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的琉璃瓦在暮色中泛著冷光，層層疊疊的殿宇仿佛一隻蟄伏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等待著吞噬一切。沈清瀾站在禦花園的假山後，手中攥著一封密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遠處傳來太監尖細的通報聲："蕭將軍到——"
    她的心猛地揪緊。自從蕭煜奉旨入宮，已經三日未見。這三天裏，朝中風聲鶴唳，她不得不喬裝成宮女，混入宮中打探消息。
    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她屏住呼吸，借著假山的陰影望去。蕭煜身著朝服，神色冷峻，身後跟著兩名侍衛，警惕地環視四周。他的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顯然這幾日也未曾安睡。
    待侍衛退下，沈清瀾輕聲道："蕭將軍。"
    蕭煜身形一頓，循聲望去，目光在觸及她的瞬間柔和下來："清瀾？你怎會在這裏？"
    "我來送信。"她從袖中取出密信，"這是你父親派人送來的。"
    蕭煜接過密信，快速瀏覽，眉頭越皺越緊。沈清瀾注意到他握信的手在微微發抖，不由得心中一緊："出什麽事了？"
    "父親說，朝中有人要對太子不利。"蕭煜壓低聲音，"近日宮中禁軍頻頻調動，太子東宮外的守衛換了一撥新人，都是兵部尚書的人。"
    沈清瀾想起前日在禦書房外聽到的隻言片語。那時她正端茶進去，恰巧撞見兵部尚書與幾位重臣密談，雖隻聽到"太子"、"時機"幾個詞，卻足以讓她心驚。
    "我懷疑他們要趁皇上病重之際，扶持二皇子上位。"蕭煜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這幾日我暗中調查，發現二皇子與兵部尚書來往密切。"
    一陣夜風掠過，吹動假山後的竹林沙沙作響。沈清瀾下意識往蕭煜身邊靠了靠，卻被他輕輕推開："小心被人看見。"
    她心中一痛，卻明白他的顧慮。如今宮中處處是眼線，稍有不慎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我查到一些線索。"她從袖中取出另一份文書，"這是我在禦書房整理奏折時發現的，是關於鹽鐵司的賬目。兵部尚書之子在鹽鐵司任職，這些賬目顯示他克扣軍餉，中飽私囊。"
    蕭煜接過文書，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清瀾，你總是這般細心。"他頓了頓，輕聲道，"隻是這太危險了，你不該卷入這些事。"
    "可我不能看著你一個人麵對這些。"沈清瀾抬頭看他，眼中含著淚光，"蕭煜，你總說要保護我，可我也要保護你。"
    蕭煜沉默片刻，突然將她拉入假山後的陰影中。沈清瀾還未來得及驚呼，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巡邏禁軍的腳步聲。
    "最近宮中戒備森嚴，你要小心。"蕭煜在她耳邊低語，"此事關係重大，我必須立即稟報太子。清瀾，你先離開皇宮，去我父親府上等我。"
    "可——"
    "沒有可是。"蕭煜的語氣不容置疑，"我答應你，一定會平安回來。"
    沈清瀾還想說什麽，卻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蕭煜鬆開她，轉身走出假山，裝作若無其事地走向禦書房方向。
    她看著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盡頭，心中湧起一陣酸楚。夜風漸起，吹動她單薄的衣衫，帶來陣陣寒意。
    突然，一隻手從身後捂住她的嘴。沈清瀾還未反應過來，就被人拖入假山後的密道中。她拚命掙紮，卻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別怕，是我。"
    是林墨。
    "你怎麽——"
    "噓。"林墨示意她噤聲，指了指密道外。隻見一隊禁軍從假山旁經過，為首的正是兵部尚書之子。
    "他們已經在監視蕭煜了。"林墨低聲道，"我剛從宮外回來，聽說兵部尚書要對他下手。"
    沈清瀾的心猛地揪緊："那蕭煜他——"
    "放心，我的人已經混入禁軍。"林墨握住她的手，"但你必須立即離開皇宮，這裏太危險了。"
    "可蕭煜還在宮中！"
    "清瀾，相信我。"林墨的聲音前所未有的嚴肅，"你的存在會讓他分心。隻有你安全了，他才能放手一搏。"
    沈清瀾咬著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她明白林墨說得對，可一想到要離開蕭煜，心如刀絞。
    "走吧。"林墨拉著她往密道深處走去，"我知道一條出宮的路。"
    密道幽深曲折，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黴味。沈清瀾跟在林墨身後，耳邊回響著蕭煜方才的話語。他說一定會平安回來，可這諾言在朝堂詭譎中顯得如此脆弱。
    走出密道時，已是深夜。林墨將她送上馬車："去蕭府，那裏有我們的人接應。"
    馬車緩緩啟動，沈清瀾掀開車簾，望向皇宮方向。巍峨的宮牆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森嚴，如同一個巨大的牢籠，困住了她最愛的人。
    回到蕭府，沈清瀾徹夜未眠。她坐在窗前，望著漸漸泛白的天際，心中默默祈禱。直到天明時分，林墨匆匆趕來。
    "出事了。"他神色凝重，"蕭煜被軟禁在宮中，罪名是私通敵國。"
    沈清瀾眼前一黑，險些栽倒。林墨扶住她："別慌，我已經派人去打探消息。當務之急是找到證據，證明他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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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回想著這些日子收集的線索。突然，她想起一件事："那日在禦書房，我聽到兵部尚書說要"除去後患"，當時他手中握著一份密折。"
    "密折？"
    "對。"沈清瀾站起身，"我記得奏折上蓋著兵部的印章，還有"邊關"二字。"
    林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若是能拿到那份密折，或許就能證明是兵部尚書在構陷蕭煜。"
    "可怎麽進入禦書房？"
    "這個交給我。"林墨露出一抹笑意，"我知道一條通往禦書房的密道。"
    當夜，沈清瀾與林墨潛入禦書房。她輕車熟路地找到那份密折，上麵赫然寫著兵部尚書與邊關將領勾結的證據。
    "有了這個，就能證明蕭煜的清白。"林墨低聲道。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沈清瀾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林墨迅速拉著她躲入屏風後。
    禦書房的門被推開，兵部尚書的聲音傳來："那份密折呢？"
    "回大人，還在原處。"
    "快找，太子明日就要審蕭煜，不能有任何閃失。"
    沈清瀾緊緊攥著密折，屏住呼吸。直到腳步聲遠去，林墨才輕聲道："走。"
    他們沿著密道離開皇宮，直奔太子府。當太子看完密折，臉色陰沉："好一個兵部尚書！"
    翌日朝堂之上，兵部尚書正要指證蕭煜通敵，太子突然拿出那份密折。朝堂嘩然，兵部尚書當場被拿下。
    蕭煜被釋放，他走出宮門時，沈清瀾正在宮牆下等候。陽光灑在她身上，仿佛鍍上一層金邊。
    "我做到了。"她輕聲說。
    蕭煜大步上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清瀾，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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