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吐出魚肚白，有光亮從茅屋空蕩蕩的窗口照了進來。
    林蒼生睜開眼，迅速清醒過來。
    自從來了修真界，這裏的充沛靈氣讓自己體內的九條靈根都顯得有些燥熱。
    “早上好啊，十八。”簡單洗漱完畢，林蒼生跟剛從外麵飛進來的信鴿打了個招呼。
    他的神識在腦海中翻閱昨天宗門傳授的火遁功法，心情有些許的緊張。
    天地間的靈氣無外乎在陰陽五行的基礎上衍生，林蒼生不知道自己對於五行之火的悟性如何，屬於什麽體質要突破到感靈境才能知曉。
    他希望自己不要太過愚笨，連這本隻寫了弄火術這麽入門道法的秘籍都學不會。
    功法上的口訣並不難理解，林蒼生嚐試著將體內的靈力轉變成火焰在指尖點燃。
    ……
    ……
    憋著一股勁的他感覺自己都快要拉出點什麽了，體內的靈力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都是按照步驟來的呀，怎麽回事。”日上三竿，林蒼生還是感應不到一點火元素的流轉，他懷疑自己可能真的沒有修煉火遁道法的天分。
    每個修道者從能夠吸收靈氣轉變為靈力開始，就一定會對五行中的一種或多種元素產生特別的感應。
    這會便於修道者使出相應的道法來增強自身的戰鬥力，十八在旁邊看了好半天，無聊地都快睡著了。
    它有些無語，自己作為火屬性的大妖，居然會跟了一個對火遁道法一竅不通的人類？
    林蒼生倒是不著急，時間還早，這才是考驗開始的第一天。
    如果到時候真的學不會弄火術，那就多穿點衣服去找那個什麽寒澗之水好了。
    拿出寶貝護心鏡，在十八滿是眼白的注視下，林蒼生聽了足足十遍鏡子裏女聲的馬屁，繼續開始感悟弄火術。
    不想再看這個蠢人練功，百無聊賴的十八飛了出去，打算看看附近有什麽好吃的蟲子。
    與凡間不同，修真界的蟲子都可能是靈力與小胖子相同的妖獸，對於傷勢未好的它來說是大補。
    林蒼生所在的四十八間地方很偏僻，四處都是荒草地，連棵像樣的大樹都沒有。
    十八不知道飛了多遠，落到一處懸崖邊上。
    懸崖兩邊並不算遠，它可以輕易飛過去，隻是作為火屬性妖獸的它，本能地對懸崖底下泛上來的寒氣感到疏離。
    十八向下看，遠遠能看到底下有個小湖泊，水麵蓋著一層厚厚的冰。
    離這麽遠，仿佛都能感受到懸崖底的寒冷無比。
    若是站在那湖邊，恐怕沒個感靈境修為的修道者會直接被凍成冰棍。
    想來這就是所謂的寒澗了，不知道林蒼生要如何取得這寒澗之水。
    十八眼珠子一轉，正欲飛到別處去找找吃的，就看到底下有動靜發生。
    寒澗的四周被厚厚的冰雪覆蓋，水麵凝結成深深的冰層，暗無天日的懸崖底平靜無比。
    一個人影從遠處緩緩走來，在雪地裏踩出的聲音在這樣的環境裏顯得很突兀。
    似乎是在呼應來人，寒澗厚厚的冰層底下，湖水裏有一道長長的黑影在遊走，偶爾觸碰到冰層會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靈痕境，比那個大師兄於意要強得多。人影一出現，十八就對他的修為有了一個大致的判斷。
    離得近了，人影掀開頭上的兜帽，是個白色頭發的少女，她望向湖麵，仿佛在與冰層之下的那道黑影對峙。
    感應到少女目光的黑影奮力撞擊著冰層，白毛少女眼神冰冷的看著被撞的出現裂縫，隨即又很快閉合的湖麵，張了張嘴，像是無聲的嘲笑。
    “孽畜，被我宗門長老鎮壓了一百餘年，還是如此野性難除。”
    少女聲音清冷，有著與這寒澗相匹配的漠然。
    “師尊讓我來看看，若是你有悔改之意，上天有好生之德，刑期到了自然會放你出來。”
    “看來你依舊執迷不悟，那再鎮壓你一百年又何妨？”
    少女說完，感覺到一絲陌生的靈力波動，她抬起頭，感覺頂上的懸崖邊似乎有一團小小的黑影閃過。
    是路過的妖獸？還是什麽人？
    她嘴裏念了句口訣，小腳輕輕點地，一朵冰花出現在身下，托著她迅速升空，眨眼之間就來到了懸崖頂上。
    眼前自然是空無一物，先前隔著遙遠距離看到的黑影早已消失。
    少女微蹙秀眉，四處張望了一圈，目光投向了東南方向。
    冰花盛開，少女再次開始移動。
    ……
    林蒼生出門打了口水，此刻的他已經不知道嚐試了多少次弄火術的運作，除了讓自己靈力耗盡，口幹舌燥外，並沒有任何事情發生。
    靠，難不成自己五行缺火？林蒼生很鬱悶。
    這本功法明明看了一遍就知道如何去使用弄火術了，但體內的靈根就是沒法催生火焰，除非上火也算火。
    坐下歇了會，林蒼生看到十八閃動著翅膀，飛快地落入屋子裏，以為是出去找吃的回來了，也沒當回事。
    “難道是使用法術的姿勢不對？”林蒼生嘀咕了幾句，給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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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一定是這樣的，林蒼生回憶了一下在街頭聽說書人故事的畫麵。
    修仙大能應該都是很從容灑脫地掐個劍指，然後各種遁法就會嘎嘎亂出。
    “……”還是不行，林蒼生又換成了出掌的姿勢，試圖從掌心將靈力變成火焰釋放。
    噗……由於太過使勁，林蒼生的掌心還沒有任何動靜，身後卻冒出一團氣體，以及清脆一聲。
    “幹，怎麽這麽硬。”林蒼生捂著腦袋，蹲下來研究地麵，丫的跟石頭一樣硬。
    望著到處的雜草，林蒼生有點不太妙的預感，用力一拽，……紋絲不動……。
    茅屋外麵，白毛少女圍觀了林蒼生練習弄火術的過程，冰冷的臉上似乎多了一些別的情緒。
    她追逐小小黑影來到這裏，沒想到風雷山上，如此偏僻的地方還有弟子居住。
    看起來像是今年的新人，九靈根，資質倒是不錯，隻是這悟性似乎有點太差了。
    少女五行屬水，回想起自己剛開始修行的時候，幾乎第三遍還沒看完，就學會了將靈力轉化成冰箭的道法。
    這可比林蒼生學習的弄火術要難得多。
    沒有時間浪費在這種地方，既然找不到那黑影的來曆，她也該返回正雲閣繼續修行。
    臨走前，少女看了一眼小茅屋，猶豫了一下，一道靈力化作冰塊，射入屋內。
    聽到屋裏人被打到腦袋後的慘叫聲，少女腳底冰花升空，帶著她消失在遠處。
    林蒼生衝出屋子，怒氣衝衝，想看看是哪個沒有公德心的家夥亂扔東西。
    四處看了看，也沒發現肇事者的身影，看來對方也心虛，知道這樣做不是什麽見得了光的舉動。
    林蒼生隻好自認倒黴，捂著頭回到屋子裏，冰塊此刻已經消融成水，十八歪著腦袋看著他。
    “看什麽看，沒抓到那個家夥，可惡，要是被我逮到，我必狠狠抽打他。”
    在凡間的時候林蒼生哪裏吃過這種虧，十八攤開翅膀準備休息。
    在它看來，抓不到對方很正常，自己現在已經恢複到感靈境巔峰的修為，都不敢在白毛少女麵前停留。
    兩人要是真遇上，誰抽打誰還不一定呢。
    十八腦海裏浮現出了一個冰冷高傲的白毛少女，踩在林蒼生背上，拿著鞭子狠狠抽打他的畫麵……
    嗯？林蒼生看到冰塊消融後淌出的水慢慢變成了兩個大字。
    “凝華？什麽意思。”林蒼生一臉疑惑。
    難道那個亂扔東西的人並不是看他不爽暗地下黑手的小人，而是路過忍不住指導他的前輩？
    他若有所思，一點微小的感悟在腦海中閃過，林蒼生趕緊坐下開始運轉弄火術，生怕那感悟轉瞬即逝。
    靈氣凝結成靈力，轉化為火焰，凝華，凝華……
    林蒼生的身體越來越燥熱，靈力在體內流轉，經過九條靈根的時候變得有些發燙。
    全神貫注的少年控製著靈力，試圖使出弄火術。他咬著牙，如果這個時候龔小胖在這裏，會打趣林蒼生這表情仿佛是便秘了三天。
    時間一點一點推移，林蒼生的靈力和耐心也在消耗殆盡。在他把後槽牙咬碎之前，少年感覺到右手指尖有刺痛之感。
    ！
    一朵小火苗從指尖燃起，即使焰色淡得像是剛剝開的水煮蛋，還是讓林蒼生興奮不已。
    總算成功了嗎？林蒼生高興的勁頭沒持續幾秒，一陣風吹過，火苗瞬間熄滅。
    “……”
    花了這麽久的心思，好不容易凝聚出一朵還沒十八腦袋大的火苗，就這麽輕飄飄地熄滅，林蒼生是真有些破防了。
    他看向十八，十八已經酣然入睡，林蒼生忍住仰天長嘯的衝動，攥緊拳頭在空中亂錘。
    發泄完心中的不爽，林蒼生歎了口氣坐下來，蚊子腿也是肉，釋放出來的火焰再怎麽小，至少也證明了他逐漸掌握了弄火術的使用。
    沒事，繼續努力，林仙人可不會因為這樣的小小挫折就放棄。
    短暫休息了一下，林蒼生的鬥誌又熊熊燃起，不就是學個弄火術，去寒澗打個水嗎？
    能有多難，還能比小胖子獵殺黑蛇妖取內丹要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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