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球徹底暗下去的瞬間，蘇淺指尖的玉牌突然發燙。
    她猛地抬頭，看見林炎瞳孔收縮——方才那聲枯枝斷裂的脆響，此刻正從四麵八方湧來。
    "先撤。"龍霄抽出腰間長劍，劍鋒嗡鳴震落幾片枯葉。
    他擋在最前，龍鱗在袖口若隱若現，"地底下的東西不止一個。"
    眾人退到破廟屋簷下。
    陸凜的光腦還在蜂鳴，他快速敲擊鍵盤，屏幕藍光映得他眼尾發紅："暗網消息被截了，有人在抹除痕跡。"
    "先解決眼前的。"蘇淺按住混沌心，心跳聲裏混著細碎的共鳴。
    三天前分炊餅的老者突然在她腦海裏清晰起來——他啃餅時指節泛白，袖口露出的不是普通粗布，是繡著銀線的暗紋。
    "小淺。"靈淵的聲音在識海裏發緊，"那些東西在繞圈，像在等什麽。"
    等水晶球徹底熄滅。
    蘇淺攥緊玉牌，突然明白老者遞來半塊餅時渾濁的笑意——他早就算準了他們會走到這一步。
    "撤去後山。"雲澈突然開口，他握劍的手青筋凸起，"我在山壁上設了困陣，能拖半小時。"
    眾人魚貫而出。
    山風卷著腐葉味灌進領口，蘇淺聽見身後傳來濕滑的摩擦聲，像無數條蛇在爬。
    直到確認困陣啟動，沈暮羽才鬆了鬆緊繃的肩："現在怎麽辦？"
    "查水晶球。"蘇淺抹掉額角冷汗，"它突然失效，肯定和三天前的老者有關。"
    墨羽摸出耳麥塞進耳朵，指尖快速敲擊手機："我聯係暗線。"她是情報收集者，連陸凜的光腦都曾誇她"比黑客更像黑客"。
    話音未落，她已經轉身往林子裏鑽，"半小時後給你們消息。"
    夜辰摸出懷裏的銅鈴晃了晃，紫月立刻從袖中抖出一卷舊帛書："我和老夜查古籍。"他指節叩了叩廟前石桌，"三百年前有本《異寶錄》提過灰光水晶，許是線索。"
    蘇淺點頭："我去問靈虛。"
    靈虛正蹲在水晶球旁，指尖輕輕碰了碰裂開的紋路。
    聽見名字，他抬頭時眼底浮起霧色："我在封印之地的圖書館見過類似記載。"他語速很慢，像在回憶幾百年前的塵埃，"是本皮麵發脆的舊書，夾著幹枯的藍草。"
    "現在去。"蘇淺當機立斷，"龍霄帶路。"
    龍霄拍了拍胸脯："封印之地的結界我熟。"他扯下一片龍鱗拋向空中，鱗甲劃出銀弧，"跟緊了。"
    眾人跟著龍鱗走了小半個時辰。
    林子裏的腐葉味漸漸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冽的鬆香。
    等看見刻著古老符文的石門時，靈虛突然停步："到了。"
    石門自動裂開條縫。
    門內是座懸浮的圖書館，無數羊皮卷飄在半空中，最中央的石桌上，坐著個穿墨綠長裙的女人。
    她抬頭時，蘇淺認出那是艾莉絲——神秘學者，曾在古籍拍賣會見過她競價。
    "你們來了。"艾莉絲的聲音像浸在泉水裏，她抬手召來幾卷羊皮卷，"關於灰光水晶，我剛好查到些東西。"
    羊皮卷"唰"地展開。
    蘇淺湊過去，看見泛黃紙頁上畫著和眼前水晶球一模一樣的圖案，旁注寫著："鑰石，啟混沌之境，內藏創世餘韻。"
    "創世餘韻？"沈暮羽皺眉，"那不是傳說？"
    "不是傳說。"艾莉絲指尖點過畫中水晶球，"三百年前初代實驗體0號曾試圖開啟，被白瓔阻止了。"她抬眼看向林炎，"你是0號，應該記得。"
    林炎垂眸。
    他喉結動了動，聲音低得像碎冰："我隻記得...有個女孩的溫度。"
    蘇淺心跳漏了一拍。
    她慌忙移開視線，卻正對上莫皓的目光。
    那眼神太亮，亮得灼人——他盯著"創世餘韻"四個字，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腰間玉佩，指節泛白。
    "所以水晶球是鑰匙。"陸凜突然插話，他的光腦不知何時抵在蘇淺後腰，"開啟混沌之境的鑰匙。"
    "但需要融合雙心。"艾莉絲的目光掃過蘇淺，"混沌心與黑金心，你已經融合了。"
    蘇淺猛地摸向胸口。
    混沌心還在跳，這次的跳動裏多了種牽引感，像在催促她靠近某個方向。
    "那現在..."靈虛欲言又止。
    "找開啟方法。"蘇淺打斷他。
    她轉身時瞥見莫皓正往袖中塞什麽，動作極快，但她還是看清了——是半塊水晶碎屑，從地上那枚裂球上摳下來的。
    "莫皓。"她喊住他。
    莫皓僵了僵，轉身時笑得無辜："怎麽了？"
    "別碰不屬於你的東西。"林炎突然出聲。
    他不知何時站到蘇淺身側，眼神冷得像淬了毒，"否則我不介意再拆你一條胳膊。"
    莫皓臉色一白。
    陸凜的光腦"滴"地響了聲，他低頭看了眼，突然扯住蘇淺手腕："墨羽的消息。"
    消息很短："灰光水晶關聯的神秘組織，首領是白瓔。"
    白瓔？
    蘇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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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銀甲機械師，初代實驗設計者，她曾在任務世界見過對方的機械士兵。
    "還有。"陸凜喉結動了動，"暗網消息被截前，提到...混沌之境裏，有能讓人永生的東西。"
    永生。
    蘇淺聽見莫皓倒抽冷氣的聲音。
    她轉頭，正看見他盯著"創世餘韻"四個字的眼神，像餓狼盯著獵物。
    "先回破廟。"雲澈突然開口，他的劍突然出鞘三寸，"困陣快撐不住了。"
    眾人魚貫而出。
    蘇淺走在最後，路過艾莉絲時，對方突然低聲說："小心身邊人。"
    她腳步頓住。
    回頭時，艾莉絲已經埋首書卷，仿佛方才的話隻是錯覺。
    回到破廟時，困陣的光膜正在碎裂。
    林炎上前一步，掌心燃起黑霧——那是他作為初代實驗體的能力，能吞噬能量。
    黑霧裹住光膜裂痕，暫時穩住了。
    "現在怎麽辦？"沈暮羽擦了擦劍上的血，方才跑過林子時被野藤劃了道口子。
    "找開啟混沌之境的方法。"蘇淺說。
    她摸出懷裏的半塊炊餅——三天前老者塞給她的，當時她以為是善意，現在看來，是標記。
    "我有辦法。"莫皓突然舉手。
    他笑得諂媚，"我知道白瓔的實驗室位置，或許能找到開啟步驟。"
    蘇淺盯著他。他眼底的貪婪幾乎要溢出來，像團燒得太旺的火。
    "好。"她點頭，"明天出發。"
    眾人開始收拾東西。
    陸凜的光腦突然又響，這次是提示音。
    他看了眼屏幕，臉色驟變："蘇淺，有消息——"
    "什麽？"
    "關於...混沌之境的守護者。"陸凜喉結動了動，"他們說，守護者不是活物。"
    "那是什麽？"
    陸凜沒說話。
    他隻是指了指地麵——方才水晶球所在的位置，不知何時滲出了黑血，正順著石縫往蘇淺腳邊爬。
    山風卷著腐葉掠過耳際。
    蘇淺聽見地底下傳來此起彼伏的嘶吼，這次，她聽清了那些聲音在喊什麽。
    "鑰匙...找到了。"
    陸凜的光腦突然炸響。
    他指尖猛顫，屏幕跳出猩紅警告：“未知信號源逼近，距離五公裏。”
    “誰？”沈暮羽按劍。
    “查不到。”陸凜快速敲擊，“屏蔽了所有追蹤。”
    蘇淺攥緊半塊炊餅。
    三天前老者袖口的銀線，此刻在記憶裏刺得生疼——那或許是勢力標記。
    “分兩隊。”雲澈抽劍，“我和淩塵守困陣，龍霄帶靈虛、靈淵去封印之地取古籍備份。”
    “我跟蘇淺。”林炎黑霧翻湧，護在她身側。
    莫皓突然擠過來：“我也去！白瓔實驗室的地圖在我這兒，萬一——”
    “閉嘴。”林炎眼尾泛紅，“你再靠前半步，手廢。”
    莫皓退後半步，喉結滾動。
    他袖中水晶碎屑硌著皮膚，那是方才趁亂又摳的第二塊。
    “陸凜。”蘇淺轉向他，“跟緊我。”
    “收到。”陸凜光腦貼在掌心，“信號源加速了，三分鍾到。”
    夜辰晃了晃銅鈴，紫月展開帛書：“古籍說，混沌之境守護者...是鑰匙的倒影。”
    “倒影？”沈暮羽皺眉。
    地底下的嘶吼突然拔高。
    黑血漫過蘇淺腳麵，她混沌心跳得發燙——那不是血，是某種活物的體液。
    “準備戰鬥。”雲澈劍指天空，困陣光膜重新亮起。
    莫皓盯著蘇淺胸口。
    她融合的雙心正滲出微光，像塊磁石。
    他指尖掐進掌心，袖中碎屑割出血珠——他要的，不止是永生。
    山風卷過破廟。
    遠處傳來金屬摩擦聲，像是機械腿碾過碎石。
    陸凜光腦屏幕突然全黑，隻剩一行血字：“鑰匙已定位。”
    莫皓低頭，看見自己袖中碎屑在發光。
    他迅速攥緊拳頭，指縫滲出的血滴在碎屑上，發出細微的嗡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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