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咯 ……” 老元帥傅青鬆布滿老年斑的臉上， 罕見地閃過一絲尷尬之色， 那感覺， 就好像他這隻老狐狸， 被人當麵揭穿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 極不自然。 他幹笑一聲， 渾濁的眼珠轉了轉， 最終化為 一聲無奈的歎息， 幹枯的手掌 緩緩抬起， 如同風中的枯枝般顫抖著， 輕輕拍了拍輪椅的扶手， 發出沉悶的聲響， 仿佛在宣告著他的衰老與無力 ：“ 唉， 人老了， 不中用咯， 這把老骨頭也 懶得管咯， 隨他們這些小輩折騰去吧 …… 隨他們去吧 …… 嗬嗬 …… ” 語氣蒼涼而 無奈， 仿佛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隻能眼睜睜看著後輩們爭權奪利， 而無能為力 一般。 緊接著， 他又有些愧疚地補充了一句， 仿佛生怕顧時敘誤會什麽似的 ：“ 他們啊 …… 他們也是擔心我這個老糊塗咯， 擔心我老眼昏花， 不清楚外麵世界 的事情了， 被誰在耳邊吹幾句風， 說幾句好聽的話， 就三言兩語給蠱惑咯 …… 嗬嗬 …… ” 說到這裏， 老元帥又是 一聲無奈的苦笑， 仿佛真的已經老糊塗了 一般。 語氣 之中， 充滿了自嘲與無奈， 仿佛真的已經對 一切都失去了掌控 一般。 “ 唉 …… 倒是老頭子我這個老糊塗 …… 一時糊塗 …… 竟然錯過了你們回京的消息 …… 等我這個老糊塗想要彌補的時候 …… 木已成舟咯 …… 嗬嗬 …… ” 老元帥再次 歎息 一聲， 語氣 之中， 充滿了深深的遺憾與無奈， 仿佛真的對自己的 “ 過失 ” 感到十分懊悔 一般。
    顧時敘眼神複雜地看著眼前這位曾經叱吒風雲， 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老元帥， 如今卻已是滿臉皺紋， 如同飽經風霜的老樹皮 一般， 道道皺紋縱橫交錯， 宛如溝壑縱橫， 觸目驚心。 短短一年未見， 傅青鬆仿佛蒼老了十多歲一般， 昔日的銳氣與霸氣早已蕩然無存， 取而代之的， 是無盡的衰老與頹敗。 再看著老元帥臉上 那自嘲與感慨交織的複雜神情， 顧時敘心中不禁微微一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湧上心頭， 眼眶竟然微微一熱。 他深吸一口氣， 強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 眼神 依舊銳利如刀， 緊緊盯著傅青鬆的眼睛， 仿佛要看穿這位老元帥的內心深處 一般。 他顧時敘， 可不是那麽容易被人糊弄的 ！
    今天之前， 甚至包括昨天見了傅青鬆之後， 顧時敘心裏其實一直都存著 一個心結， 一個解不開的疙瘩 ！ 他始終想不明白， 也無法理解， 為什麽齊明他們會突然出事， 而且還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幾乎是被人連根拔起， 徹底摧毀 ！ 而作為齊明他們背後最大靠山的傅青鬆首長這邊， 竟然會毫無任何反應 ？！ 這簡直 是不可思議 ！ 匪夷所思 ！ 要知道， 齊明他們可是傅係的嫡係人馬啊 ！ 是傅青鬆 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幹將啊 ！ 就算傅青鬆真的已經老了， 不中用了， 但也不至於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腹被人欺負到頭上來， 而無動於衷吧 ？！
    更何況， 在齊明他們出事之後， 那些落井下石， 趁火打劫的家夥之中， 竟然還隱隱有傅係內部 的影子 ！ 這就更讓顧時敘感到無法接受了 ！ 難道傅青鬆真的已經徹底失去了對 傅係的掌控 ？！ 甚至是默許了這一切的發生 ？！ 這簡直 …… 簡直是 …… 細思極恐 ！ 更讓顧時敘感到憤怒的是， 在出事之前， 齊明曾經想方設法想要聯係上傅青鬆首長， 想要向他求助， 但卻如同石沉大海， 杳無音信 ！ 根本就沒有任何回應 ！ 這一切的一切， 都讓顧時敘對傅青鬆首長感到失望至極， 甚至是心生怨恨 ！ 他甚至一度懷疑， 傅青鬆是不是真的已經老糊塗了， 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 英明神武的首長 了 ……
    但現在看來， 一切的謎團， 似乎都已經解開了 ！ 顧時敘心中猛然 一震， 如同醍醐灌頂 一般， 瞬間明白了一切 ！ 原來， 傅青鬆首長並非不想管， 而是根本就是 有心無力， 自身難保 ！ 他傅青鬆首長， 恐怕早已被人徹底控製起來了 ！ 想到這裏， 顧時敘心中不由升起 一股悲涼之感。 堂堂北方基地的定海神針， 國寶級的 元帥， 曾經權傾天下的大佬， 竟然會淪落到如此境地 ？！ 真是虎落平陽 ， 英雄末路 啊 ！ 令人唏噓 ， 令人歎惋 ！
    傅青鬆首長作為北方基地的精神支柱， 門生故吏遍布天下， 學生門徒更是數不勝數， 整個傅係勢力龐大無比， 堪稱根深蒂固， 枝繁葉茂 ！ 但即便如此龐大的勢力網絡 ， 內部也並非是鐵板一塊， 而是暗流湧動， 派係林立， 各種勢力錯綜複雜， 互相傾軋 ， 爭權奪利 ！ 而傅青鬆首長年事已高， 身體每況愈下， 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權威與震懾力， 對傅係的掌控也是大不如前， 甚至已經力不從心 ！ 在這種情況下， 傅係內部的那些野心勃勃之輩， 自然是蠢蠢欲動， 各懷鬼胎， 都想趁著傅青鬆病重之際， 取而代之， 奪權上位 ！ 又能有幾個人真心希望看到他顧時敘活著回來， 重新回到傅係之中， 威脅到他們的地位與利益呢 ？！ 恐怕巴不得他顧時敘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才好吧 ？！ 嗬嗬 …… 人性啊 …… 真是醜陋而可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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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井下石者有之， 幸災樂禍者有之， 牆倒眾人推者更是比比皆是 ！ 可以想象， 傅青鬆首長若是 一直如現在這般被人 控製 ， 虛弱無力的話， 別說想要扶持齊明 他們一把， 恐怕連自身都難保 ！ 甚至連把守門口的幾個嘍囉， 都未必能夠輕易 指使得動 ！ 想到這裏， 顧時敘心中對傅青鬆首長的一絲怨恨與不滿 ， 瞬間煙消雲散 ， 取而代之的， 是深深的慚愧與自責 ！ 他甚至感到有些無地自容 ！ 自己竟然會懷疑傅青鬆首長 ？！ 簡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罪該萬死 ！ 他甚至還 曾經心懷戾氣， 怒火中燒 ， 妄想著要另起爐灶 ， 自立門戶 ？！ 這簡直是大逆不道 ， 忘恩負義 ！ 不可饒恕 ！
    雖然那僅僅隻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如同流星一般短暫 ， 雖然那僅僅隻是麵對顧準那個老狐狸時 ， 一時負麵情緒爆發所產生的妄念， 並非真心實意 ， 但現在回想 起來， 顧時敘依舊感到後怕不已， 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 他顧時敘， 怎麽可以 對傅青鬆首長產生如此不敬的念頭呢 ？！ 簡直是罪該萬死 ！ 他真是該死 ！ 該死 ！ 該死啊 ！ 顧時敘內心翻江倒海 ， 情緒激蕩 ， 恨不得立刻跪在傅青鬆麵前 ， 磕頭謝罪 ， 以贖其罪 ！
    顧時敘內心複雜的情緒波動， 自然沒有逃過楊子晴那雙洞察一切的美眸的注視。 她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顧時敘， 將他的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都盡收眼底 ， 洞悉於胸 。 昨天之前， 顧時敘在她麵前提起傅青鬆這個名字時， 雖然也是帶著 尊敬之意， 但卻顯得十分淡然， 並沒有表現出過多的感情色彩。 但昨天晚上回去 之後， 顧時敘卻突然變得有些不對勁起來， 整個人都顯得精神振奮了許多， 仿佛 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一般。 而今天 ， 僅僅隻是這麽寥寥幾句對話， 楊子晴就可以 肯定 ， 顧時敘已經越發地向著這位傅青鬆首長了 ！ 他對傅青鬆的態度 ， 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
    楊子晴美眸微微眯起， 如同貓一般慵懶而神秘， 內心深處卻悄然升起 一絲淡淡 的疑慮與警惕。 她甚至開始懷疑， 剛才在門外上演的那一幕 “ 鬧劇 ”， 會不會是 這位老元帥自導自演的 一出 “ 苦肉計 ” ？！ 故意示弱於人 ， 以博取顧時敘的同情 與信任 ？！ 嗬嗬 …… 這老狐狸 …… 果然不簡單啊 …… 真是老謀深算 ， 城府極深 ！ 她楊子晴可不是那麽容易被人欺騙的 ！ 她要好好地觀察觀察這位老元帥才行 ！ 絕不能掉以輕心 ！
    楊子晴美眸流轉， 目光再次落在傅青鬆身上， 如同 x 光一般 ， 犀利而洞穿 一切 ！ 她仔細地端詳著傅青鬆的麵容， 想要從他的臉上 ， 尋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 這個老人， 年輕時肯定是 一位英俊瀟灑 ， 氣宇軒昂的美男子 ， 眉宇之間 ， 依稀 可見當年的英氣與霸氣 。 楊子晴也算是見多識廣 ， 見過不少的將軍司令級別的 大佬了， 江城蘇城那邊的軍方大佬 ， 她也見過好幾個 。 但若是論儀表堂堂 ， 氣勢如虹 ， 能夠不怒自威的 ， 恐怕當屬眼前這位北方基地的大元帥傅青鬆 了 ！ 即便他現在已經身體枯瘦 ， 頭發花白 ， 老態龍鍾 ， 多說幾句話都要停下來喘幾口氣似的， 但他身上依舊散發著一股久經沙場 ， 身經百戰 ， 鐵血剛毅的氣勢 ， 令人不敢小覷 ！ 不愧是老牌強者 ， 底蘊深厚 ， 不可輕視 ！
    不過， 楊子晴僅僅隻是隨意地掃了傅青鬆一眼， 就敏銳地察覺到， 傅青鬆的身體 狀況 ， 遠比表麵看起來的還要糟糕 ！ 他的內裏 ， 早已衰敗得極其厲害 ， 如同 風中殘燭 ， 搖搖欲墜 ， 仿佛隨時都會熄滅 一般 ！ 這種衰敗 ， 似乎並非僅僅隻是受傷所致， 也並非僅僅隻是自然蒼老所造成的 ， 而是 …… 而是 …… 另有隱情 ！ 楊子晴美眸微凝， 心中的疑惑更甚 ！
    忽然， 楊子晴嬌俏的鼻尖微微動了動， 如同小動物般靈敏地嗅著空氣中的氣味 。 她的嗅覺極其敏銳 ， 遠超常人 ， 甚至可以分辨出空氣中極其細微的氣味變化 。 此時， 她似乎聞到了一股極其特殊 ， 極其怪異的氣息 ， 一股讓人感到很不舒服 ， 甚至是發自內心的厭惡的氣息 ， 悄無聲息地彌漫在空氣之中 ， 若有若無 ， 難以捉摸 。 是什麽東西呢 ？！ 這股令人厭惡的氣息 ， 到底是什麽東西呢 ？！ 楊子晴秀眉緊蹙， 美眸之中閃爍著疑惑與探究之色 。
    傅青鬆似乎察覺到了楊子晴正在仔細觀察自己， 嘴角微微勾起 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眼神溫和地看著楊子晴， 語氣慈祥地問道 ：“ 嗬嗬， 這位就是你小子跟我提到的那位姑娘吧 ？ ” 語氣和藹可親 ， 充滿了長輩對晚輩的關愛與欣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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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子晴聞言， 連忙收斂心神， 將心中的疑惑暫時壓下， 微微低頭 ， 對著傅青鬆 恭敬地問好 ：“ 傅老好 。 ” 語氣柔和而謙遜 ， 如同一個乖巧的晚輩 ， 與之前那 霸氣凜然的模樣判若兩人 ！
    顧時敘也連忙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暗罵自己一聲糊塗 ， 竟然在首長麵前走神 ， 簡直是失禮至極 ！ 他連忙語氣恭敬地說道 ：“ 首長， 您真是慧眼如炬 ！ 她就是楊子晴， 她可是極其罕見的木係五階異能者 ， 醫術更是高超無比 ， 妙手回春 ， 曾經治好過無數被傳統醫學判了死刑的傷患 ！ 您最近身體一直虛弱得厲害 ， 不如就讓子晴給您看看吧 ！ ” 語氣之中 ， 充滿了對楊子晴醫術的推崇與信任 。
    “ 哦 ？ ” 傅青鬆聞言， 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楊子晴 一眼， 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味深長 的光芒 ， 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 ， 語氣意味深長地說道 ：“ 這麽個嬌滴滴 ， 脆生生的小姑娘 ， 倒是真看不出來 ， 竟然有這麽大的能耐 …… 嗬嗬 …… 小顧啊 ， 你小子 ， 真是好福氣啊 ！ ” 語氣之中 ， 帶著一絲調侃與曖昧 ， 仿佛在暗示著什麽一般。
    楊子晴沒多寒暄，直接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座，伸手放出一根細長的藤蔓搭上傅青鬆的腕脈。柔和的木係能量順勢滲透進去。霎時，她微微一怔，神情頓時凝重。
    “怎麽樣？”顧時敘見狀，立刻緊張地追問。
    楊子晴把藤蔓收回來，坐直身子，輕蹙眉頭：“很奇怪。按理說，傅老一直接受高階木係的調理，也服用珍貴滋補，正常來說身體應該比同齡人還要健康才對。但我在您體內，似乎探到一股來路不明的能量，像是在暗中吞噬您的精氣。”
    傅青鬆神色不變，卻能看出他眼裏迅速浮現的沉思：“能量？……倒是有個可能。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輸‘能量液’，老陳，把能量液拿進來。”
    被喚作“老陳”的老警衛員立刻拿來一包透明輸液袋，裏麵的液體透出瑩綠光澤。楊子晴撕開一個小口，把液體倒在指尖仔細察看。老陳在旁解釋：“這是基地裏最近兩個月才流行起來的‘能量液’。普通人用了能提高覺醒幾率和體質；異能者用了，升級速度和恢複能力都會明顯增加。價格不菲，但人人趨之若鶩。”
    說到這裏，他神色緊張，壓低聲音問：“不會……這東西有問題吧？”
    楊子晴用手指揉了揉那滴綠液，神情從謹慎變得凝重。她沒有立即下結論，隻是沉聲道：“我需要再確認。不過，從初步感應來看，這液體的能量並不純，裏麵夾雜了某種不太對勁的成分。”
    一句話，讓屋裏氣氛陡然凝住。顧時敘瞳孔微縮，心底生出一陣不祥的預感：倘若“能量液”真有問題，那牽扯的可就不是一星半點。至於傅青鬆，他麵容雖平靜，眸子卻流露出淡淡的寒意。
    “好。”他輕歎口氣，卻沒有慌亂，沉著地說道，“小姑娘，你先不必急著蓋棺定論。若真有可疑成分，你隻管告訴我，我會安排人全力協助。不過……眼下我這把老骨頭，還是要麻煩你多費心。”
    楊子晴也不是沒聽過“能量液”這種玩意兒。她記得前世這種東西剛問世時，是貴族階層才用得起的奢侈品，價格昂貴、數量稀少。可後來最初研究出配方的工廠在一夜之間化為廢墟，配方流出市麵，各路人馬紛紛搶著生產，產量上去了，價格雖然依舊高昂，卻總算不至於“一液難求”。那時候有錢人甚至整箱整箱地囤著，出門野外能量耗盡，直接灌幾口，比慢悠悠用晶核恢複還來得快。
    不過當時她早已離開首都，具體誰掌握了配方、誰在爭奪利益等種種風雲，她都不甚了了。隻記得在自己那邊的澤光基地，也有人頂不住誘惑，不惜砸錢大量購入。可瞿益對此向來嗤之以鼻，覺得能量液隻能在短期內激發潛力，喝多了對身體無益，基礎還會被拖累。所以雲華那邊的人除了關鍵時刻，根本不碰這玩意兒。
    後來事實證明，在騰陽基地正式建立前的半年，能量液果真鬧出過巨大慘劇，也是首都重新洗牌的導火索。但那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而且前世能量液好像並沒這麽早出現。
    她腦中飛速翻過前世記憶，猛地想起一個名字：溫明麗！
    可是她對溫明麗並不了解，對方在她記憶裏地位、能力都平平，也不像能研製出這種轟動產品的天才。可轉念一想，那女人可是搗鼓出“測空儀”之類早期發明的人物，手裏不知攢了多少稀奇古怪的“寶貝”，說不定也會鑽研能量液的配方。更何況溫明麗自打那天逃掉後，生死未卜，鬼知道她中途抓住了什麽機會、找到了什麽靠山。
    當然，也可能研發能量液的人另有其人。畢竟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提前或改變了，能量液提前問世，並不算太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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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心裏一番推敲，又很快收回思緒，注意力重新落到手裏的輸液袋上：“應該不是它導致的。傅老的問題，應該始於大半年前吧？能量液兩個月前才開始流行，時間對不上。”
    而且她方才那股不適感，也並非來自此物。更何況，她注意到傅青鬆體內並沒有能量液的殘餘痕跡，多半是近期都沒再使用。
    她微垂眼睫，心裏多少感到奇怪：既然傅青鬆不常用了，為何還要特地把這袋“能量液”拿出來示人？用意何在？
    沒等她細想，老陳已是麵露欣喜，忙不迭道：“對對，首長的症狀確實是半年前才開始的。可原先在木係異能者的日日調養下，他老當益壯、氣色越來越好，誰知道從那時候起，忽然就體虛起來……”
    “老陳。”傅青鬆出聲製止他，顯然不想對外人說得太多。
    可顧時敘卻忍不住催促：“首長，既然子晴都來了，您又何必瞞著？她若了解得越多，才越能對症下藥啊。”
    楊子晴瞥了顧時敘一眼，對上他急切又信任的目光，心裏莫名一緊。她微一失神，稍稍低下頭，不再出聲打斷，隻安靜聽著。
    耳邊 ， 依舊是老陳那帶著哭腔的聲音 ， 在斷斷續續地訴說著傅青鬆大半年前開始出現的種種怪異症狀 。 “ 從那時起 ， 首長他 ， 先是睡眠時間越來越 長 ， 越來越嗜睡 ， 一天恨不得睡上二十個小時 ， 怎麽都睡不夠 ， 我們這些粗心的家夥 ， 一開始還傻乎乎地以為 ， 首長這是老來俏 ， 返老還童 ， 越活越年輕了 ， 老人家 嘛 ， 年紀大了 ， 愛睡覺也是正常的 ， 誰也沒往心裏去 ， 後來 ， 首長又開始變得越來越能吃 ， 飯量大得驚人 ， 一頓飯能吃下好幾個成年人的飯量 ， 但吃得再 多 ， 身體卻反而越發消瘦 ， 皮包骨頭 ， 瘦得不成人形 ， 我們這才隱隱覺得有些 不對勁了 ， 但還是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 ， 說首長這是老當益壯 ， 身子骨更加精壯了 ， 嗬嗬 …… 真是可笑至極 ！
    再後來 ， 首長的頭發也開始大把大把地脫落 ， 白發也是越長越多 ， 短短幾個月時間 ， 就從一個精神矍鑠 ， 紅光滿麵的老元帥 ， 變成了現在這副老態龍鍾 ， 行將就木的樣子 ， 我們這才徹底慌了神 ， 連忙 請了基地裏最厲害的醫生 ， 最厲害的木係異能者 ， 來給首長診治 ， 調養身體 ， 但卻 …… 但卻 …… 根本沒有任何用處 ！ 首長的身體 ， 還是一日不如一日 ， 每況愈下 ， 各種奇怪的症狀 ， 更是層出不窮 ， 防不勝防 ， 嗜睡 ， 消瘦 ， 掉發 ， 食欲不振 ， 視力模糊 ， 手腳 震顫 無力 …… 種種症狀 ， 簡直是如同山洪暴發一般 ， 接踵而至 ， 應接不暇 ， 防不勝防 ， 有一次開會的時候 ， 首長他 ， 竟然 …… 竟然 …… 因為起身過猛 ， 一頭栽倒 在地 ， 人事不省 …… ”
    楊子晴一邊認真地聽著老陳的敘述 ， 一邊在內心深處 ， 默默地補充著自己的猜測和推斷 。 應該是從那時候開始 ， 傅青鬆手下的那些人 ， 看到這位曾經權勢滔天 ， 一手遮天的老首長 ， 好像是一日不如一日 ， 眼看著就要徹底不行了 ， 再 想想傅青鬆的年紀 ， 一個個都開始坐不住了 ， 各種小心思 ， 各種陰謀詭計 ， 也 都開始蠢蠢欲動 ， 浮出水麵了吧 ？ 嗬嗬 …… 人性啊 …… 真是醜陋而肮髒 ！
    “ 能量液出來之後 ， 我們也給首長輸了不少 ， 剛開始的時候 ， 似乎還有一些用處 ， 首長的精神也稍微好了一些 ， 但也僅僅隻是治標不治本 ， 隻能維持一時罷了 ， 一旦停止輸液 ， 首長的症狀就會變得更加厲害 ， 手抖腳抖得更加厲害 ， 現在甚至已經到了臥床不起 ， 起不來身的程度了！ ” 老陳語氣悲戚地說道 。
    顧時敘越聽越是心驚 ， 越聽越是憤怒 ， 臉色早已陰沉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般 ， 寒冷而陰鷙 ， 雙拳更是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 指節發白 ， 咯咯作響 ， 牙齒也咬得咯咯作響 ， 如同一頭憤怒的雄獅 ， 隨時都會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怒火 ！ 他猛然轉頭 ， 目光如刀 一般 ， 死死地盯住輪椅之上的傅青鬆 ， 語氣冰冷 ， 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 ， 沉聲問道 ：“ 您昨天隻是輕描淡寫地說 ， 身體有些 不舒服 ， 為什麽不告訴我實情 ？！ ” 語氣冰冷至極 ， 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一般 ， 充滿了壓抑的怒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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