵冷冽的寒氣。
    楊子晴認得那人，顧時敘的助手，雖然他沒有名字，但大家都習慣稱他為“飛鷹”，一個極其出色的特種兵。他簡潔明了地說明了來意，楊子晴沒有猶豫，點了點頭：“牛奶跟你去，顧隊長訓練它的方式，它懂得什麽該做，什麽不能做。”
    牛奶聽到她的指令後，頓時蹭了蹭楊子晴的手心，輕輕叫了兩聲，便轉身跑了出去。楊子晴看著它靈動的背影，心裏暗暗一鬆： 這一路，它憑著顧時敘的氣味，應該能找到那邊。
    林河和趙安安的到來，正如顧時敘的意思。雖然別墅區本身並不容易遭受蛇蟲攻擊，但為了萬全起見，防備總是過多不嫌多。別墅的防衛力量已經很強，但總是要為最壞的情況做準備。
    楊子晴坐在沙發上，目光依舊緊鎖，問道：“外麵情況怎麽樣？”
    趙安安站得筆直，眉頭微蹙：“我們來的路上，偶爾能見到一兩條蛇，應該是從外麵跑進來的。路上的巡邏隊還沒到位，一些居民家裏已經傳來尖叫聲。”她頓了頓，眼神變得更加嚴肅，“街上有些地方的保衛力量趕不上，情況有些混亂。”
    楊子晴的眉頭不自覺地鎖了起來，心裏頓時湧上一股沉甸甸的預感。她知道，雖然林河和趙安安的住處離別墅不算遠，但他們居然在路上也能遇到這樣的事，足以說明外麵情況有多麽嚴峻。
    她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前世在嚴寒天氣來臨之前，也發生過一次規模不小的蟲蛇災害，也正是因為那次災害，才導致了五色草的出現和後來的暢銷。不過前世的那次蟲蛇災害發生的時間比現在要早一個月左右。這次應該是由於五色草已經在基地內推廣使用，那些蟲蛇暫時隻能躲避鋒芒，而這次天氣驟然變冷，導致這些沒有食物或者即將冬眠的生物急於尋找食物果腹，於是便將目標對準了人類基地，伸出了它們充滿毒液的獠牙。
    這其實也意味著，五色草已經無法有效地震懾那些害蟲和毒蛇了。那麽以後如果再有人中毒或者受傷，又要拿什麽去救命呢？
    這真是發展過快所帶來的危害啊！楊子晴在心裏暗暗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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