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威深吸一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憤慨和無奈：“相信顧少將也知道，喬氏基地是我們喬家人從無到有一點一滴打拚出來的基業。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聚集了不少勢力不如我們的公司和企業。那些老板和投資商，骨子裏就沒安分過，總喜歡在背後搞些小動作，弄得我們喬氏不得安寧。今天更是借著平民不滿的名義，發動了一場暴亂，轉移走了一個糧庫的糧食！要不是我們發現得及時，恐怕另外兩個糧庫，一個也要變成空殼，一個就要被付之一炬！就連武器庫、煤礦這些重要的戰略資源，恐怕也要跟著遭殃！”說到這裏，他攥緊了拳頭，指甲都深深地陷進了肉裏，可見心中的憤怒和不甘。
    “我們一萬人要北上，從這裏走到首都，千裏迢迢，不知道要走多久，這些物資是我們唯一的依仗！”喬威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仿佛在訴說著一個殘酷的現實。“所以我趁著混亂，也轉移了兩個倉庫的物資，這裏是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糧食儲備。我們實在不知道該把它們放在哪裏才安全，所以……”他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希冀地看向顧時敘。
    顧時敘眉頭微挑，打斷他：“你們自己不也有空間係嗎？”
    喬威的臉色一暗，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前天我們丟了一個空間係，昨天又有兩個效忠我們的空間係分別被殺和受傷。剩下的空間係，都在看風頭，紛紛倒戈。現在手上就剩下三個能夠用的空間係，能裝的東西少得可憐，哪夠用？”
    他的話音帶著些許無奈，卻又像是在為自己辯解，“如果能裝得下，至少能暫時保住這些物資。所以，把它們寄放在你這裏，顧少將，是我們最好的選擇。”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無可奈何，“我知道，這種做法很不近人情，但我們也別無選擇。這樣一路上物資多，壓力就小，責任也輕了些。”
    顧時敘緩步踱了幾步，仿佛在思考這件事的利弊。他停下腳步，揮了揮手，示意那邊早就等候著的空間器的人開始行動。空間器和空間係的異能者表麵看似並無太大區別，但有了二百多平米的空間器，收走二十多輛車的物資輕而易舉。
    喬氏基地的人看著這一幕，不免有些心情複雜——有些羨慕，有些無奈，也有些不甘。然而，顧時敘似乎並未在意這些，他低聲對喬威說道：“物資先保管著，我知道你們的處境。等化雪之後，我再幫你們解決。”
    喬威深深看了顧時敘一眼，隨即低聲答應：“多謝顧少將。”
    他們兩人走到一棵樹後，顧時敘搭上了喬威的肩膀，低聲問道：“白虎基地的情況怎麽樣？有消息嗎？”
    喬威沉默了片刻，才緩緩開口：“白虎基地半個月前就有人開始離開，大家都在傳，蘇城這片地方怕是保不住了，遲早都會淪陷。”他的眼神閃爍不定，顯然也在隱瞞些什麽。
    平民的恐慌情緒確實在蔓延，但如果沒有人在背後煽風點火，他們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挑戰統治階層。那些奸猾的小人，就是喜歡在這種混亂的局勢中撈取好處，渾水摸魚！他們趁機搶走了一個倉庫的糧食，那些糧食可是他組織人辛辛苦苦一點點搜刮來的，是父親親自下田跟進才收割的新稻啊！想到這裏，喬威的眼中閃過一絲怒火。
    “你們現在這種處境，有沒有想過，如果撤退那天，人聚不齊該怎麽辦？”顧時敘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這一點你放心，我們早就商量過了。”喬威連忙解釋道，“我們一共也就一萬人，已經暗中按照你教的方法集訓了幾次，現在的紀律性已經大大提高。以後我每天都會以尋找食物和狩獵為借口，帶五千人在外麵活動，剩下的五千人則由我父親、大哥和其他親信負責管理，隨時都能保證所有人都能安全撤離。”
    “這也是我為什麽如此急切地想要解決物資問題的原因。”喬威補充道。
    楊子晴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喬氏基地的規模原本也不小，鼎盛時期有三四十萬人。但由於高層之間的勾心鬥角，再加上這些商人缺乏直接管理民眾的經驗，導致基地很多規章製度都沒有建立起來，管理十分混亂。因此，很多人都選擇投靠了其他基地。後來，喬氏基地的人口就一直維持在二十多萬左右，而其中真正屬於喬氏嫡係、絕對忠誠於喬家的，以及喬威能夠直接指揮的，隻有一萬多人。
    而這一萬多人，卻是精銳中的精銳，也是顧時敘非常看重的一股力量。
    他手下原本隻有由狩獵團和軍隊精英組成的一萬人，後來雖然進行了擴充，但由於江城的人口基數太大，需要足夠的武力來維持秩序，因此人手仍然顯得捉襟見肘。江城這邊，除了軍隊、公安、消防係統的人之外，普通平民中真正有潛力的人才非常稀少，不成比例。而喬氏基地的這一萬多人，卻大多像喬威一樣，異能強大，堅韌謹慎，而且因為他們原本都是富人階層，當時帶來的保鏢也很多，整體素質非常高。更重要的是，他們非常團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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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這樣一支能力突出、又不會對自己構成威脅的隊伍同行，絕對是利大於弊。
    顧時敘也將自己化雪之後啟程的計劃告訴了喬威，並讓他在這最後一段時間裏，將所有不方便臨時攜帶的物資都轉移過來，到時候他們可以輕裝上陣，等啟程之後再將物資歸還給他們。
    喬威聞言，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將如此重要的物資交給別人保管，這不僅僅是一種冒險，更是對彼此信用和信任程度的一次巨大考驗。
    顧時敘與喬威結束商談後，便招呼來一個三十來歲的女子，向喬威介紹：“這位是洪春玲，我們物資隊的副隊長之一。接下來你們要送來的物資，都由她來接手。你們先認識一下。”
    說話間，洪春玲微微頷首，麵帶得體的笑容。她是一名典型的職業女性，身材挺拔，一身簡潔利落的風衣穿得幹淨幹練，眉目間自有股沉穩與堅韌。那雙明亮的眼睛掃過去，犀利中又帶著點柔和，讓人第一眼就感到敬畏。她不是異能者，卻擅長統籌規劃物資，尤其是盤貨、估價、分類等事宜，曾幫楊子晴解決過不少麻煩。早先楊子晴負責物資分配時，麵對形形色色的物資數量與類型，頭都要炸了——幸好有洪春玲在檢計部時伸出援手，才得以順利過關。
    不過，洪春玲能當上物資隊副隊長，絕不僅僅因為她的業務能力。她剛進基地時，窮得連安穩的住處都沒有，丈夫重病、女兒年幼，婆婆腦震蕩後幾近失明。是楚羨看她堅韌不屈，一路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才熬過最艱難的日子。
    那會兒她靠打掃街道勉強糊口，恰好負責的那條路是顧時敘常走的，勤勤懇懇的她很容易讓人注意。後來，江城最後幾個住宅區整頓時，髒活累活人手不足，貼出了臨時鍾點工招工信息。洪春玲抱著試試的心態去應聘，結果因為她給顧時敘留下的好印象，而被破例錄用。再後來，她到工廠工作，又調到檢計部。幾次跟隨顧時敘去清點物資時，都表現得極為出色。一步步攀登，終成如今物資隊的副隊長。她的經曆簡直能寫成一部“鹹魚翻身”的奮鬥史。
    喬威原本正在沉思，一見洪春玲主動伸手，大方有禮，便也客氣地回握。洪春玲微笑著直入主題：“喬先生，你們後續大約還能送來多少物資？都包括哪些類型？另外，打算是每天都送，還是隔幾天才送一次？具體時間能否盡量固定？我得提前安排人手好來接應。”
    她一連串問題，毫不客套，話音裏帶著明顯的“職業範兒”。喬威倒也欣賞這樣的效率，忙將自己這邊的情況仔仔細細說給她聽。兩人索性挪到旁邊一輛車邊，連車蓋都當成臨時辦公桌，拿出筆和紙當場商議起來。喬威的筆劃在紙麵“唰唰”作響，洪春玲則不時點頭，臉上的表情由思考到確認，顯得異常專注。
    而此時，楊子晴走到悠閑觀望的顧時敘身邊，低聲問道：“不打算先給他們空間器嗎？”
    顧時敘目光落在那二十多輛被清空的車上，周圍樹林積雪映襯得一片蕭索，隻有雙方人員正配合著掩蓋車輛軋過的痕跡。齊明則早早離開，忙著別的事。顧時敘聞言，神色從容：“還沒到時候。先看看他們的表現。若是合格，等他們把物資取走時，自然會給他們配一批空間器。現在不急。”
    楊子晴點點頭，隨即壓低聲音：“喬威剛剛說，白虎基地半個月前就有人離開，你覺得……”
    “嗯，”顧時敘表情略顯凝重，“自從得知k在白虎基地，我們就派了人混進去探查。他們匯報的消息雖不算清晰，但可以確定，k半個月前帶隊離開了。以我對他行動風格的了解，從那些車隊的排布上便能認出來。”
    楊子晴蹙眉：“可這天寒地凍的，路上積雪那麽厚，他們怎麽走？”
    “他們迫不及待要回首都，”顧時敘淡淡回答，“而我們與他們不同——我們有三十多萬人，光靠充足武器可不行，還得有糧食、有各種生活必須品，隻能走大路，一路安定安穩地往前推進。趁著這段時間雪沒化，把該準備的都準備好。”
    說到這裏，他看向遠方的基地，那裏地勢開闊卻荒蕪雜亂，殘肢斷體混在冰雪與泥濘中，宛如被丟棄的垃圾。顧時敘眯著眼，呼出的熱氣在寒風裏化作白霧：“他們那支隊伍大概兩萬多人，全副武裝，行動自然要快得多。可我們帶著幾十萬人，這可不是扛幾支槍就能舉兵北上的小打小鬧。”
    楊子晴凝視著他：“那我們這會兒不出發，真的沒關係嗎？”
    “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顧時敘轉過頭，看著她，深邃的眼眸中映照著遼闊的天空，仿佛蘊藏著無盡的智慧和力量。“我最初隻想在這裏待上幾個月，發展一下勢力。憑我們幾個人，勢單力薄，根本成不了什麽大事。但事實證明，事情並沒有我想象的那麽簡單，不是隨便喊幾個人，發幾支槍，人聚齊了就能立刻出發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顧慮和擔憂。他們是活生生的人，他們還要生活，而不是單純的戰鬥機器。我們要把他們安排好，把他們的親朋好友安頓好，要讓他們有吃有喝，有基本的生活保障。更重要的是，我們要讓他們看到為我們戰鬥的價值所在。所以，柴米油鹽、衣食住行，路上可能會發生的各種狀況以及應對措施，我們都要提前考慮到，更別說還要凝聚人心。而且，這裏遲早會淪陷，我們還要帶著很多人一起撤離。急急忙忙隻會亂中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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