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棱在眾人腳下炸開細密裂紋。
    蘇淺按住鎖骨下跳動的金色棱鏡，機械心髒發出齒輪重啟的刺耳摩擦聲。
    古老守護者掌心的青銅羅盤正在吞噬冰壁殘光，萬千個她的殘影在棱鏡中此起彼伏地破碎。
    "命運鑰匙在虛淵底層。"守護者衣袍上的星河驟然黯淡，"但那些沉淪者..."
    林炎的劍鋒擦過守護者耳畔，在冰壁上刻出深痕："你該怕的是我們變成沉淪者。"他的軍靴碾碎滿地冰晶，帝王冠冕在眉心烙下血痕。
    陸凜的機械手指突然扣住他手腕，齒輪關節迸出藍紫色電火花。
    "莽夫。"黑客的呼吸麵罩泛起寒霜，"上次在數據洪流裏是誰被代碼幻象捅穿肺葉？"他破損的機械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暗紅能量液正從脊椎接口噴湧。
    靈姬的銀針突然紮進兩人後頸。
    赤焰圖騰順著針尾燒進血管，在皮膚下遊弋成發光的河流。"要吵等變成屍體再吵。"她割破手腕將血滴進冰麵，沸騰的血珠瞬間凝成十二枚琥珀藥丸，"虛淵會蠶食五感，這藥能暫時凍結痛覺神經——代價是記憶錯亂。"
    蘇淺的機械心髒突然撞出金屬顫音。
    棱鏡金光掃過冰穹時，她看見某個殘影正被青銅鎖鏈拖向深淵——那分明是三天後的自己。
    守護者衣擺掃過她滲血的耳垂："蘇小姐心跳加快了？"
    "夠了。"林炎捏碎掌心血琥珀，藥霧在他瞳孔裏燒出金色豎紋，"陸凜要是怕死..."
    黑客的機械觸手猛然纏住帝王咽喉，能量液滴在對方鎏金肩章上滋滋作響："你這種把部下當棋子的..."
    "都閉嘴！"蘇淺鎖骨下的棱鏡突然爆出強光，金光中浮現出沈暮羽被光翼貫穿的模糊畫麵。
    她扯斷頸間繃帶纏住震顫的機械心髒，染血的繃帶瞬間被金光吞噬，"靈姬的藥，給我雙倍劑量。"
    守護者低笑著轉動青銅羅盤。
    五根指針同時崩斷，化作纏繞符文的青銅鑰匙刺進虛空。
    冰麵開始浮現錯綜複雜的星圖，每道星軌都在滲出黑霧。"友情提示。"他指尖掠過蘇淺後頸尚未愈合的咬痕，"當你們分不清現實時，寄生在靈魂裏的..."
    冰穹在巨響中裂開蛛網紋路，賴星瀾的黑色風衣殘角突然從裂縫中飄落。
    蘇淺抓住衣角的瞬間，整個符文空間開始坍縮成旋轉的星雲，眾人腳下的冰麵變成湧動著無數人臉的黑色旋渦。
    "抓緊！"靈姬的銀針在漩渦中織成赤網。
    蘇淺在失重中翻轉身體，看見自己鎖骨棱鏡裏映出的守護者——他正在笑，可那張臉分明是...
    冰刃破空的刹那，黑霧凝成的獸爪已撕開空間裂縫。
    林炎腰間軟劍錚鳴出鞘，劍鋒蕩開的氣流將三隻腐屍狼攔腰截斷。
    腥臭黏液濺上陸凜的呼吸麵罩，黑客五指暴起青筋插入數據終端，十米外的機械獸突然調轉炮口將同類轟成碎渣。
    "東南角！"靈姬旋身拋出琉璃瓶，淡綠色煙霧瞬間腐蝕三頭雙頭蜥蜴。
    她染血的繃帶纏住蘇淺手腕，"發什麽愣！"
    蘇淺機械心髒迸出火星。
    那些被陸凜篡改程序的機械獸正用電子眼掃描她的虹膜，殘破的合成聲帶發出沈暮羽的聲音："淺淺..."
    "別看眼睛！"空靈透明的翅膀卷起冰棱，紮穿正在模仿賴星瀾聲線的魅影獸。
    小精靈撞進蘇淺懷裏時，鱗粉在她鎖骨棱鏡上燒出焦痕，"它們會讀取記憶！"
    林炎突然扯開軍裝領口，胸膛上浮動的龍紋刺青噴出烈焰。
    火舌舔過蘇淺耳際，將撲來的幻影燒成灰燼。"發情的畜生。"他染血的指尖捏碎最後顆琥珀藥丸，金色藥霧順著劍刃流淌，"陸凜！
    坐標！"
    黑客的機械觸手突然刺入自己太陽穴，湛藍數據流從眼眶噴湧。
    整個空間的電子怪物同時僵直，露出胸腔裏的核心芯片。"靈姬三秒後扔腐蝕彈！
    帝王龍你他媽砍準點！"
    蘇淺的機械心髒突然停滯。
    她看見陸凜後頸接口迸出的腦漿狀黏液，看見林炎逆著火海劈砍時崩裂的虎口，看見靈姬咬著發帶給空靈包紮翅根的豁口。
    鎖骨下的棱鏡開始發燙，映出某個暴雨夜賴星瀾用風衣裹住她顫抖的肩膀。
    最後一頭機械獸的電子眼炸開火花時，古老守護者的青銅鑰匙剛好刺入虛空。
    黑霧散盡的地麵躺著十二具人形焦屍——和他們此刻的站位完全重合。
    "精彩。"守護者指尖撫過焦屍眉心，"但真正的考驗..."
    陸凜突然跪地嘔吐，機械脊椎冒出黑煙。
    林炎用劍鞘抵住他咽喉："敢把剛才讀取的記憶說出去就宰了你。"
    "省點力氣。"靈姬將銀針紮進黑客枕骨大穴，"虛淵裏多的是比記憶更可怕的東西。"
    青銅大門在霜霧中顯現的刹那，蘇淺聽見沈暮羽的輕笑。
    她握緊棱鏡衝進旋渦，破碎的繃帶在身後織成血色軌跡。
    混沌裹住視網膜的瞬間，壓迫感從腳底竄上後頸。
    扭曲的街道兩側掛著他們破碎的倒影，每個櫥窗都在重播人生至暗時刻。
    空靈的鱗粉突然熄滅，小精靈顫抖著指向深淵："祂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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