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淺第一個抬腳。
    青銅門閉合前的紫芒還在視網膜上灼出殘影，她能聽見身後依次響起的腳步聲——雲澈的沉穩，淩塵的急促，龍霄帶風的重踏，莫皓刻意放輕的拖遝，陸凜皮鞋底刮過地麵的細響，白瓔銀甲關節的微顫。
    “冷。”龍霄悶哼一聲。
    蘇淺打了個寒顫。
    霧氣裹著冰碴子往領口鑽，紫蒙蒙的，三步外的人影都成了模糊的輪廓。
    地麵忽明忽暗，光斑像活物似的在腳邊遊移，她踩中一塊時，腳下傳來類似心跳的震動。
    “小心。”白瓔的聲音從左側飄來，“能量波動異常。”
    話音未落。
    金屬摩擦聲刺破霧氣。
    蘇淺抬頭，七道身影從霧裏撞出來，身高足有兩人高，皮膚泛著冷鐵的青灰，眼眶裏跳動著幽藍的光，手裏的長槍尖正對著她咽喉。
    “守衛！”靈虛的尖叫被槍聲蓋過——是陸凜，他不知何時摸出了微型衝鋒槍，子彈打在守衛胸口，隻濺起幾點火星。
    “退！”雲澈的劍已經出鞘。
    他劈向最近的守衛，劍刃砍進金屬的悶響讓蘇淺耳膜發疼，那守衛隻是偏了偏頭，長槍橫掃，直接將雲澈砸飛撞在牆上。
    “師兄！”淩塵撲過去，斷劍刺進守衛膝蓋，金屬裂開蛛網似的紋路，守衛卻反手掐住他脖子，提起來往地上一摔。
    龍霄的拳頭裹著龍息砸在守衛後心。
    能量爆炸掀飛霧氣，可那守衛轉身時，後背的焦痕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沒用的！”莫皓縮在石縫裏喊，“這些是空間規則具現體，普通攻擊破不了防！”
    蘇淺咬著牙避開橫掃的槍尖。
    她胸口發悶，混沌與黑金在血管裏亂竄，像是要撞開什麽封印。
    餘光瞥見陸凜靠著牆喘氣，額角滲血——他剛才為了替她擋槍，被守衛的槍托砸中了肋骨。
    “陸凜！”她滾到他身邊，“能分析攻擊規律嗎？”
    陸凜扯了扯嘴角，推了推歪掉的眼鏡。
    他的瞳孔裏閃過數據流，盯著守衛移動的軌跡：“三秒一次刺擊，兩秒一次橫掃，間隔……0.7秒。”
    “記下來了？”蘇淺扶他站起來。
    “記下來了。”
    “白瓔！”她又喊，“這些守衛的能量源在哪？”
    白瓔正蹲在被龍霄打裂的守衛殘骸旁，銀甲指尖敲了敲暴露的核心：“胸腔，藍色晶體。”她抬頭，“但有防護層，需要幹擾頻率。”
    蘇淺抹掉臉上的血。
    她看向還在硬拚的雲澈——他的劍刃已經崩了口；看向被守衛壓在地上的淩塵——他的斷劍深深紮進守衛手腕，卻拔不出來；看向龍霄——他的龍息開始發虛，額角全是汗。
    “跟我動！”她拽著陸凜衝進戰圈，“三秒左閃，兩秒右跳，間隔零點七秒貼地滾！”
    陸凜的聲音混著數據流：“第一守衛，刺擊倒計時——2、1、0！”
    蘇淺拉著雲澈往左邊撲。
    守衛的長槍擦著他發梢紮進地麵，火星濺了蘇淺一臉。
    “橫掃！”陸凜喊。
    淩塵從守衛胯下滾出去，斷劍順勢挑向它膝蓋。
    這次金屬裂開的紋路更深了。
    “龍霄！”蘇淺吼，“打它胸口！”
    龍霄的龍息裹著火焰砸在守衛胸腔。
    藍色晶體在火光裏明滅，白瓔的銀甲指尖彈出細導線，“滋啦”一聲粘了上去。
    “幹擾成功！”她的聲音裏難得帶了點雀躍，“防護層頻率亂了！”
    陸凜的槍突然頂在守衛眉心。
    這次子彈沒彈開，“噗”地嵌進金屬，順著裂縫往晶體鑽。
    “爆。”他說。
    藍色晶體“轟”地炸開。
    守衛的動作頓了頓，接著像被抽走了線的木偶，“哐當”砸在地上。
    剩下的守衛突然同時轉頭。
    它們眼眶裏的幽藍變成了猩紅，攻擊節奏亂成一團。
    “乘勝追擊！”雲澈抹掉嘴角血，重新握緊劍。
    淩塵的斷劍刺進第二守衛的晶體，龍霄的拳頭砸碎第三守衛的膝蓋，白瓔的導線串起第四、第五守衛的核心，陸凜的子彈精準打進每道裂縫——莫皓不知何時也衝了出來，舉著他的暗屬性匕首，專挑守衛關節的軟處捅。
    最後一個守衛倒下時，霧氣突然散了些。
    蘇淺扶著牆喘氣，看見前方出現一條長廊，廊盡頭有扇鎏金大門，門上刻著她熟悉的實驗體編號——0號，和林炎身上的金紋一模一樣。
    “走。”她扯了扯領口，混沌與黑金的翻湧突然變急，像是在催促什麽。
    眾人剛抬腳，地麵的光斑突然劇烈震動。
    那些原本遊移的光團聚成一片，在他們腳邊凝出一道人影——和之前的守衛不同，這人影輪廓清晰，穿著黑色風衣，臉藏在陰影裏，隻露出一雙猩紅的眼。
    “歡迎來到真相層。”他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但很遺憾——”
    他抬手。
    長廊盡頭的鎏金大門突然開始融化，變成黑色的黏液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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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來晚了。”
    轟鳴聲起。蘇淺抬頭。
    能量屏障橫在長廊前，幽藍光暈裹著暗紋，像麵倒扣的巨鏡。
    “屏障！”龍霄粗喘，拳頭砸上去，震得虎口發麻，“硬得像龍鱗甲！”
    雲澈劍指屏障，劍氣劈出白痕，轉瞬湮滅。
    “規則之力。”他擦嘴角血，劍刃嗡鳴。
    陸凜推眼鏡，瞳孔數據流飛轉：“頻率混亂，無法解析。”
    白瓔銀甲指尖抵屏障，皺眉：“和守衛同源。”
    金屬摩擦聲刺耳鳴響。
    七具守衛殘骸突然震顫，斷裂處滲出黑液，扭曲著重組。
    猩紅眼眶亮起，長槍尖端泛冷光，重新鎖定眾人。
    “又來！”淩塵握緊斷劍，護在雲澈身側，“師兄小心！”
    莫皓退半步，暗屬性匕首在掌心轉：“早說過這破空間沒那麽好闖。”
    蘇淺擦嘴角血，混沌與黑金在血管裏翻湧。
    她拽住陸凜手腕：“能幹擾屏障嗎？”
    陸凜扯出導線纏上屏障，數據流湧入。
    屏障紋路驟亮，又暗下去。
    “沒用，規則鎖死了。”
    龍霄吐龍息，火焰舔舐屏障，隻燒出焦痕。“比龍族封印還硬！”
    守衛已至三步外。
    長槍刺來，蘇淺側身避開，手肘撞在屏障上，震得骨頭生疼。
    “背靠背！”雲澈吼。劍刃劈向最近的守衛，火星四濺。
    淩塵斷劍挑開刺向龍霄的槍尖，反手劃開守衛膝蓋。
    金屬裂縫剛現，黑液湧出，瞬間愈合。
    白瓔銀甲彈出細刃，割向守衛脖頸。
    機械關節卡住，她借力翻上守衛肩頭，導線直插核心——卻被屏障震得彈開，銀甲凹陷。
    莫皓暗匕首捅進守衛腰腹，腐黑能量蔓延。
    守衛動作一滯，下一秒甩尾椎撞來，他滾地避開，匕首脫手。
    陸凜舉槍連射，子彈鑽進守衛眼窩。
    猩紅光芒驟暗，卻又亮起，更灼人。
    蘇淺胸口發燙。
    混沌與黑金共鳴，像要撞開什麽。
    她摸向心髒，力量翻湧到喉嚨，又被壓回去——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
    守衛包圍圈縮小。眾人喘息聲混著金屬摩擦，在空間裏撞出回音。
    屏障突然嗡鳴。表麵浮起猩紅符文，與守衛眼眶同色。
    “規則……在排斥我們。”陸凜聲音發啞，“所有攻擊都被削弱了。”
    蘇淺盯著屏障，又看向逼近的守衛。
    龍霄的龍息開始發虛，雲澈的劍刃崩了第三道口，淩塵的斷劍隻剩半截，白瓔的銀甲裂了縫，莫皓捂著肋下血痕——他們被困住了。
    最後一道槍尖刺來。
    蘇淺偏頭，金屬擦過耳尖，疼得眯眼。
    她退到屏障前，後背抵著幽藍光暈，抬頭望向長廊盡頭。
    那裏的鎏金大門早已融成黑灘，連殘渣都不剩。
    眾人看著眼前這道散發著強大能量的屏障，心中充滿了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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