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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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奧德律所樓下,林薇跟他說了一聲謝謝,便下車去了。
陸雨時調整內視鏡,看了一眼下唇被她咬破的傷口,還在流血,他用舌尖舔了舔,目光注意到副駕駛座上放著的那杯奶茶。
看了一眼那個遠去的背影,心中歎口氣,下了車。
……
兩人回到十六樓會議室時,蘇懈正和一位長相儒雅的中年男子下圍棋。
金道峰名字聽著仙風道骨,在法律界地位極高,其實年紀並不大,五十出頭,人生得很和氣,平時保養得宜,整個人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的樣子。
“林薇”曾說過,她上大學的時候,金道峰去京州政大做過專題講座,她和李昂就是在金道峰的專題講座上認識的。
李昂當時大三,是作為學生代表發言的,奧德律所作為全國規模最大的大所之一,京州分所也是京州政大學生們夢想進入的律所之一。
因此那場講座上大部分都是應屆生在詢問金道峰一些未來的擇業方向。一個問還好,問的人多了,就顯得無聊。這時李昂站了起來。
“金前輩,你出生律法世家,家學淵源,父母還曾參與過建國初期憲法和相關法律的草擬階段的重要工作,你已經做到了律師行業的最頂級。我冒昧問一句,你認為法律人的生命是在於經驗,還是邏輯?”
現場一片安靜。
“林薇”當時就記住了李昂,兩人坐得很遠,她一直盯著那個背影。
金道峰舉起話筒:“你叫什麽名字?”
“李昂。”
“你是應屆畢業生?”
“我本碩連讀,今年大三。”
金道峰欣然點頭:“至少我大三的時候,還不敢向我父母提出這樣的質疑。你很好。”
他這麽一說,現場的氣氛又緩和了一些。
“法律人的生命在於邏輯,還是在於經驗?說實話,我回答不了你。我能有今天成就確實是站在我父母和家族的肩膀上,但我從不妄自菲薄,因為我知道,就算沒有我父母,沒有我家的家族,我也能站到今天的位置。隻不過等我做到的時候,應該不會這麽年輕。”
“我們學法律的都知道,這個世界是不公平的,法律更不公平。任何規則的製定本身就是不公平。而我們所有法律人的目標,就是努力將這個不公平的度慢慢縮小。我始終認為,法律有一天是可以公平的。你問我那一天什麽時候來,我的回答永遠是,一定會來。”
現場掌聲如雷。
“林薇”因為這番話,對做律師燃起了全新的興趣。
等她將這番話原封不動地告訴“林薔”時,完全身為法律界局外人的“林薔”當時的評價是:這個人好虛偽。打太極一定很厲害。
……
聽見腳步聲,金道峰側頭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看見陸雨時,和煦笑起來:“雨時來了,好久不見。”
陸雨時領著林薇走了進去,語氣淡淡:“好久不見,臨時把你叫過來,實在是冒昧。沒打擾你工作吧。”
金道峰:“咱們這麽多年朋友,你這話就見外了。今天難得休息,正好過來處理一點事情。”
還在研究棋局的蘇懈一聽到這話,馬上抬起頭來,看了一眼金道峰,又看看陸雨時,這樣無論年齡身世地位和脾性都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居然是朋友?
他看了一眼棋局,哦,棋友?
而且金道峰明明是風塵仆仆臨時趕過來的,怎麽就成了“今天難得休息”
他心中有這些疑惑,但也曉得輕重,裝作沒聽見,繼續研究棋局。
陸雨時見蘇懈皺著眉頭:“蘇先生會下棋?”
蘇懈丟下手裏的白子:“我哪有這麽大的麵子,是金律師聽說你來了,叫人擺了棋,我正好閑著沒事,過來下著玩,金律師不嫌棄,陪我玩玩。”
金道峰目光注意陸雨時下唇那個小小的傷口,又看了一眼站在陸雨時身側的女律師。
陸雨時:“忘了介紹,零下律所的林薇林律師。”
“幸會。”
金道峰露出欣賞的神色,主動伸出手去:“我聽說了,你是子初藥業王董事長的遺囑委托律師,這陣子海州這邊的律法界都在議論,沒想到林律師這麽年輕,大有可為。”
林薇也伸出手去:“金律師,幸會。”
林薇看了一眼金道峰,陸雨時突然叫他來律所,他不可能一點風聲都聽不到,可他來了之後還是第一時間就擺了棋局。
奧德律所內部管理問題,在他這個創始人律師眼中,還沒有和陸雨時下棋來得重要。
陸雨時喜歡下棋,她是知道的,陸雨時也教過她下棋。
她其實並不喜歡下棋,但陸雨時喜歡,她陪著他下,一邊下棋一邊找他說話,時間過得很快,又過得很慢。
陸雨時知道她棋爛,下不了多久輸贏就出來了,可比起輸贏,他更眷念這種兩個人在一起,一邊聊天一邊下棋的氛圍,便會故意陪她兜圈子。
可陸雨時卻從未在她麵前提過金道峰,甚至她都不知道二人居然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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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如他電視台那些平時隻是點頭之交的同事。
金道峰:“聽說你最近又開始播新聞了,恭喜啊。你不播新聞的這段時間,我嶽母明天六點半一定會準時看新聞,一看到播新聞的不是你,立刻把電視關了。最近看見你又播新聞了,我們家每天吃晚飯,都能聽見電視機上你的聲音。老太太不知道多高興。”
陸雨時:“替我謝謝伯母。我們先說林律師的事情吧。”
金道峰欣然點了點頭:“那我們一邊下棋一邊聊?”
蘇懈很自覺地讓出了位置,撐個懶腰,哈欠也打起來:“陸主播,你來下吧,我完全不是金律師的對手。”
說罷,讓出了位置,走到林薇身邊,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
林薇手機上收到微信,蘇懈發來的:「你這個前男友不簡單啊。」
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金柯走進會議室時,正好看見陸雨時坐在了蘇懈原本的位置,金道峰就坐在他對麵的位置。
看樣子,二人是要下棋?
他心中一驚,金道峰這個人看著和氣,實則最是孤傲的,無論是在自己的小家庭,還是在金家大家族,都是一副不怒自威的皇帝做派。
家裏人都知道他喜歡下棋,可家裏沒人是他的對手,金柯的父親雖然是長子,可他自幼就知道家裏的接班人不是父親,而是叔叔。原因也很簡單,叔叔從小就聰明,學習好,能力強,人情世故方麵更是耳濡目染,爺爺奶奶骨子裏都是孤傲的人,三歲時就看出了兩個兒子的長短,偏心得非常厲害。
金柯上頭還有一個更得父母寵愛的哥哥,少年時為了巴結金道峰,有一陣子專門學過圍棋,後來覺得實在枯燥,沒有堅持,也因此被金道峰諷刺毫無定力,很難有所作為。
他正了正領帶,昂首走進去,來到金道峰麵前,恭恭敬敬叫了一聲。
“叔叔。”
金道峰看了他一眼,見他形容有些狼狽,額頭都是汗珠,頭發也有些亂。
陸雨時見金道峰要將棋子擺進棋盒,重開一局:“不用這麽麻煩,我接著蘇先生這局下。”
金柯掃了一眼棋局,這棋還有什麽下的必要嗎?
這不是必輸嗎?
蘇懈抱起雙臂,饒有興致地看著陸雨時,提醒他一句:“我棋太醜了,陸先生不考慮重開一局?”
陸雨時:“還好,不算太醜。”
金柯沒好氣地看了一眼蘇懈,眼神仿佛在問:這破棋你下的?
蘇懈白他一眼:要你管?
金道峰聽陸雨時這麽說,也來了興致:“難得你有興致,我也好奇,這一局你要怎麽往下走。”
陸雨時拿起白子,眼睛看著棋局:“林律師,你說你的事情吧。金律師出了名的可以一心多用,不妨礙的。這局棋,有他在,才能下得下去。”
金道峰盯著棋局,興致大好:“雨時,過謙了。這局棋能下多久,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兩人說的完全不是一件事,可一點都不妨礙,互相心知肚明。
聰明人講話,從來不需要點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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