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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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四合,沈清瀾孑然立於回廊邊,目光悠遠,落在黛色山巒之上。山峰輪廓在薄霧中朦朧,像被輕柔的絲絹覆蓋,若隱若現。她指間撚著一幅未完成的畫卷,畫中山巒已具雛形,卻總覺筆觸滯澀,缺少幾分靈氣。
    蕭煜自庭院深處緩步而來,步伐較往日略顯遲緩。他無聲地走到她身後,目光掃過她手中的畫稿,卻一反常態地緘默不語,並未如常品評。沈清瀾敏銳地察覺到他的異樣,側過身,隻見他眉宇間隱約蹙起,神色間籠罩著一層凝重。
    “怎麽了?”她放輕了聲音問道,帶著一絲關切。
    蕭煜默然片刻,目光穿透暮色,投向遠處山巒的朦朧剪影。“清瀾,”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恐怕,變天了。”
    沈清瀾心頭一震,順著他的視線望去。隻見天邊不知何時已聚攏起片片烏雲,山風裹挾著枯葉打著旋兒,空氣中也彌漫著一絲肅殺之氣。她心中陡然緊繃,指尖不自覺地收緊了畫卷,“是朝中……出事了嗎?”
    蕭煜微微頷首,壓低聲音道:“朝堂的暗流,已然蔓延至江南,風聲鶴唳。我們若再不謹慎,恐將身不由己,被卷入漩渦之中。”
    沈清瀾的心沉了下去,隱居山野,並非全然隔絕塵世,近來朝堂動蕩的傳聞她亦有所耳聞。蕭煜雖從未明確提及身份,但她早已從他的言談舉止中窺得一二,知他絕非尋常布衣。此刻見他如此神情,便知局勢已岌岌可危。
    “那……我們當如何應對?”她語氣低緩地問道,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蕭煜沉思須臾,緩緩道:“唯有暫時隱匿身份,繼續以遊曆為名,靜觀其變。待風波平息,再從長計議。”
    沈清瀾默然頷首,心中那份不安卻如同藤蔓般滋長。她雖不畏懼風雨,但也深知廟堂之爭,絕非尋常江湖恩怨可比。她抬眸凝視蕭煜,見他素來沉靜如水的眼眸中,也罕見地泛起一絲憂慮,便知此事絕非輕描淡寫。
    “我會小心的,你放心。”她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安撫。
    蕭煜伸出手,輕輕握住她的,掌心的溫度傳遞著一絲力量,他眸光也隨之柔和了幾分,“清瀾,跟著我,讓你受委屈了。”
    沈清瀾輕輕搖首,嘴角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如山間清泉般寧靜,“與你同行,何來委屈之說?”
    兩人相視一笑,這淺淺的笑意,似乎衝淡了些許心頭的凝重。
    夜色漸濃,山風愈發凜冽。蕭煜解下身上的外袍,輕輕披在她的肩頭,柔聲道:“夜涼了,回屋吧。明早我們就啟程。”
    沈清瀾溫順地點點頭,隨他一同返回屋內。她靜靜地坐在書案前,將未完成的畫稿平鋪展開,提筆繼續勾勒山巒的輪廓。蕭煜站在她身側,目光落在畫卷之上,低語道:“山色雖美,終非久留之地。”
    沈清瀾筆尖一頓,抬起頭,目光中帶著詢問,“你的意思是,我們需盡快離開這裏?”
    蕭煜頷首,“此地雖偏僻清幽,但若有心人尋覓,終難逃蹤跡。我們需要尋一處更為隱秘之處,方能真正避開風頭。”
    沈清瀾沉默片刻,輕聲道:“好,我都聽你的。”
    蕭煜再次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多了幾分堅毅,“清瀾,無論前路如何,我都會護你周全。”
    沈清瀾心中湧起一股暖流,輕輕點頭, “我信你。”
    翌日清晨,旭日初升,兩人便已收拾妥當,悄然離開了這座靜謐的山中小院。馬車軲轆碾過蜿蜒的山路,緩緩向前。沈清瀾掀開車簾,回望漸行漸遠的山巒,心中泛起一絲淡淡的悵惘。
    蕭煜握著她的手,低聲道:“若是喜歡,日後我們還可以回來。”
    沈清瀾搖了搖頭,輕聲道:“山水有靈,相逢皆是緣分。倒是你,心中可有定計?”
    蕭煜沉吟片刻,緩緩道:“江南雖廣袤,但朝廷耳目眾多,也並非絕對安穩之地。我們需要尋一處更隱匿之處,暫避鋒芒。”
    沈清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輕聲提議道:“我記得蘇州城外有一片竹林,幽深僻靜,或許可以作為暫時的棲身之所。”
    蕭煜眼中一亮, “蘇州……也好,那就去蘇州。”
    馬車一路向南,沿途風光秀麗,卻難以驅散兩人心頭的凝重。沈清瀾倚靠在車廂內,手中捧著一卷詩書,卻無心翻閱。她抬眼望向蕭煜,見他神情專注,似在思索著什麽,便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麽?”
    蕭煜回過神,望向她,低聲道:“我在想,朝堂紛爭已波及江南,恐怕不久之後,這天下,便再難覓得真正的寧靜之地。”
    沈清瀾的心不由一緊,低聲問道:“可有應對之策?”
    蕭煜搖了搖頭, “此事盤根錯節,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當下之計,唯有先求自保,再徐徐圖之。”
    沈清瀾頷首,語氣堅定地道:“無論如何,我都與你同舟共濟。”
    蕭煜握緊她的手,眸中柔情更甚,“清瀾,有你相伴,便覺心安,縱有風雨,亦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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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行至蘇州城郊,已是暮色時分。兩人在城外尋了一家客棧暫且歇息,打算明日再前往竹林深處。夜闌人靜,沈清瀾獨自坐在窗前,望著清冷的月色出神。蕭煜悄步走近,輕聲問道:“還不歇息?”
    沈清瀾輕輕搖頭,低聲道:“心緒難平,輾轉難眠。”
    蕭煜在她身旁坐下,輕聲問道:“可是為前路擔憂?”
    沈清瀾坦誠地點點頭,低語道:“朝廷紛爭已至江南,雖隱居山野,卻仿佛置身漩渦邊緣,不知何時便會被卷入。我怕……”
    蕭煜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而溫柔,“清瀾,無論前路荊棘,我都會護你周全,絕不讓你受半點傷害。”
    沈清瀾心頭一暖,輕聲道:“我信你。”
    蕭煜輕歎一聲,似是下了某種決心,低聲道:“清瀾,其實,我有一事,一直未曾告知於你。”
    沈清瀾微微一怔,抬眸凝視他, “何事?”
    蕭煜沉默良久,方才緩緩開口,聲音沉緩而鄭重,“我本非尋常布衣,實乃朝廷中人。隻因厭倦朝堂傾軋,方才隱姓埋名,寄情山水。如今朝局動蕩,恐怕……我的身份,已然無法繼續隱瞞下去。”
    沈清瀾心頭一震,刹那間明白了什麽,擔憂之色更濃,急切地問道:“那你……會有危險嗎?”
    蕭煜搖了搖頭,神色沉靜,“暫時無礙,但日後行事,恐怕需更加謹慎小心。”
    沈清瀾凝重地點點頭, “無論如何,我都會與你並肩而行。”
    蕭煜反握住她的手,眼神中充滿了力量與堅定,“清瀾,有你在身邊,我便心無旁騖,無所畏懼。”
    翌日清晨,兩人便啟程前往蘇州城外的竹林。竹林幽深靜謐,清泉在竹林間潺潺流淌,確是一處隱逸絕佳之地。沈清瀾漫步在竹林之中,環顧四周清雅的景色,心中不禁生出幾分感慨。
    蕭煜走到她身旁,輕聲問道:“此處……可還合意?”
    沈清瀾頷首,語氣中帶著一絲釋然,“山清水秀,竹林清幽,的確是難得的隱居之所。”
    蕭煜再次握住她的手,低聲承諾道:“清瀾,無論未來風雲變幻,我都會守護你,永遠在你身邊。”
    沈清瀾心湖蕩漾,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她柔聲道:“我信你。”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這竹林間的清風,也吹散了他們心中沉甸甸的憂慮。
    然而,正如暴雨欲來風滿樓,平靜之下,往往暗藏洶湧。遠處的天際,烏雲再度匯聚,壓抑的氣息籠罩著整片竹林,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沈清瀾抬首望向天邊,心中那份不安,卻始終揮之不去。
    蕭煜緊握著她的手,語氣堅定,目光如炬,“清瀾,無論前方是風是雨,我都會與你一同麵對,絕不退縮。”
    沈清瀾望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信你。”
    竹林深處,清泉依然在低吟淺唱,風聲穿梭於竹葉間,發出沙沙的聲響。兩人並肩而立,仿佛置身於世外桃源,塵世喧囂皆與他們無關。然而,山雨欲來,風滿竹林。遠處的烏雲,愈發濃重,仿佛預示著一場無法避免的風雨將至。
    沈清瀾再次抬頭,凝望那片壓抑的天空,心中那抹不安,如同揮之不去的陰影,始終籠罩著。
    蕭煜感受到她的不安,握緊她的手,語氣沉穩而充滿力量,“清瀾,記住,無論風雨飄搖,我都會與你同行,永不分離。”
    沈清瀾回眸,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那裏映照著她的身影,也蘊藏著無限的承諾與守護。她再次點了點頭,輕聲卻堅定地說道:“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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