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指尖擦過青銅燈台，火苗驟然躥高三寸。
    蘇淺盯著對方袖口暗繡的銀蟒紋，喉間蠱毒突然灼燒起來。
    "閣下認得這個？"林炎劍尖挑起染血玉牌。
    火紋圖騰在躍動的光影裏扭曲，莫皓領地的印記竟滲出青紫色黏液。
    陸凜的暗刃突然紮進石磚："七點鍾方向。"
    十二盞宮燈同時爆裂。
    玄風甩出的銀鏈纏住墜落的銅雀燈，靈姬的銀針已經釘在蘇淺耳畔三寸——三枚淬毒的柳葉鏢在牆磚上滋滋冒煙。
    "西南地宮。"黑袍人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齒輪碾過冰麵，"血月當空時，蛇會蛻皮。"
    林炎的劍鞘重重磕在青銅鼎上："說人話。"
    "九曜連珠當夜，星軌偏移三度。"玄風突然扯斷銀鏈墜飾，琉璃珠滾過地麵映出詭異星圖，"他要說天象異變。"
    陸凜突然冷笑。
    他摘下破碎的鏡片，左眼虹膜泛起機械藍光："上個月莫皓領地的能源站，每天淩晨排放的汙染物恰好形成九曜星圖。"
    蘇淺按住鎖骨下蔓延的蠱紋。
    兩種說法在她腦海裏撕扯，像兩股糾纏的毒蛇。
    靈姬突然將藥杵砸向玉牌，火紋圖騰竟在藥粉中裂成蛛網狀。
    "都錯了。"黑袍人袖中飛出半塊龜甲，裂紋正與玉牌裂痕重合，"你們該看的是..."
    "裂縫走向！"陸凜和玄風同時喊道。
    林炎的劍突然橫在黑袍人頸間："你要我們查莫皓領地地脈？"
    "是地脈裏的東西。"黑袍人喉結擦著劍刃滑動，"三日前，十七具活屍從亂葬崗爬回莫皓寢宮——帶著你們剛見過的黑霧。"
    蘇淺突然咬破嘴唇。
    血腥味衝開蠱毒帶來的眩暈，她盯著玉牌裂縫裏隱約露出的金絲——那根本不是地脈紋路，而是...
    "等等！"她踉蹌著抓起玉牌，指甲摳進裂縫，"這圖騰是兩層——"
    梁上傳來瓦片碎裂聲。
    影衛的彎刀劈開夜霧，斬落的半截黑袍裏滾出刻著雙頭蛇的玉玨。
    蘇淺剛要伸手，林炎已經用劍尖挑開——蛇眼位置嵌著的正是她穿越時丟失的吊墜碎片。
    黑袍人不知何時消失了。
    陸凜的暗刃釘在窗欞上的餘溫還未散盡，玄風突然扯開蘇淺的衣領："蠱紋在吞噬吊墜氣息！"
    月光徹底被黑影吞沒前，蘇淺看見玉牌背麵緩緩浮現的鎏金小字——那分明是她現實世界的債主編號。
    "星軌偏移是視覺陷阱！"蘇淺突然攥住玉牌，指甲刮開蛛網裂痕，"九曜連珠的真實位置——"她奪過陸凜的鏡片壓在裂痕上，"藏在能源汙染物折射角度裏！"
    琉璃珠滾過鏡麵時炸開七彩光斑，玉牌裂縫中浮現金色坐標軸。
    玄風沾血的指尖在虛空中劃出弧線："莫皓把地脈改造成了棱鏡。"陸凜的機械眼驟然收縮："他扭曲了整片區域的光譜。"
    林炎劍尖挑開蘇淺鬢邊碎發："繼續說。"
    "黑霧不是毒氣。"她將吊墜碎片按在玉牌鎏金編號上，兩者碰撞出冰裂聲，"是光學汙染製造的集體幻覺——"蠱紋突然蔓上脖頸，"所以活屍才會精準找到寢宮！"
    宮燈殘火"啪"地爆開火星。
    陸凜突然扯開領口，鎖骨處的機械紋路與玉牌坐標重疊："需要三組折射點同時爆破。"玄風甩出七枚銅錢，落地正好圈住靈姬砸碎的藥杵。
    "聰明。"林炎收劍時劍穗擦過蘇淺手背，"比某些廢物強。"
    蘇淺耳尖發燙，低頭撞進陸凜幽藍的機械瞳孔裏。
    他正用暗刃削著鏡片邊緣："別被劍光晃了眼。"
    靈姬突然將藥杵砸向銅錢陣。
    銅板彈起時，眾人影子在宮牆上擰成螺旋狀。
    "西南地宮。"玄風抹去嘴角血漬，"三刻鍾後月過中天。"
    林炎突然攥住蘇淺手腕帶向回廊。
    她踉蹌半步，後腰撞上陸凜及時抵來的刀鞘。
    "當心夜露。"陸凜的呼吸掃過她後頸。
    地宮石門刻著九頭蛇浮雕。
    玄風拋出銅錢陣的刹那，蛇眼突然滲出黑霧。
    靈姬的銀針剛觸到門環，整麵石壁突然浮現血紅色咒文。
    "退後！"玄風甩出的銀鏈絞住咒文中心。
    琉璃珠接連爆裂，反震力將他撞上石柱。
    靈姬接住墜落的人時，他袖口已浸透黑血："禁製在吞噬破陣者的生機。"
    陸凜的機械眼掃描著咒文："需要活體媒介。"林炎劍鋒已抵住蘇淺身後影衛的咽喉。
    "等等！"蘇淺抓住劍刃，"咒文排列像債權人指紋——"
    黑袍人從梁上倒垂而下，手中青銅羅盤正在咒文中心投下菱形光斑。"用這個。"他將羅盤拋向蘇淺，"但要拿你鎖骨下的蠱紋來換。"
    羅盤邊緣的凹槽與吊墜碎片完美契合。
    蘇淺指尖按在突突跳動的蠱紋上，那裏正滲出與玉牌編號相同的鎏金光暈。
    林炎的劍尖不知何時轉向了黑袍人，陸凜的暗刃卻悄無聲息抵住她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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