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的作戰靴陷進淡金液體裏。
    三百六十麵鏡子同時裂開蛛網紋，鎖鏈聲貼著耳蝸爬進來。
    "原來你才是本體。"她甩掉指尖沾著的發光微粒，後頸符文燙得血管突突跳動。
    那些微粒在鏡麵折射下拚成殘缺的魔紋——和陸凜上個月破解的古代密碼有73的重合率。
    黑影從兩麵鏡子接縫處滲出，凝結成反弓形輪廓。
    影魔殘念的瞳孔裂成六瓣，每瓣都映著蘇淺滲血的機械義眼。
    "我要把你的腦髓灌進培養艙——"魔物的聲音帶著冰棱互相刮擦的顫音。
    蘇淺突然向前邁了三步。
    作戰服腰間暗袋滑出半截數據線，那是被旋渦吞噬前從陸凜手裏扯過來的，接口還沾著黑客的血。
    "你知道這是什麽空間。"她拇指摩挲著數據線金屬頭，冰藍義眼掃描影魔脖頸處跳動的光斑，"每麵鏡子都是能量節點，而我帶著三個世界的法則烙印。"
    影魔殘念的六瓣瞳孔同時收縮。
    蘇淺聽見三百六十個自己踩碎液麵的聲響，那些鏡像突然集體轉向東南角——某麵鏡子背後傳來類似機械齒輪卡住的異響。
    "談判？"魔物腐爛的嘴角撕開到耳根，漆黑指甲暴漲二十公分，"你配？"
    蘇淺猛地扯開領口。
    後頸符文烙印爆出青紫色電弧，與最近鏡麵迸射的金光絞成螺旋。
    整個空間突然傾斜45度，淡金液體化作尖刺朝他們湧來。
    鎖鏈聲變成金屬蜂群的嗡鳴。
    影魔殘念的指甲懸在蘇淺咽喉前三毫米，被某種無形力場震成齏粉。
    三百六十麵鏡子裏的蘇淺同時舉起右手，掌心浮動著林炎劍氣殘留的赤焰紋路。
    "看來我們被關進同一個籠子了。"蘇淺碾碎掌心的發光微粒，看著它們重組出半截鳳凰圖騰——和靈姬銀針上的家徽一模一樣。
    魔物的咆哮震碎了七麵鏡子。
    那些碎片沒有墜落，反而懸浮著組成環形陣列，每個棱麵都開始倒映出不同時空的戰爭場景。
    蘇淺的機械義眼突然自動校準焦距，在某個碎片裏捕捉到秦淵揮刀斬斷莫皓右臂的瞬間。
    後頸符文突然燙得像烙鐵。
    蘇淺後撤時踩碎了液體凝成的鳳凰尾羽。
    影魔殘念全身裂開上百道發光縫隙，那些光卻不是朝著她——全部射向東南角那麵傳出異響的鏡子。
    七道黑光貫穿蘇淺左肩，機械義眼迸出火花。
    淡金液體濺在鏡麵炸開成血色鳳凰，她咬碎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五指插進液體漩渦裏扯出三道符文鎖鏈。
    "破！"鎖鏈絞住影魔脖頸的瞬間，三百六十麵鏡子同時映出林炎的劍影。
    魔物在尖嘯中化作黑霧。
    蘇淺跪倒在傾斜的鏡麵上，看著傷口滲出的血珠懸浮成詭異圖騰——和秦淵刀柄上的紋路完全吻合。
    符文外傳來金屬撞擊聲。
    "再敲下去劍要斷了。"靈姬的銀針在符文表麵激起漣漪。
    林炎握劍的指節發白，龍紋劍鞘已經嵌進石壁三寸深，"她帶著三個世界的法則烙印，死不了。"
    "閉嘴。"
    "你心跳亂了。"靈姬的冰藍絲線纏上林炎手腕，"像二十年前你母妃咽氣時那樣亂。"
    黑霧突然凝成尖錐刺向蘇淺後心。
    她翻身滾進鏡麵夾角，機械義眼掃描到魔物核心光斑——和陸凜終端裏加密文件標記的位置分毫不差。
    三百道符文鎖鏈同時斷裂。
    影魔的利爪撕開時空裂縫，莫皓的斷臂突然從某個碎片裏伸出來。
    蘇淺扯斷腰間數據線插進液體旋渦，陸凜的血突然在接口處亮起幽藍代碼。
    空間劇烈震顫。
    古老守護者從東南角的鏡麵跨出時，所有液體瞬間凝固成冰晶。
    他灰白長發間浮動著星圖，指尖輕點影魔額頭，魔物就像被橡皮擦抹去的鉛筆畫般消散。
    "你帶了太多世界的因果。"守護者的聲音帶著齒輪轉動的金屬音，冰晶在他腳下重組出十二重星輪，"這個空間是諸神的沙盤......"
    靈姬的銀針突然穿透符文。
    林炎的劍氣在守護者袖口灼出焦痕，整個空間開始頻閃。
    蘇淺伸手去抓守護者衣角，卻隻扯下半片星圖織就的布料。
    所有鏡子倒映出同一幅畫麵——靈姬銀針上的家徽正在滲血。
    "等等！"蘇淺的機械義眼自動記錄下星圖紋路，後頸符文突然燙出焦糊味。
    傾斜的空間開始翻轉，淡金液體裹著鏡片殘渣形成新的旋渦。
    守護者的殘影在頻閃中輕笑："去找被抹除的第十三麵鏡子......"
    空間坍縮成光點前，蘇淺看見自己掌心的赤焰紋路正吞噬星圖布料。
    林炎的劍鞘碎片卡在某塊冰晶裏，折射出靈姬冷若冰霜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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