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重新選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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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山之前,楊子晴先回了一趟農場,換回那身寬鬆便服。顧時敘瞧著她摘下禮帽、脫掉禮服後,恢複成日常無拘的模樣,心裏多少有點小遺憾。然而當他們趕到營地,他也沒有再糾結,第一時間去找齊明,講起首都地下那未知龐大力量的事“子晴說,首都底下藏著什麽可怕的根係網絡……也許我們真的不該急著進內城了。”
    齊明聞言,沉默片刻“若真如她所說,的確要重新考量。可這山裏頭也有不少麻煩,樹木多、地形複雜,再怎麽排查都難保不會出幺蛾子。”話鋒一轉,他緩緩道,“更何況,根據子晴的形容,那變異老藤和傅老那棵變異榕樹本質近似;傅老的病症、馮成的異變,以及那種能被用來下毒的灰色物質,全部指向同一個幕後黑手——換言之,這背後恐怕是人造的陰謀,而非單純的‘自然變異’。”
    他頓了頓,神情十分凝重若真有人能玩弄這麽駭人的植物網絡,想對誰下手就暗中放毒,下一個目標會是誰?時日一久,這力量一旦在首都紮根成勢,誰還能翻身?
    這念頭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兩人一陣無言,對這樣深層次的陰謀也拿不出什麽破局之策。說到底,這種事並不是他們坐在山裏的營地,就能商量出結果的。
    最後,齊明提出另一個思路“要不……我們幹脆別進去內城算了,就在外城找塊地盤安頓。外城地域遼闊,地皮也沒那麽值錢,沒必要像在內城那樣處處要討好、讓利。更關鍵是,外城管理鬆泛,我們可以相對自由地建立基地。若我們真進了內城,束縛可就多了。”
    他抬頭看了看顧時敘臉色,又續道“隻是,這樣的話,咱們之前謀劃了半天,想爭取在內城落腳的努力就白費了。還有個更嚴重的問題——裴昊海說,最近周圍城鎮的喪屍都往首都方向集中,而且數量越來越多,情緒也越發暴躁。恐怕屍潮比我們預估的還要提前爆發。”
    顧時敘聞言,表情一凜。
    他們急著想要進入內城,也是因為之前探測到,可能不久之後就會有大規模的屍潮爆發!屍潮攻城,他們並沒有正式經曆過,但當初匆忙離開蘇城基地,就是因為楊子晴提前預見到了屍潮的出現!遷徙的路上,大規模的屍潮也不是沒有見到過!
    如今的首都,恐怕是全國人口最多的地方!一億多人口全部擠在這裏,時間一長,哪有不招惹喪屍的道理?!所以,他們對此深深地忌憚!山裏雖然地勢險要,喪屍不易大量湧入,但也正因為如此,他們自己人也不好施展開手腳,連一個像樣的防守工事都沒有,更別說大型熱武器的使用了!
    而首都內城雖然不是人滿為患,但也絕對是寸土寸金!想要騰出一塊足夠十幾萬人落腳的地方,確實不好操作!主要是各個勢力都已經形成了固定的格局,基本上都不願意再冒出來一個新的勢力,去瓜分本來就不多的資源!江城集團想要在內城立足,談何容易?!
    所以,顧時敘之前才會擺出那麽低的姿態,處處忍讓。
    顧時敘往後靠在椅背上,眼神銳利地說道“那就在外城找個地方吧!最好是靠山據險,我們抓緊時間修築城牆,做一個大型的防禦工事出來!未必就擋不住喪屍!”
    他看著遠處巍峨聳立的青山,微微眯起了眼睛,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然“這樣一來,雖然我們要獨自抵禦喪屍,但也並非沒有好處!真要勉強入了內城,不說要遵守無數條條框框,就連自主權恐怕都所剩無幾!到時候屍潮臨城,被推到最前線當炮灰的,還不是我們?!”
    以他們十幾萬人的力量,想要在擁有龐大人口,以千萬計的首都內城之前,自己弄一個小型基地,說要獨自抵禦屍潮,這話傳出去,恐怕會被人嘲笑瘋了!但齊明卻知道,他們未必做不到!就像顧時敘說的,自主權完全掌握在他們自己手裏!到時候他們自己指揮,效率不知道會比整個首都無數大小勢力摻雜、魚龍混雜、良莠不齊的情況高出多少倍!
    他想了想,沉聲說道“這件事情要趕緊做!屍潮也不是馬上就來的,肯定會有一些征兆!外城上億人口一旦有所察覺,無論是開始修築自己的基地,還是鬧著要進入內城,恐怕都會非常熱鬧!”
    顧時敘閉著眼睛,嘴角微微翹起,勾勒出一抹森冷的弧度“而且,我可以趁著這股風潮,正式開門招人!內城恐怕也沒時間指手畫腳,我們正好可以好好地擴張一下我們的勢力規模!”
    齊明被他這帶著一絲狠厲的語氣震了一下,抬頭望去,隻見顧時敘依舊靠在沙發上,隻是已經睜開了眼睛,正望著遠處天際那連綿不絕的青山,眼底卻滿是惘然與艱澀,他突然輕聲問道“齊明,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
    齊明聽到顧時敘的那番話,心裏莫名一抖“她知道了?”
    “沒有。”顧時敘語調低沉,帶著些無奈,“我怎麽說得出口?讓她去‘幫明家’這一切並不是為了咱們江城集團,而是想替首長嫡係拉攏明家,好重新奪回話語權?就算我說了,她也隻會憤怒與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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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明抿了口水,掩住內心翻騰的思緒,心想說不出口?真等她哪天追問起來,隻能怪你自作自受。
    當初顧時敘打算替傅青鬆辦這件事時,齊明就不同意。終究還是傅青鬆逼到節骨眼,幾乎隻差楊子晴那臨門一腳,好說歹說才保證不會讓她遭難,顧時敘才無奈點頭。齊明對那場交易一直抱著冷眼旁觀的態度不破不立,事不鬧大,怎麽能看清形勢?現在出了問題,也正好看明白,到底行不行。
    顧時敘對傅青鬆近乎骨髓裏浸染的效忠,齊明也能理解。畢竟這麽多年輪番“洗腦”,再加上傅青鬆對顧時敘確實有過救命之恩,尤其是對顧時元的照顧——換做任何人被救了自己最在意的人,這輩子都難以割舍。顧時敘更是如此,他對自己命不怎麽當回事,可對在意的人,卻是無限珍重。裴雅貞當年“救了”他一命,結果謊言被拆穿,顧時敘立馬翻臉撤婚,毫不留情;但傅青鬆救的是他弟弟顧時元,那就不一樣了。
    這讓齊明更憂慮將來要是真到了生死抉擇的關鍵時刻,傅青鬆一句話——“保護這個人,犧牲那個”——顧時敘會如何選擇?
    尤其這一年來,他對傅青鬆的所作所為越發看不順眼;“旁觀者清”,他也看出當初把顧時敘派往江南,不是什麽純粹的好意。無論如何,他都希望顧時敘能早點跟傅青鬆劃清界限。
    可要怎麽劃清?讓顧時敘自己受點挫折、吃虧摔跟頭並沒有用——他對自己向來無所謂,唯有當在意的人和傅青鬆起了衝突,他才會真正動搖。顯然楊子晴才是最合適的人選。齊明掃了顧時敘一眼,發現他眉宇間多了幾分隱隱的悔意。不錯,果然起效了,但還遠遠不夠。或許得下一劑更猛的藥,讓他體驗真正的“痛的領悟”。
    然而,看顧時敘現在這副略帶清醒又痛苦的神情,他也拿不準要不要直接挑明,還是再讓他親身遭遇更多殘酷考驗,好徹底斷了對傅青鬆的幻想。齊明一陣糾結,同時心中又有點兒自嘲的愉悅果然是我算計成功了?還是有點兒對不住老哥們兒……他還沒想好如何開口,顧時敘就瞥見他那副陰晴不定的表情,眼中現出一絲戒備
    “你在想什麽?”
    齊明眼珠一轉,視線隨意地掃了一下周圍,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哦,你覺得你做錯了?那你以後想要怎麽做?”
    顧時敘眼神堅定,語氣帶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然“現在已經不是以前了!講道理真的沒有用!說一千一萬句話,也抵不上一個拳頭大!對首都那些人,我不想再退讓了!你選中的那塊地,也不用一步一步老老實實地走程序了!搶先下手再說!”
    齊明一邊聽著,一邊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試探性地問道“子晴……不用再去了?”
    “不了!”顧時敘語氣斬釘截鐵地說道。
    “那傅老那裏……”齊明繼續問道。
    “我去解釋!她本來就沒有那樣的義務!”顧時敘語氣帶著一絲愧疚,隨即又變得堅定起來,“明天我要去首長那一趟,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齊明支在桌邊的手臂差點滑了下去!他默默地咽下一口血,強裝鎮定地說道“行!我知道了!對了,再過兩天就是內城空間器正式上市的日子!蘇橙可能會出現!選地址的事情,還是先暗地裏動作吧!”
    “這是當然!”他們從一開始就有秘密派遣人手,尋訪一些重要的科研人員!一直以來也頗有收獲,但蘇橙卻一直沒有找到!本來都要放棄了,但最近得到消息,她很可能被關在研究所裏!
    蘇橙的空間係異能,即使放在整個首都,也是排得上號的!而且她還是從江城集團裏被俘虜過去的!讓她配合著研究空間器,不是沒有可能!以前她就做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對於兩天後的空間器上市一事,他們這裏已經做好了周密的計劃,暗中搜索目標,伺機偷襲潛入研究院,甚至如今已經在秘密跟蹤相關的人員!有了楊子晴發明的熒光粉,以及陸續生產出來的通訊儀,這種行動已經不再是什麽難題!
    “老鄭呢?”顧時敘突然想起那個沉默寡言,但實力強悍的武瘋子。
    齊明聳了聳肩,語氣帶著一絲無奈地說道“在哪裏鍛煉吧!那家夥就是個戰鬥狂人,估計又跑到哪個犄角旮旯裏去磨練他的拳頭了!不過……他倒是蓄勢待發!”
    顧時敘點了點頭“我去看看他!”說著,便起身朝著營地深處走去。
    齊明看著顧時敘離開的背影,輕輕歎了口氣,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帳篷外麵,左右轉了轉,終於找到了正在和手下們訓話的李雲!他走上前,拍了拍李雲的肩膀,問道“你跟我說說,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李雲一聽到這話,頓時露出一副偷了腥的貓一般的表情,樂嗬嗬地幸災樂禍地搖頭擺尾地說道“哥!你沒看到真是太可惜了!老大今天醋勁兒可大了呢!”
    接著,他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將今天在別墅裏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他隻知道楊子晴進入別墅之後發生的事情,但僅僅是這麽一點信息,也足夠齊明聯係出前因後果了!
    齊明敏銳地抓住了其中的一個重點,眉頭緊皺地問道“你說……阿敘在子晴麵前,對那個裴雅貞說,她幫了很多忙?!還說看在她的麵子上,放過了那個高海運?!”
    李雲點了點頭,一臉不解地問道“是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嗎?!”齊明扶了扶額頭,沒好氣地瞪了李雲一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最痛恨的就是你這種低情商的人!你給我離我遠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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