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你們死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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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沈不想深究其中隱秘,更不願撕開那些令他不適的記憶,他反問道:
    “況且你說這些人對我那麽好,為什麽我住院期間,他們一次都沒來過?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
    “騙你?”
    薑眠突然抬高音量,發出一聲冷笑,那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帶著蝕骨的寒意,
    “我倒希望是在騙你,葉沈!如果早知道認識你會給我們家帶來滅頂之災,我拚了命也要把你永遠困在那個窮鄉僻壤,讓你一輩子都翻不了身!”你問我他們為什麽沒有來看你?來,你跟我接著看下去。
    薑眠猛然攥住葉沈的頭發,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將他整個人粗暴地拽翻過來,迫使他直麵電視屏幕。
    畫麵上,一張張關於張家舊案的截圖赫然在目,舉報人的名字“葉沈”用紅圈醒目標注,像一道永不褪色的血痕。
    “看清楚了嗎?這是你的名字!”
    她的指甲幾乎掐進他的頭皮,聲音因憤怒而發顫,
    “因為你的舉報,我的家人被安上通敵賣國的罪名,短短兩周就被執行了死刑!他們現在都在地下等著你,你讓我怎麽告訴他們該怎麽來看你?”
    說到這件事情,薑眠的情緒不免激動起來,聲音也猛的拔高。
    抓著葉沈的頭發不自覺用力往前聳了聳,那道直接讓葉沈還在掙紮的身體從床上滾落下來,打了個轉後被迫跪在了電視機的麵前。
    葉沈此刻的反抗心理達到了極點。他奮力的想往後腿。但是薑眠捏著他的頭發的勁兒卻讓他無法抵抗。
    他不知道這些年他常年躲在不能見光的地方,本身身體就缺少鍛煉,這麽些天來又一直在醫院接受精神方麵的治療,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他的承受能力都已經達到了極點。
    再加上常年的東躲西藏,早已讓他的身體像一個老鼠一樣無力,也因此他現在身體上的力量連本就不大的薑眠也抵抗不了。
    嚐試反抗無果後葉沈也來了脾氣。
    葉沈突然暴起,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薑眠,嘶吼道:
    “既然是被定性的案子,就說明我沒做假證!你們家本就是通緝犯,賣國賊!你該怪就怪他們自己愚蠢,憑什麽來怪我?別以為我失憶了就分不清是非!通敵賣國這種罪,你們死不足惜!”
    葉沈脖頸青筋暴起,通紅的雙眼死死瞪著薑眠,可當看到她眼底翻湧的悲愴,心髒卻沒來由地抽痛。
    那種深入骨髓的難過,像根無形的線,悄然纏住了他躁動的心,讓他突然懷疑,自己那些尖刻的話,是不是真的刺痛了不該傷的人。
    薑眠與他對視,眼眶泛紅如浸血,淚意將落未落。
    她死死咬住下唇,齒間泛起鐵鏽味,生生把哽咽咽回喉嚨:“是啊,我也無數次想問,他們究竟為什麽會被安上通敵賣國的罪名?”
    一聲歎息裹著這些年來積壓的委屈,她強壓下翻湧的情緒,深知與失憶的葉沈爭執毫無意義。
    指尖劃過遙控器,屏幕切換,顧晏琪和顧晏澤的百歲照赫然入目。
    粉雕玉琢的孩童眉眼間靈氣四溢,完美糅合了顧詩情與葉沈的神韻。
    尤其是那雙眼睛,澄澈的眸光與葉沈如出一轍,仿佛照見了時光深處的倒影。
    葉沈劇烈掙紮的動作驟然僵住,喉結上下滾動。
    他死死盯著屏幕,呼吸急促得像瀕死的魚,胸腔發出壓抑的震顫。
    薑眠見狀,指尖不停,一張張照片,一段段視頻如潮水般湧來。
    當屏幕裏兩個孩子嬉笑玩鬧的動態畫麵出現,葉沈突然失控,膝蓋在地板上擦出刺耳聲響,他手腳並用地撲向電視,顫抖的雙手虛抓著空氣,仿佛要穿過屏幕,將那兩個血脈相連的孩子護進懷裏。
    就在葉沈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屏幕裏孩子的瞬間,薑眠修長的手指猛地按下遙控器。
    原本滿溢著童真歡笑的畫麵,如被利刃割裂的綢緞,驟然切換成刺目的白色。
    電視熒屏上,顧晏淇小小的身軀蜷縮在icu的病床上,透明的隔離層泛著冷光,數不清的導管像冰冷的藤蔓,纏繞在她羸弱的四肢與脖頸間。
    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透過屏幕傳來,每一聲都似重錘敲擊在人心口。
    葉沈如遭雷擊般僵在原地,喉結劇烈滾動,幹涸的嘴唇翕動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望著畫麵中緊閉雙眼的孩子,仿佛看見生命正從那雙稚嫩的眼皮底下悄然流逝。
    薑眠麵無表情地繼續翻頁,一張張術後照片接連閃現。
    照片裏的顧晏淇永遠保持著相同的姿勢,蒼白的小臉陷在枕頭裏,睫毛像脆弱的蝶翼垂落。
    時間在照片邊角的日期裏悄然流逝,而病床上的小人兒,始終沒能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
    “這個小女孩兒得了重病,她快要死了。”
    薑眠俯身貼近葉沈耳畔,溫熱的氣息帶著毒蛇吐信般的嘶嘶聲,
    “聽說她死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見見自己的父親......可我們找遍整個蔚城,都不知道她父親躲到哪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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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沈猩紅的瞳孔驟然放大,枯枝般的手指機械地伸向屏幕。
    然而在指尖即將觸及畫麵的刹那,他像觸到燒紅的烙鐵般猛然縮回。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踉蹌著後退,後腰撞上床頭櫃,金屬器械發出刺耳的叮當聲。
    他蜷縮著跌坐在地,雙手死死抱住頭,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嗚咽。
    薑眠居高臨下地望著蜷縮成蝦米的葉沈,眼底翻湧著複仇的快意。
    她看著男人顫抖的脊背,唇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再怎麽失憶,血脈相連的劇痛總能穿透記憶的屏障。
    醫院那些所謂的人道主義治療,要等到何時才能讓這個男人直麵真相?
    她等不了,也不想等。
    這個害得她家破人亡的男人,憑什麽在遺忘中苟且?
    她恨不得將這些年來自己積壓的恨意,化作千萬根鋼針,一寸寸紮進他的血肉裏。
    她播放出精心整理的最終影像。
    顧晏淇躺在icu的監控視頻。
    夜幕如墨浸透醫院長廊,應急燈在幽暗中投下斑駁光影,熄了大半的頂燈讓寂靜在空蕩的走廊肆意蔓延。
    與之形成慘烈反差的,是監護病房內永不眠息的機械交響。
    心電監護儀規律躍動的綠波,呼吸機吞吐的嗡鳴,輸液泵時斷時續的滴答,所有聲響交織成緊繃的網,將病床上的小身影死死捆縛。
    每一聲都似死神揮動的鐮刀,在寂靜中劃出令人戰栗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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