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繭炸開的金光還刺得人眼尾發疼。
    蘇淺抹了把臉，掌心沾著林炎金血的黏膩——剛才那波黑影擦著他後頸劃過，在鱗片般的金紋上刮出半寸深的血口。
    "走。"林炎扯她手腕，金血順著指縫滴在青石板上，"老者說過，神秘之地才有答案。"
    眾人跟著往山坳裏挪。
    陸凜推了推黑框眼鏡，鍵盤聲在寂靜裏格外刺耳："源波動軌跡偏移，目標區域信號增強。"他瞥向蘇淺，喉結動了動，沒說話。
    山風卷著枯葉打旋。
    艾莉絲攥緊懷裏的古籍，羊皮紙邊角被她摳得發毛："我查過，初代實驗體0號的融合記錄...最後坐標就是這裏。"她掃了眼林炎，又迅速低頭。
    林炎腳步頓住。
    他背對著眾人，金紋在頸後連成鎖鏈模樣："0號是我。"
    空氣陡然凝了凝。
    龍霄的龍角撞掉塊山石，碎石滾進草叢："所以那禁製..."
    禁製就橫在山坳盡頭。
    說是門，倒更像團黑霧——七尺高的圓陣浮在半空，邊緣泛著紫電，碰著它的樹枝瞬間焦黑成灰。
    雲澈抽劍。
    他的劍是寒鐵鑄的，劍脊刻滿星紋。"讓開。"他低喝，劍鋒劈向黑霧。
    火星四濺。
    劍刃砍進黑霧三寸，突然"嗡"地反彈，雲澈退了三步才穩住。
    淩塵立刻補上，雙劍交叉刺出，可黑霧連道漣漪都沒起。
    龍霄仰頭長嘯。
    他的龍尾掃斷三棵樹，周身騰起赤焰："看我的！"火焰裹著龍息撞向禁製——黑霧吞了火焰，紫電更盛，"劈啪"炸響裏，龍霄的龍鱗被灼出焦痕。
    "沒用的。"莫皓突然笑了。
    他倚著塊石頭，指尖轉著枚骨戒，"這禁製是初代實驗的防禦係統，你們當它是普通結界？"
    "你知道怎麽破？"白瓔的機械臂發出冷光。
    她的聲音是合成音，每個字都像金屬摩擦："說。"
    莫皓攤手："我能繞過它。
    從西邊懸崖爬上去，有個地縫直通內部。
    但..."他盯著蘇淺，"進去後，核心區域我要第一個進。"
    "不行。"林炎擋在蘇淺前麵，金紋從後頸爬到耳尖，"你想獨吞源核？
    門都沒有。"
    陸凜推眼鏡的動作停了。
    他的黑客手環閃著紅光："現在進不去才是問題。"他看向蘇淺，"先答應他，進去後再防著點——總比在外麵喂禁製強。"
    "蘇淺。"靈虛拽了拽她衣角。
    老精靈的葉子耳朵耷拉著，"莫皓的契約...通常有陷阱。"
    "我同意。"蘇淺開口。
    林炎猛地轉頭，眼底金芒大盛。
    她碰了碰他手背："先進去，其他再說。"
    莫皓笑得更歡了。
    他當先往西邊走，靴跟踢飛塊碎石："跟上啊，小美人。"
    "敢耍花樣。"林炎咬著牙，聲音像淬了毒，"我把你骨頭磨成粉。"
    懸崖比想象中陡。
    靈淵飄在最前麵，用熒光探路；墨羽貼在岩壁上，像隻黑蝴蝶；夜辰扶著紫月，老人的拐杖敲出"噠噠"聲。
    蘇淺抓著藤條往上爬，指尖被刺紮出血，林炎在下麵托她腰，金紋順著她手腕往上爬，替她裹住傷口。
    "到了。"莫皓踹開塊鬆動的石頭。
    地縫裏飄出腐葉味，黑黢黢的看不到底。
    他掏出打火機照了照，"下去。"
    地縫裏的路七拐八彎。
    走了半個時辰，頭頂突然漏進光——他們站在個環形廣場中央。
    四周是殘垣斷壁，石壁上刻滿扭曲的符文，最中央有塊半人高的水晶，正"嗡鳴"著發藍光。
    "古籍..."艾莉絲衝過去，把書貼在水晶上。
    羊皮紙突然泛起金光，她手指發抖，"這是...初代實驗的日誌殘頁！
    上麵說，融合者的心髒...是打開核心的鑰匙。"
    "心髒？"龍霄瞪圓眼睛，"蘇淺的？"
    蘇淺摸自己胸口。
    混沌心髒和黑金心髒在跳，一下，兩下，和水晶的頻率完全同步。
    林炎的手按上來，金紋從她指尖竄進水晶，藍光瞬間變成金色。
    "滴——"白瓔的機械屏炸開數據流，"源波動同步率95。
    核心區域...在水晶下方。"
    "走。"林炎拉她往水晶走。
    陸凜突然拽住她另隻手，黑客手環的紅光刺得人眼疼："等等。"他盯著水晶旁的石壁，"這些符文...是陷阱觸發式。"
    "管他呢。"莫皓已經湊到水晶前，伸手要摸。
    "別碰——"艾莉絲喊晚了。
    莫皓的指尖剛碰到水晶，地麵突然裂開。
    無數鎖鏈從地底下竄出，纏著莫皓的腳踝往縫裏拖，他尖叫著抓旁邊的石壁，指甲劈裂，血滴在石磚上。
    "救我！"他抓向蘇淺的裙角。
    林炎揮臂掃開他的手，金紋凝成刀刃，"自作孽。"
    "拉他！"蘇淺蹲下，抓住莫皓手腕。
    鎖鏈勒得他手腕發紫，她能摸到骨頭在咯咯響，"靈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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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藤蔓！"
    老精靈的藤蔓纏上鎖鏈。
    龍霄撲過去拽莫皓腿，肌肉鼓得像鐵球；淩塵的劍砍斷三根鎖鏈，火星濺了蘇淺一臉。
    終於"哢"的一聲，鎖鏈崩斷，莫皓摔進蘇淺懷裏，渾身發抖。
    "謝...謝謝。"他趴在她肩窩，聲音發顫。
    蘇淺卻覺得他後背繃得像根弦——剛才那下，他的指甲幾乎掐進她肉裏。
    "水晶在動。"玄風突然說。
    眾人抬頭，水晶正緩緩下沉，地麵露出個黑洞，裏麵飄著幽藍的光，像雙眼睛。
    艾莉絲翻到古籍新一頁，聲音發緊："下麵...是初代實驗的真核儲存室。"
    "下去。"林炎把蘇淺護在懷裏，率先踏進黑洞。
    陸凜跟在左邊，雲澈在右邊，其他人陸續跟上。
    台階是石頭鑿的，坑坑窪窪，蘇淺踩空了次，林炎立刻托住她腰。
    "到了。"聖耀的光明之力亮起。
    他們站在個圓形大廳裏，四周牆壁嵌滿發光石，正中央有個石台，石台上...
    "是心髒。"蘇淺屏住呼吸。
    石台上懸浮著顆心髒，比普通心髒大兩倍，表麵纏著金黑兩色紋路——和她體內的兩顆心髒，長得一模一樣。
    "這是..."艾莉絲的古籍突然自燃，灰燼飄向那顆心髒，"初代實驗的最終產物...完美融合體的心髒。"
    "所以他們要我融合混沌和黑金心髒..."蘇淺摸自己胸口，"是為了喚醒它？"
    "滴——"白瓔的機械屏全紅，"源波動同步率100。"
    石台上的心髒突然震動。
    金黑紋路像活了般竄出來，纏上蘇淺的手腕。
    她疼得倒抽氣，林炎的金紋立刻去撕那些紋路，卻被燙得縮回來。
    "蘇淺！"陸凜抓住她另隻手，黑客手環冒出電火花，試圖切斷紋路。
    但紋路越纏越緊，順著她血管往心髒鑽——她能清楚感覺到，那顆石台上的心髒，正和她體內的兩顆心髒，產生某種致命的共鳴。
    "以心換心..."艾莉絲突然想起什麽，"古籍最後一頁！
    融合者需以心換心——"
    "轟！"
    整座大廳劇烈震動。
    頭頂的發光石紛紛墜落，聖耀撐起光盾，靈淵用屏障護著紫月和夜辰。
    蘇淺被紋路拽向石台，林炎紅著眼去拉她，卻被震波掀翻在地。
    "蘇淺！"他爬起來，金紋幾乎覆蓋整張臉，"我不會讓你有事！"
    "撐住。"陸凜的手環冒起青煙，他咬著牙拽她，"我他媽就不信——"
    "哢嚓。"
    石台上的心髒裂開道縫。
    幽藍的光從縫裏湧出來，像活物般鑽進每個人的眼睛。
    蘇淺突然看清了——這大廳的牆壁上，刻滿了初代實驗體的編號，從0號到999號，每道刻痕裏都凝著血。
    而在最深處，有雙眼睛，正透過那顆裂開的心髒，盯著她。
    "小心！"風逸的劍刺向她身後。
    但蘇淺已經感覺到了——地麵的紋路在發燙，像有什麽東西，正順著那些刻痕，爬向他們。
    當他們準備繼續深入時，周圍的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
    原本幽藍的光開始扭曲成暗紅色，石壁上的符文泛起血泡般的凸起，連空氣都變得黏膩，像有無數隻無形的手，正從四麵八方，緩緩攥緊這個空間。
    紅光扭曲，符文凸起。
    蘇淺踉蹌，林炎拽她入懷。
    金紋竄上手臂，擋在她麵前。
    “數據紊亂。”陸凜手環紅光爆閃，“源波動頻率異常。”
    “古籍...”艾莉絲翻頁的手發顫，“血紋現，真核醒。”
    “醒個屁！”龍霄龍尾拍地，赤焰裹住眾人，“先把這些黏糊玩意兒燒了！”
    空氣裏的無形手收緊。
    紫月突然悶哼，被夜辰拽到靈淵屏障後。
    靈虛藤蔓纏住她腰，拖回安全區。
    “看石壁！”玄風劍尖點向凸起的符文。
    血泡“啵”地裂開，黑液順著刻痕爬，所過之處石磚融化。
    林炎金紋凝成刃，劈向黑液。
    金芒與黑液相撞，騰起青煙。
    “燙。”他皺眉，“腐蝕金紋。”
    “試試光明力。”聖耀指尖聚光團，砸向黑液。
    黑液遇光嘶鳴，縮成細流鑽回石壁。
    “這是防禦機製。”白瓔機械屏閃過數據流，“阻礙融合者接近真核。”
    “融合者？”莫皓擦著指節笑，“不就是她？”他瞥向蘇淺，“早說過核心要第一個進，現在知道厲害了？”
    “閉嘴。”陸凜手環纏住蘇淺手腕，“再廢話，鎖你神經。”
    蘇淺摸胸口。
    兩顆心髒跳得發燙，與石台上的心髒共鳴更烈。
    “它在引我過去。”她輕聲，“必須繼續。”
    “不行。”林炎掐住她後頸，金紋爬上她耳尖，“太危險。”
    “但這是答案。”蘇淺按住他手背，“0號的秘密，實驗的真相...都在下麵。”
    艾莉絲翻到最後一頁，灰燼飄向真核心髒：“融合者之心，是鑰匙，也是祭品。”
    “祭品？”雲澈劍脊抵地，“你要拿命換？”
    “我有選擇嗎？”蘇淺扯出笑，“從穿越那天起，我就沒得選。”
    地麵突然震動。
    真核心髒裂開的縫裏，湧出更多幽藍光芒。
    那些光裹住蘇淺的手腕，拉著她往石台走。
    林炎咬牙，鬆開手。金紋卻纏緊她小指，“我跟你一起。”
    陸凜拽住她另隻手，“我也在。”
    “算我一個。”雲澈收劍入鞘，“當年實驗，我師父也死在這裏。”
    龍霄甩了甩尾巴，赤焰更盛：“龍族不臨陣脫逃。”
    靈虛的藤蔓纏上蘇淺的腰，“老精靈陪你走。”
    莫皓摸著骨戒，眼底閃過暗芒：“反正核心我要定了。”
    白瓔機械臂亮起冷光：“數據顯示，繼續前進成功率37。”
    “夠了。”蘇淺深吸一口氣，“走。”
    真核心髒的藍光更盛，在眾人腳下鋪出條光徑。
    空氣裏的黏膩感未退，石壁上的血紋仍在蠕動，但沒有人再猶豫。
    他們踩著光徑，朝著核心區域的黑暗深處，一步步走了進去。
    而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那顆裂開的心髒裏，那雙眼眸的瞳孔，正緩緩收縮成細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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