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氣粘著睫毛滲進瞳孔，七灘黑水突然沸騰成骷髏形狀。
    "閉眼！"聖使的銅鈴震碎三具霧骷髏，寒霜劍刃上的銅錢箴言突然融化。
    赤焰掌心的火焰剛舔到蘇淺的鎖骨箭頭，整片冰層轟然碎裂。
    眾人墜入深不見底的霧淵。
    蘇淺聽見母親墜崖時的尖叫。
    十八歲生日那輛衝出護欄的車正在濃霧裏燃燒，父親被安全帶勒斷的肋骨刺穿咽喉，弟弟沾著奶油的手扒在碎裂車窗上。
    "姐姐救我！"
    金色箭頭突然燙穿鎖骨，蘇淺攥住林炎裘袍的血蛛網。
    真實的血腥味刺破幻象，她看見陸凜的終端正在腐蝕他的腕骨。
    "是情緒共振。"靈姬的銀針紮進陸凜太陽穴，"眼淚會招來更多魘蟲。"
    赤焰的火焰燒焦了自己半邊眉毛，寒霜的冰劍正往她手心結霜。
    玄風用紫晶粉塵畫出的防護陣被青銅器摩擦聲啃出缺口，機關師的食鐵獸咬碎了半截青銅齒輪。
    "東南角。"靈姬突然蹲在冒泡的黑水前，"銅錢是陣眼。"
    她翻轉銀針挑破凝結的血鏽，眾人腳下突然浮現出巨大的青銅羅盤。
    林炎的血蛛網纏住蘇淺腳踝將她拽離坎位，她原本站立的位置正滲出黑色腦漿狀物質。
    "別信眼睛。"陸凜嚼碎三顆紐扣電池，藍血從嘴角滲出來，"視網膜投影偏差率37。"
    聖使的銅鈴震落七顆帶倒刺的眼球。
    元素精靈炸開的絨毛粘在蘇淺睫毛上，她再次看見弟弟的斷指勾著自己的衣角。
    "要完成任務。"她咬破舌尖用疼痛對抗幻象，金色箭頭突然指向靈姬的後頸。
    冷傲的醫者正用手術刀剖開銅錢："三層嵌套，七情做餌。
    你們越恐懼，幻陣吸收的能量越......"
    尖叫的銅錢突然咬住她指尖。
    靈姬直接削掉那塊皮肉，血珠墜地時凝成箭頭形狀。
    "找到情緒缺口了。"她將染血的銀針拋向霧靄，"東南離位，火克金。"
    赤焰的火焰剛竄起就扭曲成父親燒焦的手，寒霜的冰劍刺穿火焰刹那，所有人聽見青銅羅盤裂開的聲音。
    林炎裘袍的血蛛網突然裹住蘇淺，替她擋住迸射的青銅碎片。
    "小心呼吸節奏。"靈姬擦掉睫毛上的冰碴，"陣法在轉換攻擊模式。"
    陸凜的終端屏顯跳出亂碼，倒計時重新從2359開始跳動。
    聖使的銅鈴裂開三道縫，玄風的紫晶粉塵凝成箭簇形狀。
    霧氣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
    蘇淺鎖骨的金色箭頭突然垂直指向地麵。
    她看清每灘黑水都在映出不同死法的自己，而靈姬的銀針正懸在所有人頭頂顫動。
    "要來了。"靈姬突然按住劇烈震顫的銅錢，"準備好應對具象化的......"
    話未說完，東南角的霧氣凝結出獸類利齒的形狀。
    寒霜的冰劍映出七雙猩紅瞳孔，赤焰的火焰在那些瞳孔裏燒成慘綠色。
    符文大師的血符紙突然自燃，機關師的食鐵獸發出示警的磨牙聲。
    林炎的血蛛網悄無聲息纏住蘇淺腰肢，陸凜的終端彈出能量峰值警告。
    靈姬將染血的銀針排成北鬥七星狀，銅錢突然發出高頻蜂鳴。
    濃霧中睜開第九雙眼睛。
    利齒撕開濃霧。
    三頭幻獸踏著青銅碎屑撲來，犄角剮蹭冰麵發出刮骨聲。
    蘇淺的鎖骨箭頭迸出火星，林炎的血蛛網絞住獸爪——絲線割開鱗片時噴出的是黑色霧氣。
    "心髒是青銅鏡！"機關師的食鐵獸咬住幻獸前肢，獠牙間迸出齒輪碎屑。
    赤焰的火焰燒穿獸腹，露出胸腔裏轉動的青銅羅盤。
    陸凜的終端射出激光束。
    藍光灼燒青銅鏡麵的刹那，蘇淺聽見弟弟的哭聲變成金屬摩擦音。
    林炎的手突然扣住她手腕，掌心血漬燙醒她恍惚的神經。
    "呼吸。"他裘袍上的血蛛網纏住兩人小指，"數我的脈搏。"
    幻獸利爪擦過蘇淺耳際時，她數到林炎第三十七次心跳。
    寒霜的冰劍刺穿第二頭幻獸的青銅鏡，飛濺的銅鏽在聖使袈裟上燒出焦痕。
    "戌時方向！"機關師的青銅尺突然直立旋轉，"共振頻率91.3赫茲！"
    玄風的紫晶箭簇撞上防護陣缺口，符文大師的血符紙在空中燃成火鳥。
    蘇淺的金色箭頭突然脫體而出，釘入第三頭幻獸額間的青銅鏡。
    裂紋蔓延的瞬間，陸凜的終端爆出電光。
    所有人聽見玻璃碎裂般的脆響，頭頂濃霧撕開蛛網狀的裂縫。
    "就是現在！"赤焰的火焰裹住寒霜的冰劍。
    冰火交融的光柱捅進裂縫，青銅碎屑如暴雨傾瀉。
    蘇淺看見裂縫外晃動的月光，林炎的血蛛網突然繃緊她腰間——
    裂縫開始彌合。
    濃霧深處傳來齒輪咬合聲，剛剛破開的缺口被青銅溶液重新澆鑄。
    幻獸殘骸自動拚接成新的怪物，額間青銅鏡折射出更多猩紅瞳孔。
    "能量供給源沒斷。"靈姬的銀針全部倒豎，"有人在外部......"
    九雙瞳孔突然同時眨動。
    蘇淺的視網膜殘留著弟弟微笑的殘影，陸凜的終端屏顯炸出藍紫色電花。
    機關師的食鐵獸發出哀鳴，玄風的防護陣裂成紫色冰晶。
    "螻蟻。"
    悶笑震落洞頂青銅鏽，幻獸們的嘶吼突然帶上人聲。
    林炎的血蛛網滲出更多血珠，蘇淺發現那些絲線正在緩慢融化。
    寒霜的冰劍凝在半空。
    赤焰的火焰扭曲成哭泣的鬼臉，聖使的銅鈴碎成銅渣。
    符文大師突然掐住自己喉嚨，指縫間鑽出青銅藤蔓。
    蘇淺咬破的舌尖嚐到鐵鏽味。
    她反握住林炎顫抖的手，發現暴君掌心全是冰涼的汗——
    濃霧裏浮現金色齒輪。
    齒輪每轉動一格，眾人腳下就多出一道青銅鎖鏈。
    靈姬的銀針全部指向虛空某處，但那裏隻有愈發濃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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