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濃稠得幾乎化不開。山間的風帶著刺骨的寒意，卷起枯葉在泥濘的地麵上打旋。遠處，幾盞微弱的燈火在黑暗中閃爍，像是潛伏的野獸的眼睛，冷冷地盯著山腳下的那兩個人。
    沈清瀾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指尖觸到披風上細膩的刺繡，那是蕭煜前幾日特意為她準備的。她側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蕭煜，他一身玄色長袍，腰間懸著一柄寒光凜冽的長劍，眉目間透著一股冷峻的殺氣。
    “前麵就是蕭瑾瑜的藏身之處了。”蕭煜低聲說道，聲音裏帶著一絲壓抑的怒意。
    沈清瀾點了點頭，目光落在那座隱匿在山穀中的小院上。院牆不高，卻顯得格外陰森，仿佛一隻張開的巨口，隨時準備吞噬闖入者。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我們進去吧。”
    蕭煜沒有多言，抬手一揮，身後十幾名黑衣暗衛無聲無息地跟了上來。他們的動作輕盈如貓，仿佛與夜色融為一體。
    院門緊閉，蕭煜抬手推了推，門紋絲不動。他冷笑一聲，抽出長劍，劍尖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寒光，隨即“哢嚓”一聲，門鎖應聲而斷。
    門內一片寂靜，仿佛空無一人。但沈清瀾卻感覺到一股壓抑的氣息撲麵而來，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幾分。
    “小心。”蕭煜低聲提醒，隨即大步踏入院中。
    院子中央，蕭瑾瑜正負手而立，一身華貴的錦袍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他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意，目光卻冷得像冰，“沒想到，你們還是找來了。”
    蕭煜腳步一頓，手中的長劍微微抬起，“蕭瑾瑜，你的野心到此為止了。”
    蕭瑾瑜輕笑一聲，聲音裏帶著幾分譏諷，“野心？蕭煜，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以為你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就能審判我？”
    “你利用朝廷紛爭，挑起內亂，害死了多少無辜之人！”蕭煜的聲音低沉而冰冷，“你可知罪？”
    “罪？”蕭瑾瑜的笑聲陡然放大，帶著幾分癲狂，“成王敗寇罷了！若是今日站在這裏的是我，你也會成為罪人！”
    沈清瀾站在蕭煜身側，目光緊緊盯著蕭瑾瑜。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蕭瑾瑜，那張平日裏溫文爾雅的臉此刻扭曲得近乎猙獰。她忍不住開口，“蕭瑾瑜，收手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蕭瑾瑜的目光落在沈清瀾身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沈姑娘，你也是來勸我的嗎？可惜，你永遠不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為了權力？”沈清瀾直視著他，“為了那個冰冷的皇位，值得嗎？”
    蕭瑾瑜沉默了片刻，隨即輕笑一聲，“值得嗎？或許不值得吧。但這就是我的路，我不會回頭。”
    話音未落，蕭瑾瑜猛然抬手，一道寒光從他袖中飛出，直逼蕭煜的咽喉。蕭煜反應極快，長劍一揮，將暗器擊落。與此同時，院子的四周驟然亮起火光，數十名黑衣人從暗處衝出，將蕭煜等人團團圍住。
    “殺！”蕭瑾瑜冷聲下令，眼中再無半點溫度。
    蕭煜冷哼一聲，長劍舞動，寒光如練，將衝上來的黑衣人一一逼退。他的動作迅捷而淩厲，每一劍都帶著致命的殺意。沈清瀾站在他身後，手中握著一把短刃，雖然不及蕭煜那般嫻熟，卻也足以自保。
    戰鬥在瞬間爆發，刀光劍影交織成一幅血腥的畫卷。蕭煜的暗衛們個個身手不凡，但蕭瑾瑜的手下也不遑多讓，雙方一時僵持不下。
    蕭瑾瑜站在一旁，冷眼旁觀，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似乎並不急於加入戰局，反而像是在等待什麽。
    突然，沈清瀾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背後襲來。她猛然轉身，隻見一名黑衣人正悄無聲息地逼近，手中的匕首泛著森冷的光。
    “小心！”蕭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隨即他一個閃身，擋在沈清瀾麵前，長劍一揮，將那黑衣人逼退。
    沈清瀾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她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感受到死亡的威脅。她握緊了手中的短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戰鬥持續了許久，蕭煜的暗衛們逐漸占據了上風。蕭瑾瑜的手下一個接一個倒下，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終於，蕭瑾瑜的臉色變了。他不再淡定，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可能……你們怎麽可能……”
    蕭煜冷笑一聲，手中的長劍直指蕭瑾瑜，“蕭瑾瑜，你的陰謀到此為止了。”
    蕭瑾瑜後退一步，臉上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猙獰，“蕭煜，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以為我會這麽輕易地認輸？”
    話音未落，蕭瑾瑜猛然從懷中掏出一枚黑色的圓球，狠狠地砸向地麵。圓球爆裂開來，一股濃煙瞬間彌漫開來，遮蔽了所有人的視線。
    “他在逃！”蕭煜低吼一聲，隨即衝入煙霧中。
    沈清瀾緊隨其後，濃煙中她隻能勉強看到蕭煜的身影。她的心跳如擂鼓，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突然，前方傳來一聲悶哼。沈清瀾心中一緊，加快腳步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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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霧漸漸散去，蕭煜正站在一處懸崖邊，手中的長劍抵在蕭瑾瑜的咽喉上。蕭瑾瑜的半隻腳已經懸空，臉上卻依舊帶著那抹譏諷的笑意。
    “蕭煜，你終究還是贏了。”蕭瑾瑜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但你永遠不會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什麽。”
    蕭煜的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蕭瑾瑜，收手吧。你已經沒有退路了。”
    蕭瑾瑜輕笑一聲，目光落在遠處的天際，“是啊，沒有退路了……”
    話音未落，他突然向後一仰，整個人跌入懸崖之下。蕭煜伸手去抓，卻隻抓到了一片衣角。
    “蕭瑾瑜！”沈清瀾驚呼一聲，衝到懸崖邊。隻見蕭瑾瑜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蕭煜站在懸崖邊，久久未動。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沈清瀾卻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波動。
    “他……死了嗎？”沈清瀾低聲問道。
    蕭煜沉默了片刻，緩緩點頭，“或許吧。”
    夜風呼嘯而過，帶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遠處的天空漸漸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即將開始。
    沈清瀾看著蕭煜的側臉，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這場鬥爭雖然結束了，但蕭煜的心中卻留下了難以抹去的傷痕。
    “走吧。”蕭煜收回長劍，轉身向山下走去。
    沈清瀾跟在他身後，腳步輕緩。她沒有多言，隻是默默陪在他身邊。
    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灑在山間，驅散了黑暗。沈清瀾抬頭望去，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莫名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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