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磊和李雲也早已學會隱瞞真相，他們那所謂的“異能”根本比不上楊子晴的神通廣大，隻能選擇普遍壓低水平，改頭換麵，編造出一套粗製濫造的來曆，輕輕鬆鬆就領到了那張低端粗糙的身份磁卡。於是，他們便搖搖晃晃地混進了外城，仿佛那一切從來不曾改變。
    楊子晴眸光淩厲，微蹙眉頭，轉向鄭磊問道：“你有大致的方向嗎？”
    鄭磊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聲音低沉道：“我甚至不確定她究竟在內城還是外城，沒人知道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楊子晴心中暗湧，眼神閃爍著隱秘的憂慮與猜測：“聽說蘇家在首都可是有真本事的，反倒是蘇城的那點分支實力，她會不會被本家的人接走了？”
    鄭磊強忍心頭的焦慮，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我打算現在四處探查，要是實在找不到，也隻能等大家都進了首都後再尋她了。你呢？有何打算？”
    楊子晴稍稍沉吟，腦海中浮現出葉曉斷斷續續的消息：“葉曉說，當時她們逃出來的時候是朝西走的，可一路上人群散亂，結果她被帶進了深山，繞了大半圈才拖到東邊。”
    鄭磊眼中閃過一絲決然：“那我們就往西邊走！”
    楊子晴臉上一抹紅暈，她心裏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找人這等事，原本是鄭磊先出招，如今她隻能乖乖跟上，便有點喧賓奪主般地補充道：“我們一路找過去吧，順便四處瞧瞧。”
    說到找人，她暗自歎息：光是盯著街角那幾條歪歪扭扭的小巷，仿佛隻要眼睛睜得夠大就能把目標揪出來，可現實遠比這複雜得多。
    外城雖然一片混亂，到處是席地而坐、搭棚露宿的流浪者，但這裏卻被劃分成一個個獨立的小區，每個區域宛如一個自給自足的村落——就像楊子晴和顧時敘最初去過的第十一區。每個區域裏，總有一群像牛成龍那樣的掮客或街區管理員，見了新進來的人，立馬伸出那雙貪婪的手：“你要麽跟我走，要麽拒絕了也別想在這裏逛得自在。”
    不逛怎麽找人？但即便逛了，走遍這些錯綜複雜的街巷，也未必能碰上一個目標。與這些中間人打聽固然能獲得不少情報，可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身份，惹來麻煩。幸好，他們也不是全然無頭蒼蠅，跟著第一個主動上門介紹旅館租屋信息的人，他們先看了會房子，楊子晴便躍躍欲試地問道：“這兒哪塊區域的異能者較多？比方說水係的，多的地方水也該便宜點吧？”
    對方卻是一位滿臉刻薄的老大媽，透過那副老花鏡，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再從頭到腳端詳了楊子晴一番，毫不客氣地道：“便宜？首都的水就沒有便宜貨！而且你們喝的水，全是內城水廠機器搞出來的，民間那點‘水係’？哼，除了窮得叮當響的，倒是那些漢子們樂意喝她們那點‘野水’！”
    楊子晴一時之間， 還沒完全聽明白老大媽話裏隱藏的 “深意” ， 秀眉微微蹙起， 臉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但站在她身後的四個男人， 卻都是心思敏銳， 閱曆豐富的成年人， 又如何聽不出老大媽話語中， 那些隱晦而下流的暗示？ 鄭磊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如同鍋底一般漆黑， 一把將楊子晴嬌小的身軀， 拉到自己身後， 用自己高大魁梧的身軀， 將她牢牢地保護起來， 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警惕。
    李雲眼眸深處， 也閃過一道冰冷的寒光， 一股怒火， 瞬間湧上心頭， 恨不得立刻衝上去， 狠狠教訓一下這個滿嘴噴糞， 不知廉恥的老虔婆！ 但他最終還是強行壓抑住了心中的怒火， 嘴角微微上揚， 擠出一個笑容， 臉上瞬間堆滿了諂媚討好， 甚至略帶猥瑣的笑容， 如同一個見錢眼開， 色膽包天的市井流氓， 滿臉放光， 涎皮賴臉地湊上前去， 語氣輕佻地問道：“哎呦， 大媽， 您…… 您剛才說的‘吃水’ ， ‘吃水係小娘們兒的水’ ， 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您老人家能不能跟我們這些鄉下人， 好好解釋解釋， 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長長見識啊？ 嘿嘿嘿……”
    這老大媽， 原本還以為自己這番 “語重心長” ， “意味深長” 的暗示， 已經足以讓楊子晴這個 “鄉下丫頭” 知難而退， 乖乖閉嘴， 沒想到， 李雲這個 “臭流氓” ， 竟然如此 “不識抬舉” ， 非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刨根問底， 簡直是蹬鼻子上臉， 得寸進尺！
    她頓時感到一陣惱羞成怒， 原本還算和善的臉色， 瞬間變得陰沉下來， 如同六月飛雪般寒冷， 再也沒有了之前的熱情和諂媚。 她冷哼一聲， 語氣倨傲， 盛氣淩人地說道：“哼！ 不該問的別瞎問！ 問那麽多幹什麽？ 我忙得很， 沒空跟你們這些鄉巴佬， 解釋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我再問你們一遍， 你們到底是要找房子住呢？ 還是要找人？ 趕緊給我一句痛快話！ 別在這裏磨磨蹭蹭， 浪費我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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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雲被老大媽這番蠻橫無理， 盛氣淩人的態度， 氣得嘴角直抽搐， 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恨不得立刻擼起袖子， 衝上去和這個倚老賣老， 蠻橫無理的老虔婆， 大戰三百回合， 好好教訓她一頓， 讓她知道知道， 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但卻被一旁的鄭磊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
    鄭磊微微搖了搖頭， 示意李雲冷靜克製， 不要輕舉妄動。 畢竟， 他們現在身處首都外城， 人生地不熟， 情況不明， 最忌諱的就是惹是生非， 節外生枝。 更何況， 這個半截身子都快要埋進黃土的老虔婆， 之所以敢如此囂張跋扈， 蠻橫無理， 背後肯定有所依仗， 不可輕易招惹。 君子報仇， 十年不晚， 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老虔婆， 壞了他們的大事， 那就真是得不償失了。
    他們一行人， 憤憤不平地離開了原地， 心中雖然對那個蠻橫無理的老虔婆， 感到無比厭惡和不滿， 但也隻能強行壓抑住心中的怒火， 選擇忍氣吞聲， 暫避鋒芒。 沒過多久， 他們又在街頭巷尾， 碰上了第二個主動上前招攬生意的 “地頭蛇” 。 這一次， 向他們 “拋出橄欖枝” 的， 是一個徐娘半老， 風韻猶存的中年婦女。 這女人濃妝豔抹， 打扮得花枝招展， 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濃濃的風塵氣息， 舉手投足之間， 更是充滿了嫵媚和妖嬈， 站在路口， 搔首弄姿， 顧盼生輝， 簡直就像是一個在街頭拉客的 “站街女” 一般。
    她一眼就看到了楊子晴他們一行五人， 立刻如同餓狼撲食一般， 扭著水蛇般的腰肢， 熱情無比地迎了上來， 臉上堆滿了嫵媚而諂媚的笑容， 嗲聲嗲氣地說道：“哎呦， 幾位爺， 瞧你們這氣度， 這打扮， 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 莫非也是剛剛來到我們十一區的貴客嗎？ 哎呀， 剛才那老貨， 真是太不懂事了！ 一個個都上了年紀， 半截身子都快要埋進土裏了， 還仗著自己身後有人撐腰， 就擺出一副臭架子， 把自己當成什麽了？ 老佛爺嗎？ 真是笑死人了！ 有本事就滾回去躺在棺材裏享清福啊！ 或者去內城伺候那些真正的大人物去啊！ 跑到我們外城來充什麽大瓣蒜？ 真是莫名其妙， 不知所謂！” 她一邊說著， 一邊搖頭晃腦， 語氣中充滿了對之前那個老大媽的鄙夷和嘲諷， 仿佛和那個老大媽之間， 有什麽深仇大恨一般。
    隨後， 她話鋒一轉， 立刻將話題轉移到正事上來， 對著楊子晴他們嫵媚一笑， 柔聲問道：“哎呀， 好了好了， 咱們還是別提那個老貨了， 掃興！ 幾位爺， 我猜你們肯定是要找個落腳的地方住下吧？ 放心放心， 包在我身上！ 姐姐我在十一區也算是個人物， 手底下正好管著幾間幹淨舒適， 價格公道的旅館和出租屋， 保證讓幾位爺住得舒舒服服， 賓至如歸！ 走走走， 幾位爺， 跟我來， 我帶你們去看看， 怎麽樣？”
    這個徐娘半老的女人， 果然是個八麵玲瓏， 交際手段極其高明的 “人精” ， 僅僅三言兩語， 就和楊子晴他們熟絡了起來， 熱情無比地拉著他們， 朝著不遠處的街道深處走去， 準備帶他們去看看她所 “管轄” 的旅館和出租屋。 楊子晴一邊跟著徐娘半老的女人向前走， 一邊心中始終惦記著剛才那個老大媽所說的那番話， 腦海中不斷回想著老大媽話語中， 那些隱晦而下流的暗示， 心中總感到有些隱隱的不安和擔憂。 她腳步微微放慢， 臉上也故意露出一副若有所思， 心不在焉的表情， 仿佛還在思考著什麽重要的問題。
    她故意放慢了腳步， 落後了半個身位， 臉上也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了一絲不悅和疑惑的神色， 語氣帶著一絲不滿， 也帶著一絲好奇， 對著走在最前方的徐娘半老女人， 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哎， 我說大姐， 剛才那個老大媽， 真是莫名其妙！ 我不就是隨口問了一句， 想打聽一下這附近， 哪裏用水比較便宜嗎？ 她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也就算了， 幹嘛要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扯東扯西， 還說了一大堆亂七八糟， 莫名其妙的話？ 真是讓人聽得一頭霧水， 雲裏霧裏的！ 對了， 大姐， 您在這十一區也算是個人物， 見多識廣， 消息靈通， 您總能好好地回答我這個問題吧？ 我想問問您， 這附近， 哪裏用水比較便宜一些呢？ 您總不會也像剛才那個老大媽一樣， 不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反而要跟我說些亂七八糟， 莫名其妙的話吧？”
    那徐娘半老的女人聞言， 腳步微微頓了一下， 轉過頭， 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 仔仔細細地打量了楊子晴一番， 眼神中充滿了曖昧和不明意味的笑容。 她朱唇輕啟， 壓低聲音， 語氣神秘兮兮地說道：“用水啊…… 嗬嗬， 小妹妹， 看樣子， 你還真是個什麽都不懂的 ‘雛兒’ 呢！ 不過， 沒關係， 姐姐我今天心情好， 就免費給你上一課， 讓你好好長長見識， 免得以後被人賣了， 還傻乎乎地替人數錢呢！ 你說的 ‘便宜一些的水’ ， 當然是有的！ 而且還不少呢！ 價格嘛， 比起內城水廠送出來的 ‘內城水’ ， 確實要便宜那麽兩三成， 甚至更多！ 每天早上， 天還沒亮的時候， 都會有一輛輛巨大的卡車， 滿載著各種各樣的 ‘便宜水’ ， 從外麵的荒野， 浩浩蕩蕩地開進我們十一區， 在固定的幾個地點卸貨， 供我們這些外城居民日常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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